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说道:司马元帅五子已有三子战死沙场,依然主张与图兰人决战到底。若满朝文武都如司马元帅一样,忠肝义胆,视死如归动,何愁打不退图兰人。洛将军你这样说司马元帅是何居心。
洛绅想要为自己的言不由衷辩护,又被叶玄挡了回去。
叶玄接着说:你们一众主和派无非是贪生怕死,把保护陛下圣体做引子,其实是你们自己胆小如鼠,又恋慕荣华富贵;只知道丢了陛下的半壁江山,你们到了江东后照样住大房子,吃美食,昼有小厮前呼后拥,夜有美女左右相伴。哪肯管江这边的汉人做了亡国奴,被外族人欺凌蹂躏。叶玄越说情绪越激动,后来竟然指着那些主和派破口大骂:你们这一众小人,活着不如畜牲可以耕田护院,死了不如粪便可以使土地肥沃。生而为人却对不起一个“人”字,世代食国家俸禄,今国难当头,不思为国献身,先想到逃跑路偷生,你们有何脸面……
叶玄的话还没有说完,秦雄直觉胸部发闷,随即一口血喷涌而出。
叶玄并没有因为秦雄吐血而停止咒骂,他指着秦雄说:你以为你这就算是知道廉耻了么,一口血就能谢罪吗?你们这些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苟且偷生的畜生。悲哉……悲哉……
秦雄被洛绅搀扶着出去。
秦雄已经不能走路,坐车到院里后,洛绅和几个随从把他抬下去。秦雄的儿子秦猛一看他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衣襟上却有一大块血渍,便问洛绅是怎么回事。
带来的御医先开了几副药,洛绅拿了药单让秦猛先派人去抓药,然后又添油加醋的说叶玄如何在朝堂之上大骂秦雄一家。
要不古话说“有十分本事用七分,留下三分给儿孙”,秦雄可谓是聪明绝顶,老谋深算,权顷朝野,机关算尽,他恨不能有十分本事用十二分,把本该后人的本事都给用去一部分。
所以到了秦猛就成了一个没什么城府的人,别人说的话他根本不考虑其合理性,只知道是叶玄把他爹气病了。便带着一众家丁去叶家理论。
正好司马方在叶家,和叶玄商量这国难当头该何去何从,仆人来传,说秦猛带人来了。
叶玄喝了口茶,泰然自若。司马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骂道:龟儿子,还带人来,说完大步走出去。
秦猛刚带着十几个家丁进了内院,一看司马方像一尊石雕一样站在门口,禁不住手抖肝颤,他知道司马方和他父亲政见不合,今天又这样一副尊容站在这里,肯定不会有好磕唠。他还是在怒气的怂恿下壮起了胆子,冷冷的说:司马元帅也在这里,正好,给我评评理。
叶玄气定神闲地走出来,脸上带着和气的笑,这时他们家的二十几个家丁都拿着刀棒围了上来。
叶玄把他们呵斥住,你们这是干什么?秦贤侄是来找我评理的,你们会评吗?该干啥干啥去。司马元帅能和贤侄把事情说明白的。
家丁头头也听出了叶玄话里的玄机,便把众家丁带出去了。
司马方紧皱双眉,声如洪钟,说道:有什么好评的,你爹病倒了,活该!胆小如鼠,气性还挺大,死了才好尼。
秦猛心里生气,可又知道自己带的这一众人也不一定够司马方一个人打的,只得忍气吞声,不敢贸然造次。他被司马方的话气得脸都变了形,可是本事不会因为肚子里有气就变大。秦猛紧攥双拳,又咬牙切齿的说:好,你竟如此说我父亲。
叶玄说:贤侄你的心情,我理解,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我不知道你从别人那里听了什么话,我当时说的话不是针对你父亲一个人的,只是其他人没脸没皮根本没往心里去,可是你父亲心里确实是非常要强的,所以才病倒了,我对此深表遗憾。
秦猛不怕叶玄,所以和叶玄说话的时候语气要放肆的多,他说:可是你还辱骂了我的全家。
叶玄本想为自己辩护,说自己没有说辱骂他家人的话,可他刚要开口被司马方拦住了,他怒目对秦猛说:辱骂你全家的话是我说的,我说你们全家都是乌龟王八蛋,还有好多更难听的,我都忘记了原话。你可以去问问你那该死的老子的一丘之貉们。
秦猛必须为他家族的荣誉发怒了,哪怕他的发怒会让他自己付出代价,有什么代价会比如此明目张胆的辱骂更难以承受呢?怒火快要烧破理智的防线时懦弱拽住了他。秦猛往后倒退一步,嘴唇颤抖着说:好,我记住你了,这笔账我会永远记着。说完跌跌撞撞的带着他的家丁们离开了。
司马方笑道:我就知道他会来找你。所以我先来等着他了。
叶玄说:你何必把事情都揽到你身上去呢。
揽到我身上又怎么了?他敢怎么样,明明是洛绅那帮畜生编纂了坏话来挑唆他。你没见秦猛小儿又是一个一脑子蛆虫的,人家和他学个什么,他就信个什么,你跟他辩解说你没辱骂他全家,他也不会相信,我就说我骂了,他也没本事怎么着我。
叶玄叹了口气,哎!国难当头这般小人还只顾勾心斗角,不思退敌良策。元帅,你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逃,他们是不敢守在这里的。
那咱们尼?
司马方一瞪眼,我要誓死守在江城,大丈夫本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那最终也是个败,你我的命虽不值什么钱,但也不能白白的扔在这里。
司马方面带讥讽的笑看看叶玄,冷冷的说:怎么?你也挺不住了么?想与那般我们一直瞧不起的人,过江苟且偷生去吗?
我叶玄岂是苟且偷生之辈,我是想死得其所。
司马方疑惑的看看叶玄,问道:什么意思?
江城不好守,皇上过江前,肯定命令你我守在这里,并且还要说上一些热罐子话,也难怪,都说逃,只有你我说要守住,那也只能你我留下了。皇上一走,咱们也弃城往即州去,即州夹在两山之间,南面靠江,图兰人想攻只能从北门攻,然而北面城墙高数丈,图兰人想攻破此城比登天还难。即便是汉国江北的半壁江山尽失,我们只守住即州,这也是插在图兰人肉里的钉子。有朝一日,我们还有反攻的机会。
司马方连声说,好哇好哇。我看清扬和叶宁是不可世出的人才,待他两个羽翼丰满必会鹏程万里,纵横天下。
叶玄面有喜色,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说破。
和叶玄预料的一样,赵元朗和那一众贪生怕死的秦雄,洛绅一伙儿,带着数万足以抵抗图兰人的军队和宫里的金银财宝,嫔妃,宫女,太监,以及各家的值钱的东西,家具,家丁都过江去了。见皇上走了,百姓们也都能过江的过江,不想过江的就躲到山里,等战事结束再见机行事。
江城只剩下了司马方和叶玄两家以及两千守城兵。
司马方的夫人姜氏说:两千士兵怎么能守住江城?皇上这不是让咱两家在这里等死吗?
司马方说:咱们是活人,凭什么在这等死。
可走了就是违抗圣上的旨意呀,抗旨不也是死吗?
这时在外面习武的清扬听见父母的谈话,扔下枪走进来,他说:父亲咱们去即州吧,图兰人打不进即州城,我勤学武艺,等我长大了,带两千兵,就能飞渡雁翅关,杀到图兰人的老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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