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结婚几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没给他们生育一儿半女，这是他们家的心病。”
　　“我那个配偶，最近跟身边的女人有了孩子，他们不想让对方没有名分跟着。”
　　“正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和他们谈一谈，我晋升了副市长，立马和他们家分手。”
　　秦川这时候不但没有考虑到别的，反而对李怀民充满了担忧。
　　市政府几个副市长，分管市政府日常工作的常务副市长这次恐怕要调走了。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出了那么大的问题，副市长不被调走就太奇怪了。
　　二把手一调走，后面的市长按顺序调整，于是就空出来了一个副市长的位子。
　　胡茜这个多年的正处级办公室副主任替补进去，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不明白胡茜跟他说这件事的用意。

　　“我也只是心里烦，对李市长，唉，至少是不满的。”胡茜苦笑道，“所以想跟你聊聊。”
　　秦川连忙道：“李市长也没针对过咱们这边的什么人。”
　　胡茜耻笑一声：“你懂什么，市政府这边调整工作的时候，我是正处级，刘勇那时候还是副处级，组织部询问李市长，他竟然找我谈话，说我一个女干部如果担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会引起一些不好的议论，所以刘勇才能晋升，我被压制了这么久！”
　　秦川心中一震，这件事他不知道啊。
　　而且李怀民这么做也太，太珍惜羽毛了。
　　什么会引起一些不好的议论，分明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如果是个女人就可能会让外面说市长的坏话。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根本不给李怀民提醒注意刘勇了吧？”胡茜冷冷道。
　　秦川长叹一声。
　　胡茜又说：“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婆家在省城也算是还有点实力的家庭吧，上次我没能晋升主任，他们对李怀民有看法，尤其知道了理由之后。他们原本把刘勇叫到省城，想跟他谈一谈，我拦住了。”

　　秦川猛然想到，刘勇去了秦家。
　　于是秦川急忙道：“胡姐，你婆家是？”
　　“和你同姓，一个，嗯，有时候很让人无语的家族。”胡茜说。
　　秦川猛然一闭眼，这下他真吓出了一身冷汗。
　　秦家，那个让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的秦家！
　　他们的触角伸得太长了！
　　而且，胡茜这个秦家的儿媳妇或者大概率是侄媳妇居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不能不让秦川只觉着后怕。
　　还好，她要跟秦家那些王八蛋离婚了。
　　秦川不动声色岔开这个话题，说起今天会议的安排。
　　“你去做什么去？虽说你是省纪委补手续借调去的，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谁不知道？他高长发来了，你凭什么去给他鼓掌？”胡茜责道，“你就回你的住处，就等着当你的科长！”
　　秦川一想，如今他帮着李怀民挺过了这两个危机，高长发只怕是对他早已恨之入骨，那他何必去听高长发在台上放屁？
　　行，不去了，老子不给他面子！
　　等了片刻，秦川直接回自己在市政府单身宿舍。

　　让他没想到，他的宿舍已经被后勤科给调换了。
　　原来他住在公寓楼三楼东边，上下方便采光条件很好。
　　可自从他“被带走”之后，后勤处就收走了那间宿舍，并划分给了后勤科长朱茂才的跟班。
　　秦川的个人物品包括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文件夹，被朱茂才带人搬出来仍在楼道。
　　结果今天中午，办公室传来消息，刘勇被抓，秦川是省纪委监委借调去协助工作的。
　　这下朱茂才吓的慌忙亲自带着人去重新收拾房间。
　　可哪里来得及。

　　秦川走楼梯来到三楼，就看到楼道里乱糟糟的扔着他的东西，朱茂才指手画脚带着几个后勤科的人正在清理房子里的什么东西。
　　要是在以前，秦川肯定会扭头就走。
　　但这几天的经历，让他迅速成熟了起来。
　　看到眼前一幕，秦川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朱茂才搞的鬼。

　　他就踩着自己的那些东西走过去，还跟朱茂才和颜悦色地感谢：“朱科长，你工作很用心啊，我这么个小小的宿舍，你还惦记了那么久，我人还没走你就把人送进来了。”
　　朱茂才哭丧着脸哀求道：“秦秘书，这件事是刘勇交代的，跟我无关啊。”
　　“那我们去找刘勇对质，我相信省纪委很欢迎你去，好不好？”秦川捡起自己的笔记本淡淡道，“地方既然被你占用了，我只好去楼道里办公，朱科长，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想法。”
　　朱茂才哆嗦着，忽然抬起巴掌照着自己的脸就是好几下。

　　秦川置之不理，既然这小人要巴结刘勇，那就让他和刘勇一个待遇好了。
　　他就拿着自己的东西，下楼往楼门口一睡，也不管进进出出的人差异的眼神。
　　市政府的人，如今就算猜测谁不知道是秦川以定罪的名义，把李怀民先从省纪委的手里救了出来？
　　可水落石出之后，他这个大功臣居然睡在了楼道里。
　　朱茂才该拿什么去给他赔罪？
　　高长发没去李怀民的办公室，他以为自己来到市政府就已经相当给李怀民面子了。　　这次没整死他，算是我手下留情，他还想让我到他办公室去低头？
　　这是高长发切实的想法。
　　李怀民也没请他去。
　　不过，谁要是把李怀民当成真没有想法的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着胡茜安排礼堂，李怀民给家里打过去电话。

　　他夫人是一个工作很普通，长相也比较普通的普通小学老师，夫妇二人都是师范大学的毕业生，这么多年来两口子感情一直没变质。
　　李怀民在电话里很无奈地说：“小秦这次是对我失望了。”
　　夫人一听也生气了，不满道：“我对这个小秦也有看法，年纪轻轻心思太多，但人家帮了你，尤其这次表现的这么好，你多听听人家的也没错。他高长发倒卖了多少国家资产，在国有资产私有化过程中，他那些手下吃了多少，你还维护他？”
　　李怀民就说一把手的权威还是要维护的。

　　夫人冷笑：“如果是一个贪官污吏的话，你维护他不就等于跟上面对着干吗？”
　　她提醒说，她那个小学不少老师对市委都有很大的意见。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市委到现在还没有批准淮阴市小学老师加基本工资的决议。
　　这项决议是市政府提议，在社会上引起广泛讨论的一项财政开支。
　　但在市人大，这项提议一直拖着没批。
　　市政府能拿出来的那笔钱，被高长发用在开发旅游开发和房地产“转型”上面了。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高长发拿着钱去洗钱！
　　就因为这件事不少老师都要去省里告他高长发。
　　并且这项财政开支，可是华东省其它所有市县都实行了的。
　　李怀民一看，现在他身边的所有的人都对高长发有了意见，他心里就有数了。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无不证明高长发有问题，而且出了巨大的问题。
　　李怀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无条件服从配合市委书记的一切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