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刘丙辰打开冰箱,拿出鱼和排骨,想给晓燕做顿好饭。做饭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也是结婚以后才练出来的,他烧的排骨比任何一家饭店烧的都好,他常和晓燕开玩笑说以后失业了就去卖排骨,创一个丙辰排骨的名牌,不仅够自己吃的,连子孙们吃的都有了。可是他已经好几年不做饭了。如今的刘丙辰已经是从奴隶到将军了。家里大小事务一应都由晓燕打点,为的是保他这个重点。进了厨房,刘丙辰找着酱油找不着醋,明显感觉手生了,不过这些年的功夫还在,他把鱼、肉放进微波炉化好,先把排骨炖到到锅里,再收拾鱼,准备其他的菜,刚把四个菜做好端上桌,门铃响了。他以为是晓燕忘记带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站在门口的却是弟弟丙午。丙午穿着一套他送给他的旧西服,看上去有点大,满脸的油汗:“哎呀,哥,让俄好找。你又搬新家啦?”丙午背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进了门,边擦汗边说。
刘丙辰接过弟弟的行李放在地上说:“你怎么又来了?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你又不让我来了。哎呀,这房子真大。”说着,丙午从盘子里抓了一块排骨放在嘴里。
“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你嫂子还没回来呢。先洗手洗脸去。”
“哥还是怕她?”
“你懂个屁。快洗脸去。”
丙午来北京不知多少次了。每次来都嚷嚷着让哥哥给他找个工作不走了,可是北京的生活费用太高,打工挣的几个钱还不够租房子的,实在难以落脚。总不能常年住在哥哥家里吧!每次来,刘丙辰都好言相劝,让他玩几天,再给上几个钱送他回去。可是丙午还是不死心,左一趟右一趟地跑,也不全是他自己想来,有时是村里人撺掇的,来了就找他办这事那事,也不知道他是多大的官,仿佛他人在北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似的。有一次来了十几个,那会他们的小日子还没有能力在外面请客,刘丙辰就买了二十斤挂面招待这些乡亲。晓燕就是再贤惠再有胸怀也受不了,一边在厨房摔摔打打地下挂面一边掉眼泪。都是乡里乡亲的,刘丙辰无论如何也得把面子照顾到,他一面来回跑着端面,一面给晓燕擦眼泪,嘴里还在小声劝着:“千万忍着点,给我这一回面子,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可是这些乡亲们跑顺了腿就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终于有一天周晓燕忍不住了,当着客人的面摔了盘子,这才算把刘丙辰家乡的进京探望大军挡住。对这个最初惹出祸端的丙午,晓燕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每次来都不给好脸。丙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来了,真是给他添乱。
日期:2012-03-17 22:51:38
丙午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又抓了一块排骨,看样子饿得够戗,刘丙辰也饿了,他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想着晓燕还不知道几点回来,不如赶紧吃了饭趁晓燕回来之前给丙午找个宾馆住下,免得晓燕回来再惹她生气。于是坐下来和丙午吃饭。刚吃了两口,晓燕带着六岁的女儿苗苗回来了。她是到保育院接孩子去了。保育院是长托,一周接一次,今天还不到周末,晓燕就把她接回来了。这是每个遇到家庭危机的女人的本能反映。昨天她一夜没睡,刘丙辰的行为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不能容忍怎么办?离婚?想到分手,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孩子,她倒没有去想离婚对孩子的伤害以及孩子归谁抚养的问题,她还来不及这么冷静地去考虑这些问题,只是突然发疯似地想孩子,想立即见到自己的女儿。
“爸爸,看!这是妈妈给我买的新书包。”
“好,好,快来吃饭。”
“我吃过了,妈妈带我去吃的卖当劳。”
丙午端着饭碗站了起来:“嫂子,刚下班啊。”
晓燕换了拖鞋,带搭不理地啊了一声,进卧室去了。刘丙辰跟进去,小心翼翼地问:“吃了没?出来吃饭吧?”晓燕看都没看他一眼,把拖鞋一甩,拿了一打子报纸上床去了。刘丙辰很没趣地走出来,丙午不看眼色,说:“哥,这回来俄说啥都不走了,无论如何你得给俄找个工作。”
刘丙辰瞪了他一眼,说:“快吃饭!”
苗苗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一进门就感到家里气氛不对,她跑进卧室问晓燕:“妈妈你怎么了?你和爸爸吵架了?”
“没有。”晓燕放下手中的报纸,拉着女儿的手,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你们俩有了更大的矛盾是吗?”
女儿的聪明一下子把晓燕的眼圈说红了。苗苗没说什么,拉着妈妈的手站了一会,那种表示理解的沉默让晓燕深深地感动。
“妈妈,要不要我和迈克尔叔叔谈一谈?他是爸爸的领导。我可以给他打电话。”
“不用,去看电视吧。”
苗苗趴在晓燕耳朵上悄悄地说:“妈妈,我站在你一面。”
晓燕的眼泪止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吃完了饭,刘丙辰小声对丙午说:“走,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去。”
丙午扯着嗓子大声回答:“这么大地方还找地方啊,浪费那个钱干啥!我就睡这地板就行,这就美得很哪!”
日期:2012-03-18 12:03:33
9.红旗不能倒
冷战持续了半个多月。原来两个人外面应酬都很多,下了班常常碰不上面。偏偏闹意见这段时间都闲下来了,谁也不出去,下了班就回家。见了面一句话也不说。这种尴尬场面似乎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起初刘丙辰很主动,上赶着说话,下了班主动做饭,可是他做的饭晓燕不吃,不是啃块面包就是泡一碗方便面了事。刘丙辰只好主动从厨房退出来,好给晓燕腾出做饭的地方。晓燕不吃,他自己也懒得做了,天天泡方便面吃,这种情况过去也有过,虽然是在怄气的时候,晓燕看了也是很心疼的,但是现在她觉得刘丙辰做什么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刘丙辰经过反复考虑之后,给白枚写了一封信:
白枚女士:
请原谅我在深圳的不理智行为,对我的所作所为我深表歉意。你还年轻,既有远大的前程,也应该有自己应该得到的一份幸福,我涉足你的生活会对你的生活和前途带来许多不利影响,况且我也有自己的家庭,有我该尽的一份责任,因此我想就此退出,不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感谢你曾经带给我幸福和欢乐的美好时光,我将永远铭刻在心。为了表达我的歉意,随信寄去两万元钱。今后如遇到什么困难还可以来找我。祝你幸福!
刘丙辰
这封信写得有点不伦不类,如果是写给白枚的,似乎还应该更温情一点,多劝她几句。他知道这封信可能会给白枚带来的伤害。可是他想把这封信同时转给晓燕,以示自己已经改正错误,愿意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信给白枚发走之后,他才发现,这封信没法给晓燕看,再仔细看信,写给白枚也不合适,太生硬,这些天他一直在花言巧语地应付白枚,突然写这么封信,对白枚来说肯定是当头一棒。他把信重新改了,发到了晓燕的信箱里。然后又给白枚补发了一封,写明不得不分手的种种理由。信不算太长,却花了很长时间,写完之后,累得筋疲力尽。他想找个人去喝酒,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于是拨通了高海军的电话。
日期:2012-03-18 12:4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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