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荣华说着很艰难，脸上有些难看。

　　毕竟举报有假货和检查是在我戳穿他换我货之前的。
　　他和我都清楚，我会怎么对付。
　　陶荣华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带着古玩协会的人和我一起走向地下室。
　　当然，地下室里泾渭分明的两批货整齐地放着。

　　“这些都是假货。”
　　敬业的古玩协会成员一下子就认出了假货的那一堆。
　　“沈凡，这是怎么回事？”
　　周建国有些诧异，他明明已经偷偷提醒过了为什么仓库里还有假货，甚至还不止一件！
　　甚至主动要求检查地下室？
　　“这件事，陶总比较清楚。”

　　却见着我露出笑容，缓缓道来，“之前陶总手下的掌堂威胁我的货源给我换假货。这件事前两天，陶总在场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
　　关于这件事，我每说出一个字，陶荣华的脸上就难看一分。
　　我估计是我主动要求检查地下室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些事。
　　现场，我没有留给陶荣华任何随机应变的“容错性”。
　　他只能认！
　　“是的，这件事沈老板跟我来说过。”

　　“证据确凿，确实是我手下的掌堂不对。”
　　陶荣华咬了咬牙，迅速调整，露出笑容从容地开口，“我已经把我那个掌堂给辞退了，也答应给沈老板相应的赔偿。”
　　“我也怕那掌堂的抵赖，所以先将这些货留下来，等他来赔偿了，我再销毁。”
　　听到我这番话，周建国露出了笑容，这才明白了为何我这么“反常”！

　　原本这场就是陶荣华找人来刁难的“局”，却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了我给陶荣华上嘴脸的机会！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沈老板的堂口应该没有假货。”
　　看着气氛逐渐尴尬起来，周建国缓缓开口，“我们先回去了，之后我们会通知你参加测试，到时候，你可以选择是否入会。”
　　说着，周建国一脸笑容，陶荣华一脸难堪离开了我的堂口。
　　“沈哥！”
　　陆云川刚好回来。
　　在等待审查的这几天，我让陆云川做了另外一些事。
　　去荣华古玩看看那两幅唐寅的真迹。

　　“查得怎么样？”
　　我转身迎上去。
　　“我这两天跟了一下，那两幅画没有人买，每天都会送到另外一个仓库。”
　　陆云川轻声开口，“而且都是大半夜才会有车运。”
　　“他们的时间表给我，你先去忙。”
　　我微微点头，拍了拍陆云川的肩膀。
　　陆云川给了我一张时间表后，转身就去忙。
　　“陈橙，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让小陈、小罗和陆云川暂时管理一下。”

　　说着我带着陈橙上楼。
　　“怎么了？是最近没有生意的问题么？”
　　陈橙以为我要和他谈生意。
　　“你还记得第一次店里被偷东西的时候，那两幅画么？”
　　“在荣华古玩里。”
　　我说着严肃起来。

　　“小偷是他们？”
　　陈橙的脾气瞬间起来，但在我的安抚下她没有立刻“有仇必报”。
　　“没有明确的证据，陶荣华随时都能甩锅。”
　　我摇了摇头，“我打算去他们仓库看看，既然他们偷了我的，之前的那些应该也都有偷过，这两天你有空帮我找一下之前在这儿开过店的老板。”
　　“问他们被偷的东西。”
　　我觉得开张之前，被偷的东西应该印象深刻。
　　如果能够找到类似的集合一批老板来证明应该足以扳倒陶荣华。

　　“好，我去问问。”
　　说着陈橙下楼继续掌堂，我则是走到了荣华古玩行里。
　　陶荣华不在，毕竟他要去古玩协会那边报告。
　　趁着这个时候，我正好能进来看看原本属于我的那两幅唐寅真迹。
　　荣华古玩行里的人见到我个个如临大敌。
　　“沈老板，怎么今天又来了？”

　　“前任掌堂正在准备钱，那些调包的损失，会在这几天赔上。”
　　新任的掌堂，带着微笑走来。
　　我意识到，这也是个难对付的主。
　　“不，这事我不急，毕竟也是好大一笔钱。”
　　我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堂口，我的堂口刚刚开，还是得向你们学习一些经验。”
　　话虽然委婉，可这位新掌堂，一眼就看出了我是来刺探的。
　　“沈老板说笑了，只卖真货，这样的牌匾敢打出来，我觉得整个鹤州，只有沈老板一家。”
　　新掌堂笑不露齿，一副悠然的样子，“当然，沈老板想看什么，我可以亲自陪同。”
　　“我就在堂里随便逛逛。”

　　我说着，踱步起来，故意避开那两幅唐寅的真迹，转而夸了几件无关紧要的真货。
　　最后我才将注意都转到这两幅唐寅的真迹上。
　　“这两幅……我看着……好像是唐寅的手笔啊？”
　　我微笑着上前端详，顺道开口，“是从什么人手里收来的？”
　　“这一件是最近有人送过来的。”
　　“他们家正好缺钱，于是就把这两幅画贱卖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快笑死了。
　　有人送来？
　　偷来！
　　连后续的借口都想好了！

　　若是我当即说这是我的，那么罪过自然到了这个不存在的“贱卖人”上。
　　“不错，不错。”
　　我微微点头，不动声色，“我先走了，祝陶总生意兴隆。”
　　说罢，我离开了荣华古玩行。
　　接下来就是等晚上看他们把货送回仓库的过程。
　　由于陈橙帮我去调查之前的古玩行老板了，这几天，都是我在亲自掌堂。
　　等到关店，我租了一辆车，偷偷跟在荣华古玩行货车的后面。
　　这也多亏了陆云川之前的调查，我可以确认好我要跟着的货车。
　　我开着车，一路跟着货车到了北边郊区的港口。
　　边上就是批发市场。
　　我将车在这个仓库周围看了一圈，没有任何的收获。

　　就在停车观察的时候，我发现，负责做室内卫生的车辆定时会进出。
　　这是个机会！
　　只要能冒充着进去，应该能找到那两幅画。
　　陶荣华，你找小偷来偷，这回，我就偷回去！

　　心里有了计划之后，我又消停了一两天。
　　等着陈橙调查得差不多，我和陈橙在家合计了一下。
　　“偷东西？”
　　坐在沙发上，陈橙听到我这三个字，脸上相当复杂。
　　既有一种“违法”的激动和兴奋，又有对我说出这话的疑惑。
　　“也不是偷，先进去看看，我已经找到那家清洁公司了。”
　　我摆了摆手开口道，“你跟我一起先进去看看，那些老板的东西在不在，我不确定，但是我的画我一定要拿回来。”

　　“对！”
　　陈橙顿时义愤填膺，“给那些老板也报仇！”
　　这么说着，我联系好清洁公司的几个员工，花了点小钱就混到了进入陶荣华仓库的车辆里。
　　一路畅行无阻，我和陈橙身上的工作服也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那些员工打扫走廊的时候，我和陈橙找了位置，直接溜进仓库开始寻找。
　　里面东西不算多，但都用箱子封着。
　　找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到画作，更别说我那两幅被偷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