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对于这个小伙子能够买他的花有些意外,找了他两枚硬币。
小伙子将硬币塞进口袋,什么也没说,捧着他的仙人掌走了。
从此以后,这个小伙子再也没有来过郁风的地摊。当地摊长时间无人问津的时候,郁风时常会想起这个小伙子。
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郁风两口子照常在那个小广场上摆地摊。
八点多钟的时候,进出超市的人流已是稀稀拉拉。安琪是个急脾气,左顾右盼了半天,却无人问津,有些不耐烦了,逛超市去了。
安琪刚离开一会儿,郁风听到有人高喊了一声:城管来了!平静的小广场立马骚动起来。所有的摊主全都狼狈不堪地弯身收拾起他们的货物,然后一窝蜂地向着大马路冲去。
郁风见过城管驱赶摊贩,没收地摊的场景。不曾想过自己被驱逐时的狼狈相。
郁风一边逃跑一边想着这些花花草草可不要有所损坏,他们可伤不起!
惊慌失措的人群跑到马路对面后,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气喘吁吁地四下张望着。
郁风只是听到有人大喊“城管来了”,一直到这会子,他连城管的影子都还没见着。
郁风的边上站着一位中年妇女,双手端着一只大铁锅,一锅的活珠子正冒着热气。
郁风笑着说道:“你怎么端着一个大铁锅就跑过来了啊?”
中年妇女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城管来了,不跑不行啊!”
“那你煮活珠子的灶具呢?”郁风有些替人家担心呢。
“在我老公那儿呢。这会儿,也不知他推着灶具跑到哪里去了?”中年妇女有些担心地说道,然后下意识地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中年妇女向着马路那边的小广场看了看后,说道:“一般情况下,跑到马路这边就没事了。”
同样都是在这一片摆地摊的,郁风跟这位中年妇女一点都不熟。烤鱿鱼的、炸里脊的等等卖饮食的全都集中在苏果超市门口,一字儿摆开架势;卖日用品,小百货等等的摊位都集中在农行前面的小广场上。所以说他们是两群人。农行前的地摊是最近刚刚兴起的,而那些饮食摊位几乎一直存在。因为双方一直在打拉锯战,所以说这位中年妇女对于这儿的城管的做事风格还是比较了解的。
尽管说跑到了马路对面,就已经安全了,但大家伙还是保持着一级战备状态,该抓着的抓着,该攥着的攥着,一刻不敢放松。万一城管不按常理出牌,追到马路这边来又该怎么办呢?一个字“跑”!
就在郁风与这位中年妇女闲扯的当儿,安琪从超市里悠哉悠哉地出来了。她一出超市的大门,就看到七八个城管正在超市门前的停车场上晃悠着。
安琪在心里大叫一声:坏了!快步向小广场走去。
刚才还琳琅满目,叫卖声不断的小广场,此时已是空空如也!
安琪举目环顾,寻找着郁风的身影。然而郁风连同他们的地摊早已是无影无踪!
这时候,那七八个城管晃着膀子,巡视到了小广场,一个个像是得胜的将军,用傲视一切的目光扫射着他们的战场。
十来分钟之后,这些城管全都回到了车上,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自始至终,郁风都没有见着城管的真身,只是远远地见着了那两辆城管的座驾离开时的车影。灯光下,“行政执法”几个大字格外的醒目。从此以后,郁风一见到写有“行政执法”的车辆就特别的敏感。
城管走后,摊主们又陆陆续续返回了各自的阵地。
一开始,大家都在观望着。终于有一两个胆大一点的,展开了他们的地摊。有人带个头,所有的摊主都忙活开了,重新摆开了阵势。
郁风小心翼翼地将裹着花花草草的床单从纸箱里提溜了出来。展开床单后,眼前一片狼藉。花盆已是七零八落,看不到一个是立着的,褐色的花土早已从花盆里洒落了出来,原本艳丽的花草都已是灰头土脸。
郁风与安琪蹲下身子,将花盆一个一个扶正,将洒落的土重新填入花盆,然后用手捏捏实。
“哎呀!”安琪惊叫了一声。
郁风应声看去。安琪的手上捧着一盆已经拦腰折断的高杆仙人掌,折断处沁出了一滴滴细小的翠绿色的水珠,在灯光下晶莹醒目。
两人赶紧放下手头上的活儿,查看是否还有类似的情况。
一共有两株高杆的仙人掌折断了。
两个人捧着折断了的仙人掌,左看看,右看看,心疼环了。
花盆还可以继续使用,但这两株仙人掌就报废了。两株仙人掌的进货价为五块钱,足以买几个馒头包子了。那可是郁风两口子一顿晚饭的开销啊!
静下心来后,郁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下一次城管再来的时候,可不能如此野蛮操作了,必须一盆一盆地放到箱子里,要做到快而不乱。即便是跑慢了,城管也不一定就会逮到自己。就算是逮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都是不得而知。但这种慌慌张张的野蛮操作,必定会造成损失。花草不同于日用小百货,很是娇嫩,经不起折腾。
尽管这两珠仙人掌已经卖不出去了,但他们还是舍不得扔掉。回家后,郁风将那两截折断下来的仙人掌栽到了两个空花盆里。
没有多长时间,那两盆无根的仙人掌便烂掉了。几天之后,另外那两盆,也从破损处开始,慢慢烂掉了。
郁风新近入职的这家公司较为偏远。每天一大早,郁风先骑上二十几分钟的自行车,然后将自行车锁在马路边的路灯下,再搭乘公司的班车。
这一天,郁风照例下了班车后,骑上自行车,赶着回家摆地摊。
就在郁风用力蹬着自行车时,手机响了。
郁风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掏出手机。
是家里打来的。郁风赶紧停下自行车,接听电话。
母亲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道:“你爸今天将喝下去的中药全都吐了出来。喝了两次,吐了两次。”
“啊?”郁风很是吃惊,不知如何是好。
愣了一会儿,郁风说道:“你把淮阴的那个中医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下,我来问一下情况。”
郁风一手举着电话,一手将自行车架好。
不一会儿后,母亲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告诉了郁风,那个淮阴的乡村医生的电话号码。郁风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记了下来,然后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跟母亲核对了一遍。
郁风挂掉母亲的电话后,随即拔通了那串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郁风自报家门,将父亲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中年男子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噢,是那个老头儿啊。他的情况很严重,赶紧住院。再不住院就会出现昏迷。情况严重的话,会吐血,到最后命都保不住。赶紧住院!”
郁风还想再问问情况,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郁风又赶紧给母亲打电话,告诉母亲,父亲的病情比较严重,明天赶紧将父亲送到县人民医院住院。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给表姑父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帮忙送一下父亲。
表姑父骑一辆三轮车载着父亲,母亲步行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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