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常放下电话沉思了一会，先给李怀民打电话过去，试探李怀民的意思。
　　以秦川这次对李怀民的帮助，小小的一个正科级科长还不够感谢人家的。
　　可李怀民现在需要的是塑造自己大公无私一心为民的光辉形象，他无法再给秦川更高的级别。

　　于是封清常建议：“既然高书记也看中了秦秘书的人才难得，市委办那边的确也需要强有力的人才，不如就让秦川过去磨练几年。”
　　为此他别有用心的挑拨：“如此一来市长也更方便联系市委是不是？”
　　李怀民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想都不要想。”
　　“市长，现在还是要维护一下团结的。”封清常连忙见缝插针试图给李怀民戴高帽。
　　李怀民反过来却说：“要不这样吧，省政府有关领导问起刘勇谢立平到市委办试图替代孙主任的事情，说这是极其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行为，组织部门应该负责，我给领导打电话说一下，封部长亲自去给省委领导做解释如何？”
　　封清常闭上了嘴，再也没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但他对秦川这个人多了一些别样的审视。

　　市长第一心腹是吧？
　　好，让你更加亮眼，我暂时排斥不了你还不能捧杀你？
　　两天不到，市委组织部就“刘勇谢立平事件”专门召开了一次全市组织干部训诫会，在会上，封清常三番五次提起秦川，称赞他为“对上级忠诚，对领导负责”的好干部。
　　秦川才从县政府招待所搬回宿舍，这几天他手机基本上关机，只负责跟着李怀民处理市政府内部的事情。
　　他也没办法去后勤科履新，因为他这次算是升职，需要经过五天的公示期才能算正式上任。
　　当晚下班，秦川正要回宿舍去研究各级领导讲话稿以及各种会议发言稿，才下楼，一阵香风迎面袭来，胡茜回来了。
　　干部升职程序规定正处级干部升任副厅级干部，必须要在省委组织部接受谈话，然后还要经过一系列考核，最后再经过五天的公示期才能走马上任。
　　今天是第五天，公示期才过了三天。
　　“胡市长提前来上班啊？”秦川笑呵呵打趣。
　　“去，心情不好，小心揍你。”胡茜也笑容满面，但说明来意，“还有两天才上班，我一个刚离婚的少丨妇丨，也不想让领导为难，就先回来等着组织部来宣布任命。走，找你吃饭。”
　　秦川一愣，这么快就办好了？
　　胡茜无奈道：“二胎肚子都大了，我站着那个位置有什么用？从一开始就没感情，倒不如好聚好散。以后我自己走的难了点，可自己的路自己走出来，比人家赏赐的踏实。”
　　秦川也没敢想别的，跟着胡茜找了个小饭馆，也没喝酒，就随便吃了点家常饭菜。
　　胡茜说起她以前的家庭情况。

　　对方是秦家的侄子，在南方当了国企的中层领导，前途没什么问题，只是结婚以来一直都有心病。
　　对方居然不是很愿意回家。
　　可以说结婚十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月，这还怎么有孩子？
　　后来，对方身边有别的女人了，也生了孩子，秦家对此十分重视，当时就想劝胡茜主动提出离婚，结果那一次胡茜倒是高高兴兴答应了，秦家给她找的升淮阴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事情却因为李怀民的阻拦而泡汤了。
　　胡茜擦擦嘴感慨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这次能够直接升副厅级，比上一次机会更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耽误了他们一段时间了。”
　　秦川不知该如何评价。
　　胡茜轻笑一声说道：“我要是爱上的人，给他当小老婆我也不怕，问题是没感情，但他们感情深，我在那站着自己也不舒服。”

　　而后问起秦川：“怎么，我听说高长发和封清常要把你弄去市委办？”
　　“是啊，市长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他不知道封部长。”秦川感慨说。
　　胡茜一笑，她还以为秦川不懂，现在看来这小子也是个人精。
　　当着明白人的面儿，她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胡茜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封清常是什么人呢，这个人论实力比高长发雄厚几倍，他是当地官员商人的靠山。淮阴市尾大不掉的房地产商跟高长发关系及其密切，这一次李市长被诬陷，跟他们绝对脱不开关系。但这些人真正听从的事封清常的话，高长发只不过是他们扔出来的一个傀儡。”
　　说到这胡茜暗示道：“你可要记住了，要想在市委办做事情，孙主任是个人物！”
　　“不去，我还等着给胡姐服务呢。”秦川笑呵呵道。
　　“去，我一个老女人，小心这话被别人听到，真以为你跟我有什么床上的亲密关系呢。”胡茜白了一眼说。
　　这些话秦川可不适应，一时弄的面红耳赤。
　　胡茜见此也愣住了。
　　这小子……
　　他不会这么纯真吧？
　　就这么一瞬间，胡茜突然就对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多了一些敬意。
　　以他市长秘书的身份，竟如此的洁身自好？
　　秦川很洁身自好，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条件。

　　人长得还凑合，至少不难看。
　　但他没钱没势，自知没可能天上掉馅饼。
　　回去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秦川说起自己的想法。
　　他说：“不怕胡姐听了笑话，自从给李市长当了秘书，倒也有那么一些要什么有什么的女孩子，市长也介绍过。但见了人我就明白人家不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过日子来的。”
　　胡茜惊讶道：“一个都没有吗？”
　　“一个都没有，要么是官员的女儿，要么是商人的干女儿，这哪里是来过日子的。”秦川道，“也幸亏没有同意，你看这次市长遇到了别人污蔑，那些人有几个登门的？”

　　胡茜若有所思，本来也没怎么想，于是随口问：“都有谁啊，说不定我见过呢。”
　　秦川就说了一个女孩，淮阴市电视台记者，前段时间正在竞争主持人。
　　“汪景怡？”胡茜错愕道，“我知道她，那女孩人品很好啊。”
　　“胡姐恐怕还不知道她舅舅是市广播电视局副局长，她父亲是本地高档餐饮公司的老板，她母亲是城关县教委副主任吧？”秦川道。

　　胡茜当然不知道了，听她这么一说她明白了。
　　难怪他没同意呢，这哪里是冲着他来的。
　　“这种家境的女孩子，从事的又是文化娱乐行业的工作，人家没可能那么容易找好目标，反而要多找几个目标吊着。”胡茜叹道。
　　秦川也就说了一句“就这李市长还责怪我不给人家女孩面子”。
　　怎么给面子？

　　你们家那点打算都写在脸上了。
　　而且，秦川怀疑汪景怡家是高长发甚至封清常的关系网里面的一个。
　　胡茜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为自己上任之后犯起了愁。
　　她可不知道这里面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于是胡茜要求：“我上班了重点提一下，你代理政府办副主任，市长那你大概率不会再跟着，以后要出去考察你跟着我。”
　　聪明！

　　秦川不吝赞美：“胡姐不愧是咱们淮阴市第一大漂亮，脑子就是比别人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