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道士猜测谷中的瘴气可能主要是由毒草朽木、经湿热的空气蒸郁后产生的,再加上其中蛰伏的各类蠹虫不断吸收吐纳,就变成了触之即死的毒瘴,这种毒瘴一般出现在南方,尤其以两广最为常见,其中广西甚至被称为“瘴乡”,因为南方气候酷热,加上山林间树密虫杂,湿气蒸发后就极易形成瘴气,史书中对此也多有记载,如本朝范晔所着的《后汉书·南蛮传》就写下了“南州水土温署,加有瘴气,致死者十必四五”的描述。
这座山谷可能是因为地形与环境的缘故,温度也非常高,加上谷中毒物横生,就给瘴气的形成提供了必要条件,但鬼脸道士此时倒没那么紧张了,他看出城郭的高度似乎就是为瘴气而设计的,那么无论如何也威胁不到三人所处的位置,假如寻找地宫无果,三人大可以在这里呆到日暮再出谷,也不需要再为毒瘴而困扰了。
想到这鬼脸道士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个顾忌,眼下唯有全力寻找地宫才是正道,他不知何四娘在里头什么情况了,就想出声询问一下,可转身时忽然瞥到身侧的岩壁有些古怪,他赶忙闭上嘴巴,歪着脑袋探出去望了望,接着就看到在岩壁上有个手腕粗的孔洞,就在洞口外侧不远,鬼脸道士口中咦了一声,然后立马起身来到岩壁旁,这一次他一手扶住洞壁,将整个上半身伸到岩壁外定睛细看,岩壁上果然有个看似人工开凿的圆孔,深浅看不出但大小要比手腕略粗,更让鬼脸道士惊讶的是圆孔还不止一个,斜着向上每隔半丈都有,粗略看去得有五六个,再往前就是个岩壁突起处挡住了视线,鬼脸道士拿手顺着孔洞一笔画,心中登时一跳,惊道:这里原本是不是有条栈道?!
“栈道?什么栈道?”罗老七闻声回过身,却看到鬼脸道士半悬在外的身子,急忙说道:“道长你干嘛呢?老胳膊老腿你再摔下去。”
鬼脸道士收回身子,指着悬崖外边道:“你瞧瞧这外边的孔洞,如果都插着木柱,是不是就连成了个悬空栈道?”
“这外头还有猫腻呢?洒家瞧瞧。”罗老七说着跨步上前小心探身向外瞧了瞧,这时鬼脸道士冲着洞内喊道:“四娘!四娘!”
过了一会儿何四娘的声音从洞内传来:“香已经燃上了,但是洞内还没出现变化,道长再等等,容妾身…”
“还等什么!你快出来吧,我们在外头有发现了。”
“啊?”何四娘闻言立马向洞外跑去,到了外边忙问道:“道长发现什么了?是不是燃香起作用了?”
“和燃香半毛钱关系没有,贫道觉得我们想复杂了,真的路径可能不在洞中,而在这边。”说着指了指罗老七身前,何四娘疑惑的走上前头,等看到崖边的孔洞后也吃惊道:“这边原本有路?!”
“看起来是了。”鬼脸道士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冷静分析道:“崖上原来应该有条栈道,正是通往神仙洞府的路径,但在赵不祥灵柩安葬好后就被拆了,再加上洞中岩刻的误导,所以就给了我们一个地宫入口藏在洞中的假象。”
“那既然入口不在洞中,墙上的第三幅岩刻又是何意?”
“依贫道看,前两幅画都是简单的纪实风格,那么第三幅一定也不例外,或许这个山洞仅是个简单的祭拜场所,香案上厚厚的积灰也说明了上头燃过不少焚香,而之所以祭拜的人是三个,可能就是以三为众,代表着祭祀的人群罢了。”
“这…难道真是我们想复杂了?怪不得第二幅送葬的队伍画到石桥处就没了,原来这其中还留有猫腻。”
“我们就是聪明的脑瓜太多了,越想越容易走歪路,本来留点心就能找到的东西,却险些掉进坑里,这也怪赵不祥老儿太阴损,真真假假搞的贫道精神状况都出问题了,不然打死贫道也干不出焚香找斗这种事来。”
“行了别说了,妾身还仰着脖子在里面盯了半天洞顶呢,我现在都怀疑是你俩故意让妾身留在里头出丑的,那现在该怎么办?总得想个法子攀过去看看洞口是不是真在那边吧?”
“办法贫道已经想好了,赵不祥只能给栈道拆了,可拆不了千百年来生长的树木,你们看上头那棵歪脖子油松,不正是个固定飞锁的好位置么?”
鬼脸道士说的歪脖子树就长在那块突起的山岩上头,约有人腿粗细,如果能给飞锁固定到树上,就可以在高空荡过去,三人看到那油松枝叶正绿,定然不是棵死树,顿时觉得计划可行,于是三人稍一合计,便决定还是由身形最为灵活的何四娘打头炮过去探探深浅。
何四娘对于这等高空作业毫不发怵,领命后拎着飞鹰锁就来到崖边,她估摸了下到歪脖子树的距离,然后将绳索抖落在地,接着一手扣住岩壁,一手甩了半圈飞爪后直奔崖上歪脖子树。
三人这次出来所持的装备大都经孟青遥改良过,三把飞鹰锁也是,要比寻常的飞锁更为灵活坚固,飞爪一改江湖中常见的固定形状,而是变成了联结环扣结构,犹如人手的关节一般,飞爪在甩出去时会缩成形似羊肚菇的模样,但在回拉时只要伞沿碰到阻隔物,立时就会将飞爪展开,使其卡住位置,这般改良主要是考虑到古墓中狭窄逼仄的环境,可以让使用者在困境中有更多的选择。
何四娘的飞爪此时就正好从歪脖子树根部与山体夹角处穿了过去,她见状急忙顿住力头,接着回拉绳索使飞爪卡在夹角处,等试了试力道觉得一切妥当后,何四娘回头与鬼脸道士二人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前方足尖在岩壁上一蹬,整个人往崖外飞跃的同时也借力向对面荡了过去。
鬼脸道士与罗老七在后头看的一缩脖子,乖乖这何四娘胆子也忒大了,竟然不贴着崖壁走,而是在高空划了个月牙悠过去,她虽然出身火荆门,可谓是艺高人胆大,但未免也太膨胀了,这万一飞鹰锁断了岂不是连个抓靠的地方都没有?两人看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但又不便出言多语,只能屏息眼睁睁盯着。
而何四娘如此行事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是顾忌那块突起的岩壁,就好像在悬崖上凭空建了一堵墙,如果向直而行必然会被挡住,到时候人在半空怎么攀越过去就会是个问题,而这么向外一摆,只要力度够了就很有可能直接荡过去,果然何四娘向对面飞跃的速度很快,到了岩壁处势头也是不减,就这么在一丈宽的突起岩壁前滑了过去,接着就打算相机找个着手的山缝将身体靠上去。
可转过岩壁后接下来的景象却让何四娘大惊失色,那岩壁后面确如三人所料藏着猫腻,约莫丈余的距离正连着一座平整的高台,但高台上此时正有个人直勾勾盯着前方,何四娘转过岩壁后险些与其撞了个脸对脸,惊愕之于脑中瞬间空白一片,手上的力道也立马松了下来。
何四娘手上的力道一松,人直接就向下坠去,鬼脸道士和罗老七惊见突变,纷纷都傻了眼,急忙切声呼喊道:“四娘!四娘你怎么了?!”鬼脸道士更是火急火燎的将腰间飞鹰锁给掏了出来,卯足了力气就准备向下坠的何四娘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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