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真是无所不在。郁风习惯于拿起牙膏随手一挤,安琪却要求他一定要从下往上挤。郁风习惯于将冷冻室里取出来的熟食,兑上一些冷水,等到食物与容器脱开来之后,直接倒入锅中加热。安琪对此却非常上火,认为熟食怎么可以直接兑冷水;应该连带容器一并先加热,然后再将食物倒入锅中继续加热。郁风说又不是直接吃,反正要加热,放点冷水没什么。整日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争吵不休。事后,安琪总是要郁风认错,并向她道歉。郁风却不肯低头,常常跟安琪说,生活中许多事情无所谓对与错。
安琪不知道郁风睡觉很沉。睡着了,即便是打雷下雨,也毫无察觉。要是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了,情绪会很不好。
每天晚上,郁风与安琪躺在床上,总是聊得很晚。有一次,安琪正兴致勃勃地说着,郁风竟然睡着了。安琪气坏了,将郁风推醒,气势汹汹地指责郁风太不尊重人了。睡眼朦胧的郁风心情极坏。两人的嗓门在不断地抬升。
郁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安琪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郁风。屋里一片沉寂,让人窒息的沉寂。瀑布般的眼泪从安琪的眼眶里直流而下。安琪流着泪,默默地穿好衣服,收拾一下自己的提包,然后迈开步子向大门走去。
屋外早已是夜色浓浓。先前一直懵懵的郁风,此时已无睡意,头脑完全清醒过来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正欲开门的安琪,向其道歉,向她解释……
当然了,婚后的生活并非全都一团糟,也有许多温馨之处。
(结婚了,看着一张铺着新床单的一米八的大床,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一张小床。现在不一样了,睡在床上,随手就可以碰到一个人。
一米八的床,比我原先的小床大好多,够我翻几次身都不会掉下去,自己爱怎么睡就怎么睡。有几次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感慨着说:有一张大床真好。
时间久了,也没什么新鲜感了,半夜里被噩梦惊醒,也不奢求睡梦中的老公会来安慰我,顶多看不惯他睡的那么香,找一个理由把他踹醒,然后告诉他:我做噩梦了。看着他睁着惺忪的眼睛,心里平衡多了,翻过身继续睡。
有一天夜里,我被很响的声音吵醒,顺着声音找去,老公已经不在床上了。床底下有动静,我赶忙打开灯,只见老公痛苦的捂着腰,正面朝下的摔在地板上。虽说床体不高,但,睡前在床边放着一张凳子,加上还有一个床头柜,想来那不止一声的物体碰撞的声音,应该是老公跌下床的时候碰到许多东西而产生的。他只哼哼了几声,居然打算躺在地下继续睡。我费了好半天的劲,才连拉带劝的让他回到了床上。我嘲笑他:“多大人了,睡觉还能睡到地下去。”他似乎感觉到有些丢人,咕噜了句:“还不都是你害的?”就又睡着了。
之后的几天夜里,我都观察老公的睡姿,发觉他总是在睡着之前,找一个离我这边较远的床沿睡下,任我怎么翻身都不会碰到他,怪不得他一翻身就掉下床去。我之前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刚结婚那会不习惯睡到一半的时候一翻身碰到老公。结婚这么久了,我都没习惯和老公分享一张床。老公可能发现了我的不自在,尽量的睡在床边,给我一个很大的空间,才发生了一翻身就掉下床的事情。
虽然他有些懒,不愿意刷碗,不愿意洗澡,忘了倒垃圾,不会关心人;不过还好啦,最起码这个体积比我大许多的男人,会让出三分之二的床给我。(安琪发在西祠胡同上的帖子,城市快报副刊2007年 10月5日刊登,标题《三分之二的床》。))
温馨也好,吵吵闹闹也罢,静下来的时候,他们常常有一些危机感。郁风的工资也不高,还完房贷,所剩无几。尽管郁风一直保持着农村人的节约本色,但收入有限,几乎攒不下钱来。
安琪是文员,郁风在一家公司从事后勤管理。两人的工资都不高,但每天按时上下班,节假日也不用加班,有大把的业余时间。
他们常常躺在床上,看着天窗外蓝色苍穹的朗朗星空,商量着如何创收。他们一无资金,二无门路。做什么是好呢?真是一筹莫展!思来想去,觉得摆地摊可行。地摊投入小,时间可灵活掌控。即便是做砸了,损失也不大,就当是试水,交一点学费吧!
确定下来摆地摊了,可是卖什么呢?他们又得好好合计合计。想到了很多,却又一一否定掉了。最后想到了小型盆栽。岔路口周边有许多新建的小区。新房装修后,很多人家都会购买仙人掌、芦荟等盆栽,以吸收甲醛,净化空气。小型盆栽价钱低、搬运方便,应该很适合他们。
筹划了好些日子,终于可以付诸于实际行动了,两人都很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美好的生活正向他们招手。
他们先在网上搜索好了花卉批发市场,周六的一大早,便出发了。
这两个人的小家位于南京地图的右下角,计划中考察的两个花卉市场,一个在地图的左下角,一个在地图的右上角,几乎横穿了整个南京城。
上午,他们在一家中型的批发市场进行了询价,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最终的目的地——一家大型的花卉批发市场。
连坐下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在路边的小店里买了四个月饼作为他们的午饭。一路的颠簸使得安琪根本没有胃口吃那些东西。
他们把目标集中在了小型花卉方面。挑花,选花盆,与老板砍价,一刻不停的忙碌着。
当他们离开花卉市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5点钟了,市场里的摊贩们忙着打烊了。
安琪一只手托着六盆花,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纸盒,那里面装的也是花。郁风的手上拎了更加重的东西。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家,因为夜市就要来临了。如果不能在人流量最大的时段赶到卖花的地方,他们可能就错过这一天了。
在新庄公交站台等车时,不时地有女孩探过头来,看一看箱子里的花,由衷地说上一句:“好漂亮的花!”
听得两人心里暖暖的,看样子有市场,是个好兆头。
安琪真想对看花的女孩说:“喜欢的话,你可以买走啊。”尽管心里痒痒的,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一回到家,简单地拾掇一下,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附近一家苏果超市边上的小广场上。
这是他们早就相好了的出摊的地方。超市的人流量很大。但门前停满了车辆,狭窄的通道不适合摆地摊。边上有一家农行,门前是一个小型停车场。银行下班之后,停车场上几乎就没有车了。进出超市的大部分顾客都会经过这个停车场。夜晚摆摊少不了灯,银行因为有自动取款机,门头灯夜晚是要打开的,光线照射到了这个停车场。
一盆花,成本最少的是2.5元,他们开价五元,成本6元左右的,开价10元。安琪已经做好了让价的思想准备,却一直无人问津。
终于有人来到了摊位前,端起一盆兰花,问道:“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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