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没有动。
苗慧看不过去了,上前扶起小伙子。“起来吧,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请林领导答应我一个要求,不,是答应我姑奶奶的一个请求。我姑奶奶一生无子,近两年有点迷糊,那天晚上被林领导救了以后,非说是他的儿子来接她来了,我们怎么说她都不答应,非要见林领导,说林领导是他的儿子。看在老太太快八十岁了,请领导屈尊,再去村里一趟,扮做我表叔,和老太太说说话,估计老太太时日无多了-----”
小伙子和自己年龄相仿,突然叫自己表叔,真不好意思。
但是不答应有不行,说道:“你起来吧,如果书记镇长批准,我肯定会再去六马村的。”
郑胜利从门口走过来,亲切的扶起小伙子:“起来吧,林晓肯定会去六马村,我也会去六马村的,看看群众的生产自救情况。”
通讯员又是“咔咔”的拍照。
郑胜利面露微笑,对准镜头。
小伙子起来了,
看看再不会有感人的场面,郑胜利对党办主任侯少武说:“请六马村的群众到办公室歇息,我们继续开会。”
扭头看看林晓:“你回座位上吧!”
苗慧还是板着脸,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不动。
见林晓站在一旁挺立,我丨党丨委书记的话都不听了?功是功,过是过。刚才有人给你下跪,你是不是膨胀了,既然不愿意坐下,就继续站着吧!
“同志们------”郑胜利又拍拍话筒。
给郑胜利准备的讲话稿他也不用了,本来要讲‘三夏’工作,信访稳定工作,非法占地治理等等。这时候不讲了,大讲特讲抗洪精神,抗洪意义,举一反三,以抗洪精神为激励,为契机,为源泉,做好镇里每一项工作。
郑胜利拉拉扯扯讲了一个多小时,快中午了会议才结束。
镇里干部早就坐的屁股疼,一哄而散。
郑胜利夹着笔记本,端着茶杯走了出去。其余班子成员跟着出去。
苗慧在最后面。走过林晓面前,昂首挺胸,脸色冰冷。
“苗镇长,我还要站多久?”
“什么时候蛋不疼了,就可以走了。”
苗慧出门。张威从后面上到台上,在林晓腰上怼了一锤:“你小子,有蛋子,晚上哥请你喝酒。”
“算了吧,新镇长要砸了我的蛋子,要是再抓住喝酒,估计就把我阉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从会议室里出来。迎面碰见吴曼。
林晓一把抓住,把吴曼拉到一旁:“今天咋回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吴曼一笑:“就是啊,昨天下午,女镇长那样怼你,我就是要给你树形象,好好的表扬你一番,以后你在镇里,在领导眼里就有了位置。刚才我咋看见你在台上站?”
“镇长要当众脱我的裤子。”
“为什么?”
“还不是昨天喝酒的事。”
“违反禁酒令要当众脱裤子?镇里是这样规定的?你们镇里干部不好干啊!”
回到值班室,值班室里一下子涌进来好多人,除了六马村的群众,还有镇里的干部,有中层领导,还有一般干部。
六马村的群众是来感谢的,已经到了中午,要请林晓吃饭。
林晓说什么不敢上街吃饭了,吃饭肯定要喝酒,不喝不行,为了劝酒,有人会下跪,你无法拒绝。
好不容易把六马村的群众劝走。
屋子里的镇干部递烟的递烟,倒水的倒水。
林晓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不光是因为在抗洪中的英勇,而是今天的表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镇长杠上,解气,有骨气,是男人。
人多了,说话的声音难免会高起来,一群人嘻嘻哈哈。
谷雨推门进来,吼道:“不准高声喧哗,领导都在楼上,那个不听话,苗镇长要使绝活了。”
文化站长陈笑儒低声说:“谷主任,苗镇长的绝活你 好好学一学,专治蛋疼。这活儿学会了,我给你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市里给咱们了一个名额,我正考虑申报那个项目哩!”
“陈笑儒,有蛋子你找苗镇长去,看她会不会答应申报?你要是敢了,我请吃八次老鳖。”
“哈哈----谁敢去汇报这个项目,我看你们都是气蛋。就林晓的是石锤。”
要是往常,全镇干部会议以后,好多干部就以下村的名义找酒摊了,今天中午都老老实实的在镇食堂里吃饭。
吃过饭以后,林晓在值班室里睡了一回儿,起来,见镇大院里很少人了,端着茶杯走进党政办,谷雨一把拉住他:“林晓,帮帮姐的忙,难为死我了。”
“啥事?你说。”
“苗镇长让我拿出一个近三年的总体规划,我做了几次,苗镇长都不满意,刚才在楼上对我一阵呵斥。”
“前年全县修编,每一个镇都有自己的五年规划,把那个规划给她不就行了。”
“我给她了,她说不行,假大空,没有实际操作意义。五年规划已经过去两年了,剩余的三年根据上级政策,要依据九岭镇的实际情况,拿出切实可行的规划。”
林晓一笑,点上一支烟:“新镇长能不能在这里干上三年是未知数,说不定一年半载就飞走了,做什么规划?每一次规划,县里花几百万,镇里花几十万,有用吗?都是摆设,不必当真,拿来,我给你润一润,保证过关。”
谷雨把前年做的五年规划和自己做的三年工作要点草稿给了林晓。
林晓在电脑上修修补补,提高一下站位,修饰一下文字,描绘一下美好蓝图,对谷雨说:“好了,拉出来送给镇长吧。”
谷雨看看,心里忐忑:“林秘书,这行吗?”
“她就是作秀,想作秀,我秀的不行吗?”
“比我做的好多了,读起来像优美的散文。要不咱来一起给苗镇长送去吧?”
“我不去,我是一般干部,汇报工作最多只汇报到你那里,越级汇报的事情我不干。”
“你是不是见了女镇长头皮发紧?”
“我头上伤还没有好,医生说了,要休息,要静养,情绪上避免刺激。”
“我是说你下面的脑袋、”谷雨笑着说。
“我菊花发紧,她有吗?”
“哈哈哈-----刚才好多人说你是爷们,我看是骡子的摆设,苗镇长彻底把你制服了。”
“你不要激我!”
“好兄弟,姐不是激你。姐求你帮帮忙,陪我走一趟,你真怕苗镇长把你蛋子砸了?”
“我没有见镇长的理由啊!”
“你的检查交了吗?”
“没有。”
“上午开会的时候,苗镇长要你的检查,你没有写,才让你站到台子上的,你赶紧写,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镇长的办公室,我去汇报三年规划,你去交检查。”
仔细想想,该交检查了,要是不交,苗慧再发火,是不定会处理全部参与喝酒的人。
点上一支烟,铺开稿子。
写什么呢?
思来想去,在稿子上几下了几行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背影,
冰川纪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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