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还挺亲的,每次陆阳晖回去,陆明明都很高兴。
但自从长大之后,尤其是上初中之后,看见他这个爸爸连个笑脸都没有。
“哎,我也想在家里多陪陪她,可是在家里挣不着钱啊。”
“到了叔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根本就不敢停。”
说到这里,陆阳晖哑然失笑:“跟你小子也说不懂,你们这个年纪啊,无忧无虑真是让人羡慕。”
王衍没法安慰陆叔什么,他也不需要自己的开解,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而已。
陆叔羡慕王衍年轻,可他不知道王衍也有很大的家庭压力。
至于陆叔的女儿,王衍也不去做评判,人都是缺什么需要什么才去追求什么,都没有错。
转眼间,王衍已经在工地干了20天了。
期间因为下雨停工,陆叔还带他跟其他工友上外面饭店吃过饭。
王衍也在外面的商店里找了公用电话,打到二伯那里,请他让爸妈接一下。
家里一切都好,爸妈最担心的就是王衍在工地累不累。
他们觉得人家给这么多工钱,活肯定也不会松快了。
王衍倒是觉得还好,这几天他学了不少技巧,对盖楼房的事了解了许多,这些都是有用的知识。
至于累,只要心里充实,那就不觉得了。
跟爸妈通完电话,王衍又跟二伯聊了几句,知道爸妈最近都在家里做手工没出村子。
玉兵大哥还帮忙去印刷厂给他们找了叠信封的活,王衍就彻底放心了。
挂了电话,王衍付了电话费,一转头看到陆叔买完烟没走,在门口站着。
见王衍打完电话,陆叔又从水柜里拿了一瓶可乐出来递给他。
“我不渴,陆叔。”
“喝吧。”陆阳晖拧开了瓶盖,把饮料递给王衍,然后付了钱。
两人离开小商店,王衍抱着饮料瓶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气泡在口中充斥,很是舒爽。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就我爸我妈。”
陆阳晖点点头:“他们是干什么的?”
王衍抿了抿嘴,饮料的味道还染在嘴唇上,舔一下甜丝丝的:“他们在家里做手工活。”
“哦,就是你刚来的时候,用草编的那种小玩意?”
“我爸妈手特别巧,我都是跟他们学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到了附近的一家餐馆。
同宿舍的几个叔伯都已经到了,菜也上了一半。
陆阳晖没再问王衍家里的情况,虽然他很奇怪,为什么王衍父母不出去工作,让孩子出来吃这个苦?
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挣钱,也没有跟女儿关系搞好,他也就没多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王衍在陆阳晖心里,真是个不错的小孩,他挺喜欢。
饭桌上,都是王衍喜欢吃的菜,换句话来说,王衍是真的不挑食。
其他人都是找个理由凑一起喝一顿,只有王衍是真的来吃饭的。
他不喝酒,喝着陆叔给买的饮料,没一会儿肚子就吃撑了。
这些叔伯每次喝到酒精上头,说话就开始大吼大叫,很是粗鲁,整个饭店因为他们变得很是吵闹。
不过这里离工地近,经常有工人来这里,老板都习惯了。
王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愁容慢慢爬上了年轻的脸庞。
下雨不能开工,可能也不会给算工钱了吧?
王衍讨厌下雨,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家里的两间土房,每次雨下的大的时候,都会漏水。
夜里都不敢睡的太沉了,要经常起来把那些接满水的锅碗瓢盆倒掉。
不知道家里那边有没有下雨,爸妈看不见,如果下的太大,屋里又要到处都是水了...
王衍家的房子太老了,好像是太爷爷辈儿就盖了,黄泥墙,茅草顶。
爸妈结婚的时候翻新过一次,换过屋顶,还是很破,村里已经没人住那种老房子了。
年轻人大多离开了农村,结婚后也在镇里,县里买楼房,留在外面工作。
就算是留在家里种地的,也都盖了红砖大瓦房,或者干脆盖了两三层的小楼。
外面贴着白瓷砖,看着干净又气派。
王衍也想以后能给爸妈盖一座结实气派的大房子。
安装上空调,买上洗衣机,电冰箱...
把院里铺上水泥地,下再大的雨也不怕踩一脚的烂泥。
正对着窗户外的雨天发呆,幻想着以后会变得越来越美好的生活。
突然耳边“砰”的一声,把王衍吓了一跳。
回过神他扭头看过去,王大伯又喝多了,还把酒杯给摔了。
饭店的服务员过来打扫碎渣,老板娘面色不虞,陆阳晖跟其他几个叔伯拉着撒泼一样的王大伯....
王衍站起来,心里对这种人真是很烦。
因为仅仅是他来的这段日子,就看到好几次王大伯耍酒疯,还为难陆叔,要提前支工资。
最后还是王大伯被拉走,同样喝得五迷三道的于大叔也跟着闹。
从争吵中王衍听出来了,还是因为陆叔压他们工资的事,陆叔什么也没说,让人先把他们架走送回工地。
然后没什么表情的结了饭店的帐,带着王衍也慢慢往回走。
路上,陆阳晖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你说人这一辈子啊,就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王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心里觉得陆叔是对的,人哪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呢?
总该有些追求吧?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亲人奋斗吧?要不然跟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陆叔,等他们醒酒了就知道你是好心了。”
陆阳晖哼了一声:“对,醒酒了怎么都行,一喝就不是人了。”
他也不想压工资,可等老王他们把钱都花光了,过年的时候回去两手空空,徒惹人笑话。
有些人不明就里,只说跟着他陆阳晖出来务工一年,连火车票都买不起。
陆阳晖也心灰意冷了,来年不想再带老王跟老于出来干活了。
两人还没走到工地门口,就见前面吵吵嚷嚷。
王大伯跟于叔喝的醉醺醺在地上撒泼打滚,几个工友在那里劝,老远就能听见王大伯难以入耳的叫骂声。
陆阳晖脸色难看的不行,推了王衍一把:“你先回去吧。”
王衍知道他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宿舍里,他年纪最小,说话根本没有份量。
陆阳晖直接过去了,王衍便自己回了工地。
路过大门口的那间小简易房,看见他来应聘时的看门大爷,正坐在屋里看电视。
王衍笑着跟大爷打了声招呼,毕竟那天要不是大爷放他进去,他可能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
大爷看见他了,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回到宿舍,一个人都没有,王衍看时间还早,干脆又出门贴着墙角,拔了一些牛筋草。
牛筋草这种东西真是生命力顽强,在哪都能长。
王衍把牛筋草处理干净,回到宿舍搬来小马扎坐在那里编手工。
等他编了七八个,之前一起出去吃饭的工友有人回来了。
见了他编的小玩意觉得挺有意思,要了两个去玩。
过了一会儿,王大伯他们也回来了。
身上沾着泥浆,脏兮兮的,回来还是没醒酒,嘴里一直在草天草地,似乎也骂不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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