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家里有见不得人的,大学生嘴不严,比如有些孩子先天有病的,或者没户口的,私生子啥的,我给人家保媒拉线介绍小老婆,自然后续服务也得跟上。”
“你倒挺有做生意头脑的。”
岳明无语,“你给她介绍过几家?”
“就两家都是南方老板在这边养的小三,孩子黑户也要读书啊,但都没几天,这些南方老板大多不会让孩子一直黑户,要么把孩子带走,把女的打发了。要么连孩子妈一起带走,但后者是少数,私生子,这东西见不得光。
不过莫红梅也不只当家教,挺缺钱的时候,也做过保姆,但都是给老外或者香港人,她怕本地人知道,脸皮薄。”
“她失踪前那段时间,你给她介绍过什么活?当时警方问你,你没回答,现在查到你了,再不说实话,后果你知道。”
“我哪敢了,当年我一是怕惹麻烦,但我真没想到她能出事,不然我肯定早交代了。二是那段时间,还真和我没关系。”
“那段时间你没给她介绍?”
“张衡总在这一代送货,他挺不乐意我给莫红梅介绍活的,来这边送货,就是嘱咐我,我夹在两人中间很难做的,莫红梅不想让他管着自己,张衡知道管不了但听我说都是些家教也没什么,我哪敢给她再介绍什么不正经的。
但张衡出事前吧,莫红梅有天晚上来找我,说让我介绍点有钱的大活。你们说有钱的活都是什么?之前一直有个福建的老板看上她,中间还找过她去给孩子做家教,动手动脚,还被莫红梅给打了,反正闹得挺不愉快,那老板贼心不死,说想包她。
我都没想到她最后这次能同意,就和她说了一嘴,她一听价格,竟然同意了。还让我别和张衡说,我哪敢说啊,不是找死吗?不过我说和我没关系,是因为这事最后也没成。”
华老三指着账本上一个名字,“以前后面娱乐城的那个福建人,我给他找过好几个女的,都是玩一段时间就不玩了,他看上莫红梅一是得不到时候心痒痒,二是他在老家好几个儿子,不想再弄出私生子,而莫红梅生不了,正合他意。
这个福建老板几个儿子争家产争得他头疼,就怕养的女人也生一个分杯羹,所以看上了不能生的莫红梅。
莫红梅那时好像非常缺钱,答应了这事,但谈好就包一年,后来我安排他们见了一面,那老板也挺讲究第一次见面没干啥,开车带她去兜风还吃了西餐,好好送回来了,他是想长期包莫红梅的,劝她和他一起回福建,所以也不急一时。”
华老三看到陈立的眼神,咳嗽了两声,“第一次大家都挺愉快的,说约好了去他家的时间,结果到日子了,莫红梅没去,人也不见了。那老板找人找不到,把我这都砸了,觉得被人耍了挺吓人的,我后来都不敢给人牵这种线了,拉皮条这事不好干。我现在可是改邪归正了。”
华老三嬉皮笑脸表明自己立场。
“所以莫莉是那时失踪的?”
“对,那时候张衡出事了,我以为她去看他了,结果没有,她人就这么不见了。”
陈立走出华老三的店,站在狭窄市井的商业小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条街,一直是三教九流的地界,看着都是正经营生,暗藏之下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
警方查了一次又一次,肃静一段,之后又如雨后春笋般做起来,尽不完的。底层的人要吃饭,各有各的门路,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江湖,是这个世界平衡的规则。
陈立抽了根烟试图从莫红梅过往中搜出有用的线索,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理发店的玻璃反射出来自己的影子。
这几天查案没睡好,他眼窝深陷,头发凌乱,若不说是丨警丨察,倒和这一代融为一体。
十几年前,莫红梅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位置,是否也看到过对面玻璃自己的倒影,她那时会想什么,会不会想到,不久后她就死了?
岳明很快把查到的资料拿过来,“好查,第一个包养莫红梅的南方老板前几年得病死了,那个福建的也死了,福建那个死的最惨,脑梗昏迷,原配妻子直接拔管。就那个香港人还活着,人在安城这边,说来也是唏嘘,现在养他的,是他在安城当年的私生子,他回香港的时候没带走孩子,老了原配的儿子不养他,倒是私生子把他接回来了。
但人已经老年痴呆了,我们联系了他儿子,明天我和小寒去看看,但估计没啥价值,这个人在莫红梅失踪前两年就回了香港那边,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
查来查去,还是没什么头绪。
陈立看着资料沉思道,“到现在,你觉得莫红梅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有挺多事也不和人说,就自己打肿脸充胖子,背后受罪,怕别人看轻她,可她已经在别人眼里名声很不好了,她还在坚持什么?这样的人自尊心很强,其实若是她软一点,最起码在家人眼里应该得到谅解,可现在就挺矛盾的。”
“矛盾在哪?”
“莫莉口中她是个自私为钱可以出卖所有的人,可调查到这,她是犯过错,可后来她应该是想好好和张衡在一块的吧,但她生不了孩子,心里的苦也不和别人说。周围人甚至家人都误会她,她也不解释,别人对她误会就算了,她受得了亲侄女也这么误解她吗?她应该很喜欢这个侄女。”
“很多时候自尊心特别强的人,会装作对一切事不在意,来掩盖伤痕。哪怕是最亲的人也未必真的了解她。但也有另一种可能,莫莉在说谎,故意将莫红梅塑造成一个为钱勾引男人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为什么说谎,在隐藏什么?”
“这些都只是猜测。总之现在咱们知道,莫红梅最后也没去当福建老板的情妇,也许她犹豫过,为了钱,但最后一刻有东西让她放弃了,可她都走出这一步了,自尊已经放下,什么让她放弃了呢?”
“难道是因为那时已经被害了?或者福建老板就是作秀,莫红梅的死和他有关?可他和贺子农好像不认识吧?”
“尸检报告只能推测出死亡时间的范围,不能确定到底在什么时候,但逃不出那一年,所以要么当时她死了,去不了福建老板的家里做情妇。
还有一个可能,有更好的机会,她可以不做情妇也赚得到大笔的钱,可以看得出来,莫红梅后期对做情妇很抵触,她应该并不想背叛张衡。”
岳明心底一抖,“什么机会,华老三那边没有记录啊,她从哪认识的?”
陈立指指前面正对着的那家美发店,“这家店开了很久吧。我之前带队来查过案,这家理发店一直在。”
“对。”
一边信息科的同事出来,接口道,“这条街上,就几家老店了,华老三灯具店,街口的面馆,再有就这个美发店。
你别看土,老板手艺很不错,当年还是解语花,会中医推拿。现在花里胡哨的理发店多了,这里就落寞了,头二十年,这很有名的。”
陈立点了点头,走到对面推门进去,门口只有一个老太太刷着抖音视频,店里一个洗头小妹在打王者,屋里还是八九十年代的装潢,墙上贴着很有违和感的现代明星海报。但地板上经年的油腻,已经破开皮子的洗头椅子,处处都透露出时代下的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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