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是一条狗》
第50节

作者: 一杯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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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既然巡察办是一个独立常设机构了,那么是什么级别的建制?是正科还是副科?
  四个巡察组组长又是什么级别?
  这些关键的东西不明确,巡察组怎么放开手脚?
  而自己,又将在巡察组中扮演什么身份呢?
  县委巡察领导小组第一次全体会议不到10.00就结束了,除了市县领导,其他所有参会人员原地休息,11.00参加第二阶段的会议。
  苏瑾感觉有点反常。
  按说县领导把两位市领导送走,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几分钟就可以解决了呀。
  唯一的解释是,一些关键的东西,比如县委巡察办的建制,巡察组组长的级别,包括副组长的设置,还没有最终的定论,或者说,没有达到县纪委书记郁慕远的预期。
  因为是试点,没有成例可以借鉴,很多事情都要摸着石头过河,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足为奇。
  这就可以很好的解释,为什么第一阶段的会议上,郁慕远始终绷着脸了。
  即便是陈前东窗事发,还不足以让一个从省纪委党风室空降下来的,才30多岁的年轻纪委书记生这么大的气。
  苏瑾不由看向隔了几个座位的陈前,恰巧陈前也盯着他。
  两人有了一个长长的对视,陈前的眼里还是那种敌意,头昂的比公鸡还高,而苏瑾的眼底只有深深的蔑视。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的安静。
  “苏瑾,你跟我们出来一下。”

  苏瑾一看,党风室主任唐杰和干教室主任盛东风正在门口,向自己招手。
  这个时候还老老实实坐在会场里的人,都是新晋公务员,看到这一幕顿时羡慕不已。
  这个苏瑾就是一个谜啊。
  面试那么强,面霸中的天花板。
  刚工作就开大奔,家里八成是有矿吧?

  正式入职第一天就在新单位这么吃得开,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苏瑾在别人艳羡的眼神中,跟在唐杰和盛东风身后,来到了纪委党风室。
  唐杰掏出一包小玉,抠了一根给苏瑾,“抽吗?”
  苏瑾赶紧掏出软壳华子,“唐主任,今天我第一天上班,特地买了包好烟,先抽我的吧!”
  说着,给唐、盛二人发烟,点烟,自己也抽了一支。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开口,安安静静的吞云吐雾,狭小的办公室里顿时烟雾沉沉。
  苏瑾其实有好多疑问,但他不好主动问,官场最忌讳“包打听”和“大喇叭”。
  唐杰把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
  他刚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苏瑾又递上来一支。唐杰接过来,借苏瑾的火点上,终于开口了,“小苏,我感觉好多县领导都认识你?”
  确实,在第一阶段的会议上,但凡参加过岸线绿化工程紧急常委会的县领导,莫不多看了苏瑾两眼。

  而苏瑾,也用得体的眼神和微表情,一一问候了他们。
  这些县领导,今天如果不是要为杨红旗和吉祥送行,大概率是要跟苏瑾说几句的。
  面对唐杰释放的探测气球,苏瑾选择实话实说。
  “唐主任,盛主任,我其实与许多县领导有过一面之缘。”
  “就在两个月前,我还在京州‘地坪线’绿化工程公司打工赚生活费,后来全程参与了江滨岸线绿化工程……”
  唐、盛二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还以为你的背景和那个陈前有的一拼。”
  盛东风道,“小苏,非常欢迎你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唐杰立马拆台,“小苏,你觉得老盛有资格对你表示欢迎吗?这话由郁书记或者巡察办肖主任讲还差不多!我跟你说,老盛这话就是别有用心,带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盛东风接过苏瑾再次递来的华子,点上,吐了一口浓烟在唐杰脸上,“在小苏面前把我说的这么不堪,老唐你有意思吗?”
  唐杰笑道,“小苏,我们也不瞒你,郁书记对你是赞不绝口啊。结果各部各室都抢着要你,就数我和老盛争的最凶,现在有他头疼的,哈哈哈……”

  唐杰飞快的吐出一口烟,又补了一句,“其实昨晚针对你的举报,是老郁亲自指示我和老盛去办的,以你小苏的智慧,应该能看懂一些东西。老盛,我没说错吧?”
  盛东风苦笑,“这不明摆着嘛,老郁从内心是不希望苏瑾出事的!今天开会前两分钟,巧了,老郁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我进去还想再争取两句,结果老郁大手一挥,送了我两个字!”
  唐杰飞快的接上话,“免谈!”
  盛东风弱弱的看了他一眼,“可老郁说的是,滚蛋!”
  唐杰大笑,“活该了你!”
  盛东风若有所思的道,“老郁看起来很不高兴,大概率是被巡察办的事情闹的。”
  话音未落,廊道里传出茶杯砸碎的声音,紧跟着是一声怒吼,“他马步云就是个混球!”

  卧槽!
  谁敢在县委大楼公然辱骂土皇帝,马步云的办公室就隔着两三层楼啊!
  盛东风和唐杰相视一眼,满脸的忌惮,“我郁哥发飙了,这也太冲动了吧!”
  两人掐灭手中的烟,扔下苏瑾,急匆匆的出了门。
  苏瑾也不急着离开,老神在在的抽着烟,琢磨着唐、盛二人刚才的话。

  他们起码透露了三个信息。
  第一,唐杰的话已经很直白了,有人事先给自己上过眼药,除了陈家人,自己想不出还有谁。
  第二,郁慕远对自己很欣赏。
  第三,唐、盛二人深得郁慕远的信任。
  如果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马步云和郁慕远不大对付。
  其实当初在岸线绿化工程这件事上,苏瑾就已经看出来了。
  马步云太狂了,这么大的事情,先是剥夺了郁慕远参与第二阶段小范围会议的权利,后来居然让县长给自己让座。
  这是对自己示好吗?
  屁啊!
  这是踏马赤裸裸的权力斗争!

  7楼的尽头,县纪委书记郁慕远的办公室。
  郁慕远将一份文件底稿撕得粉碎,“马步云那个混球,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你们巡察办就按兵不动!这份任命文件也不要发!”
  新任命的县委巡察办主任兼纪委副书记肖平面露难色,“郁书记,这样做合适吗?”
  郁慕远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肖平,你现在还是副科啊,你手下的四个组长也都是副科,你们巡察办的天花板全是副科!”

  “你们一帮副科,跑人家部委办局、镇街园区巡察,底气足不足?人家起码是正科啊,几个园区、个别大镇还是副处!”
  “我就问一句,对等吗?你在人家正科、副处领导面前,就没有压迫感吗?如果你有这种感觉,那你手下的兵呢,他们还怎么干活?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肖平无语,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县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局局长应学群貌似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向廊道里围观的下属挥挥手,重重的关上门,一脸神秘的道,“郁书记,我觉得有一张牌可以打!”
  郁慕远挑了挑眉,冲着应学群道,“你的意思是,在那个陈前身上做文章?”
  应学群道,“对呀,马书记三番五次请你给他挂一个巡察组副组长的职务,你不是一直没松口吗?现在你拿一个副组长,跟他换几个正科,难道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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