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昏黄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死气。
仿佛一个活了千年的老人,看尽了世间一切沧桑,任何东西,都无法再提起他丝毫兴趣了。
之前,马义曾亲口告诉我,阴间根本不存在。
他在撒谎!
他本人,明明出现在了阴间,而且和舅姥姥,阴女子同住一层楼。
他为什么骗我?
他出现在阴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晚上吃饭时,马义提议,让我们跟他一起去哈市居住,他在那边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可以给奶奶开副方子调养一下。
我寻思着,湘西的捕蛇人迟早还会找上门,去哈市暂避下风头也好。
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动身,下午到达哈市,路上没什么事,我索性关了千尸眼,节省阴气。
马义多年前,在市郊购入一栋联排小别墅,这些年一直空置着,安排我们住了进去。
每个月他都请家政来打扫,小别墅倒保持的很干净,装修也很考究,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具少了些。
马义请来的老中医,很快就到了。
给我奶奶把完脉,老中医给开了副方子,还说我奶奶的气血太虚,最好能再找几株百年老参,给她吊吊命。
我直接把马义给的30万,全部交给欧阳薇,让她给奶奶买药。
安顿好奶奶,我对马义道:“马叔,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只管开口。”
马义点着头:“我这边的事倒不急,三坡,你一定把奶奶照顾好,她毕竟是你最后的亲人了,其他,都是小事。”
我默不作声,眼眶突然有些湿。
接了几个电话,马义就急匆匆离开了。
揉了揉眼睛,我立刻闭目打坐,继续发掘黑相术的秘密。
黑相术的全部内容,已经完全融合在了我的记忆中,让我感到诡异的是,这个术,并非来自古人的传承。
相反,黑相术中的大部分内容,是用现代文描述的。
但饶是如此,却依旧看的我一头雾水,甚至比古文还隐晦难懂。
其中诸如“意识矩阵”,
“群体潜意识投影”,“坍塌态”,“心理坟”,“心灵暗哨“等专业名词,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机缘未到。
在巩固练习千尸眼的过程中,我又从黑相术里,找到另一个适合我的法门。
大狐狸观想法。
这个观想法很是玄妙,在和敌人斗法时,它能看清敌人术的破绽,从而提前发动策略,进行反击!
我没能理解这段话的含义。
什么叫“提前发动策略”?
身边也没个陪练的。
我只得先把大狐狸观想法的手势,和心法先牢记下来。
千尸眼和观想法,对阴气的消耗都极大,为了节省阴气,我大多数时间,依旧让自己处于失明状态。
除了研究黑相术,我还迷上了画画,那根从舅姥姥手里顺来的画笔,我简直爱不释手,用它来素描打发时间。
我回忆着,当时和阴女子斗法时,舅姥姥曾画出好多个香炉,跟真的一样,有点神笔马良的意思。
可它到了我手里,却不好使了,画出来的东西再好看,终究只是平面的死物。
倒是经过这段时间反复练习,我的绘画技艺有了质的提升。
这天夜里,我刚伺候完奶奶喝药,就听窗户外边,突然传来阵阴森的笑声。
“老东西,以为躲到哈市,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
我头皮一跳,急忙启动千尸眼,朝窗外瞧去。
只见漆黑的院子里,歪歪斜斜,一动不动地站着个人。
光线太黑,看不清具体细节,只能瞧出那人个头不高,大概穿着件旧报纸糊的衣裳。
“文斗是吧?”
史细妹环顾四周,看向客厅的壁炉。
此时已是12月的寒冬,马义的别墅暖气不怎么热,我怕奶奶着凉,就烧了木柴取暖。
该加柴了,壁炉里的火苗子暗了下来,红彤彤的木炭,忽明忽暗。
史细妹走到壁炉前,对我道:“我能从这炭火下面,摸一条蛇出来。”
“而且是活的。”
“你摸不了!”奶奶拖着虚弱的身子,站在楼上观战。
我当时,也感觉史细妹这牛比吹大发了,如果她只是在炭火下摸蛇,那可能是她提前藏进去的死蛇,这会早都烤的焦酥了。
可她却要摸活蛇出来,她怎么摸?
我望向炭火,这么高的温度,铁蛇在里面都要烧冒烟。
史细妹望向二楼,朝奶奶阴阴一笑,将纸袖子一把扯的稀碎,露出条灰白色,死尸般的手臂。
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纹满了诡异的黑色符咒,跟一条条小蛇似的,可怖至极,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尸臭。
这些符咒,应该就是所谓的小咒尸功了。
史细妹弯腰,手直接伸进滚烫的炭火里,不停地摸着。
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停快速捏着指诀,口中念着咒。
那画面,看的我头皮直跳,这已经不是科学和玄学能解释的了。
史细妹手被烫的直冒冒烟,可她脸上却瞧不出丝毫痛苦,反而洋溢着阴森的喜悦。
就在这时,我眼前突然一黑!
起初,我以为是阴气供不上来,导致千尸眼关闭了。
这关键时刻,你怎么敢掉链子呢?
这一瞎,我和奶奶就全完了!
还好,眼前的黑暗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了。
下一秒,一段奇异的画面,立刻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看到了一个男子,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背景是一片漆黑的树林。
男子双手不断比划着各种手势。
他长发披肩,脸上蒙着层雾,瞧不清眼鼻,但从身形上看,顶多30出头。
男子比划的很慢,很仔细,仿佛现场教学似的,将每一个分解动作,以慢放的形式,完美呈现给我。
我满头满脸的冷汗,惊的合不拢嘴,很快就意识到,我已经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观想状态!
大狐狸观想法启动了!
它能看清敌人术的破绽,从而提前发动策略,进行反击!
以前我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观想中出现的男子,在教我怎么对付史细妹!
我仔细观看着,等那男子做完整整一套手势,观想悄然结束。
现实里,也只过去了一刹那,我再看史细妹,只见她从炭火里摸出某个物件,猛地一拽,甩到了地板上!
一条蛇!
活的!
那蛇有拇指粗细,通体布满黑色鳞片,在地上不停扭动着。
“怎么样?”史细妹一脸恶意地笑着,这妇女面相属实非人,一笑,脸上的伤疤挤成一团,狰狞无边。
见我和奶奶都不吱声,史细妹摇着头叹气:“以前常听人说,东北能人隐客,比比皆是,手段高深至极。”
“现在看,也不过如此,终年苦寒之地,又能出啥子高人?”
“就你们这一老一少,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出来开堂口?”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蛮荒边民,开开眼!”
史细妹边叹着气,手又伸进炭火里,一会功夫不到,又拽出了一条藏青色的活蛇。
我冷冷看着她:“敢不敢再试一次?”
“小瞎子,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史细妹轻哼着,手第三次伸进炭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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