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郁风一言不发地跟在母亲身后。
母子俩又来到了九二医院的门口,母亲说道:“就是这家医院吧?”
郁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他们依然没有进入医院,就此回头。
回头路,郁风依然一言不发地跟在母亲身后。
回到家后,郁风找来一张纸条,将自己与安琪的电话号码、姓名写在了上面。
看了看,觉得字不够大,又重新找了一张纸条,重新写了一遍。
郁风将纸条交到了母亲手中,说道:“这上面有我与安琪的手机号码。上面的是我的,下面的是安琪的。如果你找不到路,或是遇到什么事情,找个公用电话,给我或安琪打个电话。如果找不到公用电话,就找个过路的,把电话号码给他,请他帮忙打个电话。这个纸条你随身带着,要放好了。”
一大早,就要出门去上班了,安琪递给母亲一百块钱,让她买菜。母亲不肯要,说身上有钱。安琪赶着去上班,就将钱放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下班回到家后,安琪发现那一百块钱还在沙发上。后来就一直摆在沙发上,母亲一直没拿。
母亲每天做好饭菜给父亲送过去。郁风跟上个礼拜一样,每隔一天,去一趟医院。看看父亲的情况;查询一下父亲账户上的余额。账户上的钱要是不多的话,要及时去银行取钱交到医院。
周二,郁风下班后,匆匆赶往医院。下了车,老远就看到前方有两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向站台缓缓走来。
郁风与父母亲碰面后,三个人一道往医院走去。
父母亲并排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继续他们还未说完的话题。郁风在后面跟着。
在郁风的印象当中,父母亲总是快步地行走着,感觉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劳碌了大半辈子的父母亲,刚刚放缓脚步,在微风中相互扶持,父亲却患上了重病。
这安祥的一幕,不知能否持续多久……
母亲来南京时,走得匆忙,衣服带少了。
安琪建议晚上带母亲去夫子庙买条裤子。一来夫子庙的东西便宜,二来可以带母亲看看南京的夜景。
看了这家,看那家,左挑右选,最后母亲看上了一条15元的裤子,很高兴地拿在手上,连连说道:“和我们那里的价格差不多。”
其实母亲并不怎么喜欢这条裤子,之所以会买,主要是因为这条裤子便宜。
路过一家大型超市时,母亲说她想进去看看。
可能是母亲第一次坐扶梯。安琪看出母亲有些紧张,站在扶梯前犹豫了好半天,看着流转着的扶梯,不知道该踩哪一格。
安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的拉着母亲的手,自己先站上了电梯。
母亲也跟着站了上去,有些紧张的看着上升中的电梯。
安琪特意跟母亲聊聊天,以缓解母亲紧张的情绪。
快到二楼的时候,安琪提醒母亲小心一点。从电梯下来时,母亲还是禁不住地向前冲了一下。安琪赶紧扶紧了母亲。
母亲每天都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买菜做饭。
安琪下班回家后,很勤快地做家务。母亲总是与她抢着干。只在第一个晚上,安琪洗了母亲的衣服。第二天,母亲就将自己的衣服藏了起来,不让安琪洗。再后来,将她们的衣服也收起来,等她第二天一起洗。母亲在南京的日子,安琪就没有洗衣服的机会了。
一天晚上,母亲说她的凉鞋坏了,想再买一双,可是又觉得南京的东西太贵了。吃过晚饭,安琪和郁风拉着母亲逛超市,准备给她买双鞋。挑了半天,她只肯买了一双19元的鞋子。
一开始,郁风很是担心母亲会迷失了方向。一个目不识丁,满口方言的外地人在茫茫人流中,如何是好!不过,郁风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每天,母亲都顺利地回家了。
若干年后,母亲向郁风提起,有一次她坐过了站。下车后,来来回回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那条熟悉的道路。对于这一段小插曲,母亲当时是只字未提。
郁风所在的那家公司是马来籍华人老板投资的,但公司的实际操控者是他的中国籍妻子。员工的工资普遍不高,管理也不上路子。郁风进去后不久,就想着跳槽,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就在这个礼拜,一家民营公司录用了郁风。试用期工资1700元/月,比前面那家公司的1600元/月要高一些。
住院以来,父亲的转氨酶不再上升,但问题是对病情起到关键作用的黄胆依然在上升。郁风很是着急。
父亲的主治医生王医生解释说:“不可能一住院,病情马上就能控制住,得有一个过程,这是一个正常现象。”
听了王医生的解释,郁风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宽慰。
银行卡里的钱在不断地减少。
郁风与安琪继续摆地摊,多挣一分钱是一分钱。
一个箱子装上花花草草,有几十斤重。从七楼搬到楼下,对于柔弱的安琪来说,显然是在难为她。这项工作只能由郁风去做,郁风去医院的日子,他们就不出摊了。
星期四的晚上,郁风去医院时,正好是王医生值班,便去问问父亲的病情如何。
王医生说:“我正要找你呢。你父亲已经有了腹积水,需要输人血白蛋白清除积水。我们医院已经没有人血白蛋白了,需要家属自己购买。得抓紧时间啊!”
“到哪里买呢?”
“你问问其它医院吧。”
“买多少啊?”
“先买三瓶。看一看使用效果,再说。”
郁风赶紧给鼓楼医院、省人民医院等多家医院打电话,问了一大圈,都说没有。
郁风不善交际,在南京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挚友。来当前的这家公司还没有几天,他也不好去跟同事讲父亲的事情。
无奈之下,郁风给先前那家公司的老领导打了一个电话。
平日里,郁风与这位领导相处得不错。据郁风所知,这位老领导的人脉还是挺广的,也许能够买到药。
这位老领导很遗憾地告诉郁风,他没有医药这方面的路子。
这可如何是好啊?父亲就等着这个药救命啊!急得郁风团团转。
就在郁风绞尽脑汁,一筹莫展之时,单阿姨给他打来了电话。
单阿姨是郁风先前那家公司同一个办公室的前辈。郁风给那位老领导打电话时,单阿姨正好就在边上。她想起前一段时间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时,其中的一位朋友说她正在做医药生意,有一种药品特来钱,好象就是什么人血白蛋白。
单阿姨在电话里跟郁风说道:“小郁,我有一个朋友,手上可能有人血白蛋白。你确定要的话,我帮你问问看。”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你赶紧帮我问一下。”急得团团转的郁风,总算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不一会儿,单阿姨打来了电话:“有货。四百三一瓶。因为是熟人,给你四百一瓶。你要多少啊?”
“三瓶。最快,我什么时候能够拿到药啊?”郁风急切地问道。
“我问一下再告诉你。”
没两分钟时间,单阿姨就又打来了电话,说道:“我那个朋友下班的时候,将药带回家。我去拿一下,你六点半左右到中央门来取货吧。我们家刚刚搬到中央门附近。你怎么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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