《其实只是一条狗》
第33节

作者: 一杯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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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了个大槽!
  苏瑾根本没料到程明光会提出这种要求,这不是明摆着要将自己的军嘛!
  程明光的要求合情合理,而又攻击性十足!
  苏瑾有没有吹牛逼,牛逼是不是吹的要炸,这个电话足以说明一切。
  所有人都盯着苏瑾,眼底饶有意味。
  会场里的空气越来越粘稠,几乎令人窒息。
  苏瑾的脸上挂着微笑,大脑却在疯狂运转,拼尽全力,调动所有的急智,寻求破解之道。
  也不过隔了一瞬,苏瑾抻了抻眼皮,语气云淡风轻。

  “尊敬的程县长,对不起,不是我故意要违背您的指示,但这个电话我真的不能打。”
  徐朝阳副书记立刻接过话,“是不能打,还是不敢打?”
  苏瑾瞥一眼斜对面的这位江滨县的三把手,“徐书记说笑了,我有什么不敢打的呢?但请您看一看时间,现在已经深夜了,您觉得深更半夜打搅别人合适吗,尤其他还是一位举足轻重的领导?”
  “这只是其一。其二,我觉得各位领导提出这个要求,本身就是对我们公司,以及对我本人的不信任,甚至是侮辱。”
  常务副县长潘良方赶紧打圆场,“苏经理言重了,程县长和徐书记绝对没有不信任或者侮辱你的意思,实在是这项工程关系重大,不得不万分谨慎。”

  委办主任杨宇帮衬道,“潘县长说得对,如果这项工程能做,那我们就齐心协力把它做好。如果明知根本不可能,我们还草率启动,结果只会是自欺欺人,丢人现眼。苏经理,你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吗?”
  苏瑾道,“我当然明白各位领导的关切,但我不愿意打这个电话,最重要的是第三个原因。”
  “县道绿化与岸线绿化工程根本就没可比性嘛,后者的体量和复杂程度要大得多!”
  “我想反问一句,即使你们通过电话查访,确认那个县道绿化工程我所言不假,你们就能够相信我们公司能按期完成岸线绿化?”
  分管经济的常胜利副县长一直没说话,听了苏瑾的反问不禁笑出了声,“苏经理问得好!但如果县道绿化工程是吹牛逼,那岸线绿化工程的如期竣工不就是更不靠谱吗?”
  苏瑾莞尔,视线在所有人脸上缓缓切换,“说了这么多,其实焦点问题只有一个:我们如何互相信任?”
  此刻,马步云已经从原先的一腔激情中冷静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苏瑾,“苏经理,要不,你就勉为其难打一下这个电话嘛!”
  苏瑾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把在座的常委们笑得一愣一愣的。

  “我给各位领导两个选择!第一,我现在就怀着耻辱的心情打这个电话,电话打通之时,就是我拍屁股走人之际。”
  “第二,我们公司与江滨县签定对赌协议,如果我们未能在限期内完工,我们承诺,按剩余工程量对应的费用的10倍金额支付违约金!”
  顿了一顿,苏瑾的音量陡然拔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舍我其谁的自信和霸道。
  “各位领导请注意,是10倍!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有一成没来得及干完,我们不仅白干,而且还要倒贴亿万草皮、苗木、土方、工程机械和人工!”
  “如果是两成没完成呢?拿我只能恭喜在座的领导,天上掉馅饼了,江滨发财了!”
  我擦!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不得命!
  这年轻人是疯了吗?
  如果不是失心疯,又怎么敢赌下公司的身家性命!
  苏瑾的目光左右逡巡,挑衅意味十足!

  “我就问,谁敢签下这么疯狂的协议?”
  “这么不要命的协议抓在手上,你们还会不会有任何疑虑?”
  马步云失声叫道,“苏经理,你个人的意见能代表你们公司吗?”
  程明光的眼神非常复杂,“苏经理,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让你们公司担负破产的风险。”
  徐朝阳也是一脸凝重,“苏经理,你所讲的这个协议,能过得了公司那一关吗?”
  苏瑾的表情出奇的冷静,“谢谢马书记、程县长和徐书记的关心,各位领导有所不知,公司一向对我全力支持,放权到位。事实上,那个县道绿化工程协议就是我签下的,采取的就是这种疯狂的模式。”
  “人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自己有多大潜力。公司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自己爆发力有多强!”
  会场上鸦雀无声,但气氛彻底变了,所有人眼中的质疑和不信任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心服口服。
  马步云清了清嗓子,“好了,我们就不用再纠缠打电话这件事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苏经理或者说地坪线公司,之所以这么有底气,离不开他们多年来的积淀、广泛的合作圈子和强大的组织能力,把工程交给这样的公司,我非常放心。各位的意思呢?”
  其他五名常委本来就已经被苏瑾打动了,一把手又这样说了,谁还有什么异议?
  程明光非常有成就感,满心以为这个对赌协议是被自己激出来的,看向苏瑾的眼神既有些得意,又有点惜才之意。
  “苏经理,听马书记说,你考上了我们县的公务员?我早就想换一个秘书,要不你考虑考虑?”
  尼玛!
  这就是场面上的话,如果苏瑾当真,那就图样图森破了。
  “谢谢程县长的鼓励,入职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秘书!”
  程明光哈哈大笑,视线转向马步云,“我就不打岔了,请马书记继续做指示。”
  马步云的眼底显然有些不满,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价格问题,老程,你赶紧通知公共资源交易中心,让他们找几家第三方机构,以最快的速度测算一下大致的底价。苏经理,你也把工程量发给你们公司,请造价师估算一下。”
  程明光扭头推了一把杨宇,“资源中心的方主任就在四楼大会议室待命,你跑一腿,跟他当面讲一讲嘛。”
  杨宇看马步云没表示反对,果真去了。
  苏瑾这边把丁秘书拿给自己的一张表格拍了照,连同一段语音,装模作样的发给了丁飞。
  马步云等他做完这一切才提议道,“苏经理,事不宜迟,是不是请你们公司的负责人辛苦一趟,我们连夜把协议签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顺利了。

  双方最终确认的价格是1.8个亿。
  苏瑾对此问心无愧,不管怎么说,自己算是为江滨县财政节省了3千万。
  一周后。
  地点还是上次那个地点,江滨县城最好的“一江春”大酒店。
  人还是上回的人,苏瑾和丁飞两口子。
  苏瑾看着银行发来的短信提示,视线钉在数字3和后面一串0上,再也挪不动了,心头也一阵狂跳。
  “不是讲好的3成吗?怎么会这么多?”

  蒋丽笑得像一朵肥腻腻的栀子花,“真的就是3成呀。”
  丁飞龇着牙,“哥们,如果我们打算多给你,那也要把话对你讲清楚了,总不能我们多花了钱,还不落好,那不是大傻叉吗?”
  蒋丽道,“这就叫‘花钱站在黑处’,丁飞才不会干这种不讨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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