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水溶回来了,众人的目光皆是聚焦于上,让水溶有些不自在了。
不消片刻,北静太妃等人便相继离去,屋内,也就剩下水溶与甄画二人,这是刻意让他们两个细谈。
水溶目光看向坐在榻上甄画,双眸红润,眼角残留着湿润的泪痕,身子一顿一顿的轻声哽咽,楚楚可怜的,一副我见我怜的模样。
甄画目光盈盈,看着水溶的双眸渐显模糊,此时的甄画心中顿时有了主心骨,心中也舒缓许多,见水溶不言语,不由的轻唤道:“表哥。”
如泣如诉的,宛若哀鸣一般。
水溶瞧着甄画委屈的神情,轻叹一声,开口道:“表妹,既然宫里派人接你,你合该回宫去。”
虽说甄画楚楚可怜,可事已至此,已然没有安慰的必要,索性断个干净,以免耽搁女儿家。
甄画一听这话,玉容顿显苍白,泪水止不住的扑簌而下,泪眼婆娑道:“表哥,你就这么狠心。”
原本宫里嬷嬷说出此事的时候,甄画心中还存在一丝侥幸,哭闹着等水溶回府,希冀水溶能出面挽留,可水溶这意思,显然是不予理会,这让甄画心中顿感绝望,掩面痛哭起来。
水溶闻言顿时无奈起来,好端端的他怎么狠心了?
凭心而论,早先甄家娘子带着甄画上门之时,北静王府就已然婉拒,可甄家却并不放弃,将人送进王府,以期日久生情。
后来甄画住进王府后,水溶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平日里并未有逾礼之举,如同普通表妹一般,甚至于言语之间也表明了婉拒之意,可甄画却不管不顾,依旧心存侥幸,才会延迟至今。
仔细论起来,这都是甄家以及甄画的一厢情愿,与水溶狠心有什么干系,莫不成甄家喜欢的,北静王府就必须迁就?实在是荒谬。
但是话又说回来,水溶虽然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然而他并未把话说死来,让甄画心有期待,故而水溶也有责任。
当然,水溶也明白直说出来一了百了,只是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旁的不论,若是易地处之,面对一个品貌俱佳的女儿钦慕于伱,且你并不厌恶于她,试问你如何直言相拒?
说直白一些,以甄画的品貌,是个正常爷们都会有所心动,水溶自然也是如此,且甄画这种钦慕的眼神让人颇为享受。
轻叹一声,水溶移步近前,伸手掏出自个的汗巾递了过去,也不言语,毕竟之前北静太妃她们已然劝慰过了,多说无益。
甄画见状接了过来,心中稍稍好受了些许,忍住泣声,抬眸直勾勾的看着水溶,质问道:“表哥,为何你不愿意娶我?”
宫里的嬷嬷已经把事情都告诉她了,老太妃亲自做媒,可是水溶依然拒绝,这让甄画伤心不已,她想知道表哥为何不愿意娶她,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此时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顾忌了,直言相问起来。
水溶目光看向眼神坚定的甄画,沉吟一声后,开口道:“陛下明年赐婚,我不能抗旨不遵守。”
面对伤心的佳人,水溶还是委婉一些为好,正巧赐婚的由头名正言顺,也好让人接受,总不能说他愿意娶她,只是不能是正妃,这样不是更伤人。
甄画闻言幽怨道:“表哥若是有心,向陛下求个恩典就成,何至于如此,分明就是表哥心中不愿。”
以水溶的身份地位,在天子尚未下旨之前,求个恩典不成问题,再加上老太妃从中周旋,这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水溶却拿赐婚的由头敷衍自己,真当她是傻白甜?
水溶见状顿感头疼,要给你留点体面,可你自己不要,既然眼前的表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他把话说明白来,那水溶也不必客气,于是反问道:“我若是娶表妹为侧妃,你可愿意?”
娶甄画可以,但是不能是正妃,若是甄画愿意,水溶尚且可以操作一二,毕竟面对甜心的表妹,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故而水溶并未直言相拒,等着正妃名头落下,再看甄家的态度。
简而言之,水溶有些走马观花的意思。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宫中老太妃那副冷漠的样子让水溶明白,甄家断然不会“委屈”了,若是想娶甄画,那就必须以正妃待之。
可是正妃的位置,万万不能给甄家,以甄家那副德行,不晓得要北静王府替他们擦多少屁股。
甄画闻言顿时语噎,双眸不由的变换起来,皓齿咬着泛白的嘴唇,不甘道:“为何我不能是正妃?”
从她上京之始,母亲就告诉她是未来的北静王妃,现在说是侧妃,这让她怎么接受的了,而且除了她以外,还有谁适合,莫不是表哥还想着让可卿成为王妃?
水溶闻言心中明了,从甄画问出这个问题,就知道她如水溶所想,是非正妃不可。
倒不是说甄画功利,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以水溶的身份地位,不说后宫佳丽三千,但也不会是个位数。
在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眼中,对爷们纳妾什么的都无二话,但是正妻的位置不能相让,尤其甄家因老太妃的缘故,眼高于顶,一般人都瞧不上眼。
甄画虽说温柔可人,可到底出身甄家,耳濡目染的,有自己的心气,或者说是自傲,侧妃虽然有一定地位,但始终低人一等,也就嫌弃起来。
实活实说,甄家也就是因为靠上了老太妃的缘故,让甄家人与皇室贵胄沾亲带故,若是没这层关系,那在水溶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故而配上侧妃也不算委屈。
说到底,还是甄家人的自视甚高,让甄家以为能与北静王府门当户对,一旦达不到预期,心里就产生了落差,情分就暗淡下来,开始计较得失起来。
面对甄画的质问,水溶不予理会,总不能说你甄家一团乱麻,最终的结局被永康帝抄家了,北静王府不想沾这个坑吧!!
于是水溶拍板道:“表妹,你若是想留在王府,我只能娶你为侧妃,若是不愿,那就去皇祖妃那儿吧!”
王妃之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是有些好感罢了,什么怜香惜玉、色令智昏的统统不管用,反正是由甄画自个做主,心中愿意,那就进王府当侧妃,若是不愿,那也不勉强,毕竟心不甘情不愿的,后宅难安,还不如舍了去,两不相误。
说罢,水溶也不管甄画是何反应,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留甄画自个考虑。
甄画坐在榻上,精致的玉容早就被泪水模糊,瞧着水溶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凝噎道:“表哥好狠的心.”
宁安堂。
北静太妃倚在锦塌之上,精致的玉容满是惆怅,葱白的玉指捏着鼻翼,叹了一声,轻启红唇道:“溶哥儿这事办的,也不知道事先打个招呼。”
宫里来人接甄画的事情显的突兀,让北静太妃都有些措手不及,起码先和她通通气啊,也不至于着急忙慌的,
一旁侍立的容嬷嬷眼神变换,心中思虑片刻,近前轻声道:“太妃,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咱们王爷原就不同意和甄姑娘的事儿,您啊,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
作为王府里的老人,容嬷嬷是知晓水溶的态度,只是自家太妃相中了,她也不好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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