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着,找什么借口去敲杨家大院的门?走在堤坝上,王绍潇见到杨家门外一对大灯笼将院门照的通亮,他正往那里走去。
终于,他站在了杨家的院门外,犹豫起来,敲门吧,觉得羞人;不敲吧,心里如有一团火。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手在靠近门环时这样想着。
敲吧,敲吧。在心里一次次鼓着勇气说。他握住了门环,终于敲响了院门。
“是谁?”张伯的声音在院内问道。
“是我,王家的少爷,王绍潇。”听到屋内的问话他一下紧张起来。
张伯打开门,看清楚了他,问道:
“王少爷?有事?”王绍箫吞吞吐吐地说;
“我,我娘在杨家打牌吗?”他随机应变地扯了个慌。
听到屋内人在问,张伯朝院内喊道:
“老爷,是王家少爷来了。”张伯正准备招呼他进门,见他拨腿便跑。
原来,张伯的传话声,王绍潇听的像差使宣读圣旨那般庄严,使他惊恐。觉得如有一把刀在刮脸上那层薄薄的皮。
湘琴在她的房间里,听到了张伯的传话,站在走廊上问道:“张伯,刚才敲门的是王家的少爷?”
“是的,二小姐,真怪,他又走了,是跑走的。”
这时,雪春已站在了湘琴身旁问道:“是王绍潇?”
“恩。”湘琴望着院门思索着说,“雪春,王绍潇找上门来了。看来,他对你是真心的。”
“他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晚上来这里,有什么话,明天说不迟呀。”
湘琴“哎呀”一声道:“我爹会不会觉察到这件事?”她俩面面相觑。
“怎么办?”雪春慌张地问道,她握住了湘琴的手,湘琴轻声笑起,将手搭在了雪春的肩上,走回了房里。
第二天,整个上午,雪春对昨晚王绍潇来杨家敲门的事焦躁不安。湘琴却说她是在魂不守体,觉得此事实在让她开心又开心。
中午,在房间里,雪春痴痴呆呆地坐在书桌边,笑起翻动着桌上的书,看着书中的插图,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雪春的手撑着脸说:
“你还笑,我担心极了。那个冒失的家伙,他会不会再来?要是弄出什么事了.
老爷太太会怎么看我?你倒轻松,笑了个饱。”
“你现在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滋味了吧?”湘琴在书柜上找着书,拿在了手里。看着雪春说:“在田家坳,那个夜晚,你丢下我,让我在田志清面前进退两难。我红着脸,好在是在夜晚,他无法看见,要不,多羞人。”说到这里,俩人同时笑起。湘琴说:“当时,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平时,嘴巴骨也算灵活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还得摆出认真的样子。那种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当时,跟你现在和王绍潇在一起,是完全相同的感觉。心慌地快跳出了心窝。”说到此,她俩又呵呵地笑一阵。
“哎,湘琴姐,你好喜欢在我面前说起田志清。你是不是天天想着他,他会不会跟你一样,会在他的亲友面前提起你?”湘琴低下头,将满脸的笑容藏在了怀里,好一阵才说:
“我想,他也是一样的,我都这样了,他难道不一样吗?”
“我好羡慕你和田二少爷,你俩是相互喜欢的。王绍潇夜晚来敲门,他这一搅,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雪春低着头抚弄着自己的发辫说。湘琴顺势坐在了书桌边,望着雪春道:
“他虽有鲁莽,却将他对你的意思,无需豪言壮语地再一次对你表达。”
“可我根本没有什么想法,怎么对得起他呀?”
“那怎么办?”
“我要问你,猴精。”雪春盯着他,只见她也在朝雪春眨闪着眼睛,一副笑呵呵的样子,雪春见她怪里怪气地在那里,瞧也懒得瞧她。
她俩聊天这阵,杨家大门外,王太太带着丫鬟嫣红过了木桥,站在了杨家大院的坪场上。听到门丁的传唤,杨二娘从堂屋走出,见王太太脸有愠色,还是笑着走来道:
“王太太有什么事?我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来找我打牌的吧?”
王太太随即露出笑脸道:“杨太太,今天是有点事要来打搅你,你家丫鬟雪春,想与我儿子绍潇相好,我是来告诉她,我王家这样大户人家,怎么容得下一个当丫鬟的?她长得如何如花似玉,与我王家门不当户不对,也不问我答不答应。今后,请她不要接近我绍潇。”
她的声音全院都听的明白,湘琴站在吊脚楼上朝她怒视着。下楼欲与王太太驳理,杨炳江从堂屋里走出,看见女儿地举动制止道:
“琴儿,孩子家,不要多嘴。”
“爹,她不讲道理!是王少爷主动找雪春的。谁怕谁?像只母老虎要吃人啊?!”听见雪春在房间里哭,她转身进了房里。
杨炳江严厉地对王太太说:“你语气这样恶,你是大户人家的太太,竟不懂一点规矩,你不考虑这是谁家?”
“娘!娘!”王绍潇从门外跑来喊道。进了院内,看到了这紧张的场面,马上对杨炳江说:“杨叔叔,我娘有得罪你们的地方,请不要往心里去,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人造成的,是我把火惹到了雪春身上。杨叔叔求你一件事,不要因为我而连累了雪春。我娘得罪了你们,我在这里向你们赔礼道歉!对不起你,对不起太太,对不起……”他说着朝吊脚楼上望去,走廊上不见有人出来。他不知道,他心中的她现在怎样了,握起母亲的手欲离开。
“杨镇长,炳江老弟,得罪了!得罪了!”就在这时,王绍潇的父亲急匆匆地赶到杨家。他嘴里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身上穿一件丝绸长袍,微胖、偏高。说起话来,有种在生意场上的风度。完全一副持家勤快的生意人。细看,已是不惑之年的人了,留着三七分头,眼睛上方横卧着一对浓眉,随着说话的语气也在移动。
他边陪不是边进了门,在杨炳江面前忙着道歉道:“杨镇长,实在对不起,你是明智开朗的人,我太太对你说了什么样的话,你老弟不要往心里去。我刚进屋,佣人告诉我,绍潇他娘到你家这边来了。”
王太太不等他说下去,马上骂道:
“王建煌!你这狗日的,你还有家?一个月有半个月不归屋,家里有什么事,你都不理不问。今天,今天老娘要与你闹个清场。嫣红,走!”王太太气忿忿地离开了杨家。
王建煌待太太离开后,对杨炳江解释道:
“杨镇长,杨夫人你们别和我那不开窍的老婆子一般见识,她是个急性子,遇着事情像一把火,一点便燃,从不考虑后果的。”杨炳江长吁一声道:
“事情过去了,我们不要去想它。王兄,最近生意做的顺手吗?走,你们父子俩,到家里去喝杯茶,坐下来聊一聊。”
“杨叔叔,你和我爹有你们说的,我打算回家去。”王绍潇插话道,于是,告辞离开。走出院门,站在木桥旁,望了一眼吊脚楼,心乱如麻地担忧起雪春她现在是怎么想的?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受得了这样地打击?她会把我看成什么人?
王绍潇想到这里,心里头多了层对母亲的怨恨。他走在堤坝上,一边用脚踢着坝上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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