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笑道：“咱们都是穷人，穷人不互相帮穷人，难道还要帮那些肥头大耳的王八蛋？”
　　小朱嗤的一声笑起来，感激道：“那我肯定好好工作。”
　　“嗯，我们这样的农家子弟，千万不要搞别人擅长的那一套，人家出了事还能东山再起，咱们就要用三代人去偿还了。”秦川提醒，“那个小金库不要动，谁盯着那个东西你收拾谁，一定要在后勤科建立起威信。我可能过两年要下放，到时候再推荐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当副主任。”
　　他就欣赏朱凤春这样的好姑娘，安分守己勤勤恳恳从不对花花世界太动心。
　　解决了这个事情，秦川打开电视等待淮阴市电视台晚上酒店的消费者维权电视节目。

　　时间很快到了，一开始，节目指名道姓点出汪家那个酒店“屡次被投诉，屡次被曝光，从来不改正，从来不在意”。
　　秦川一笑，关了电视就睡觉。
　　可汪家哭了。
　　没请到秦川不说还被台长另外安排了一个摄制组带队，汪景怡彻底失去了抓住这一次机会脱离户外记者进入主持人行列的机会。
　　于是一家三口回到家里，正盘算着怎么拉上和市政府的关系的时候，一个朋友打来电话提醒：“快看电视节目，你们家酒店被市电视台曝光了。”

　　汪明城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是秦川的指示。
　　汪景怡也慌了。
　　他们家那酒店，多少次被电视台要求曝光，都是她拿着钱买的关系才压下来的。
　　可这次怎么没人提前给她打招呼了？
　　那当然是大家都知道，她汪大小姐跟秦秘书关系极其恶劣。
　　事关自己的前途，谁还会为了几千块钱给她通风报信。
　　何况台长此刻就在电视台守着呢。
　　打开电视一看，汪明城脑子里彻底空了。

　　酒店洗衣房蟑螂横行，厨房里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垃圾桶就放在一边，到下班之后也没人去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送到垃圾车上扔出去。
　　“完了！”汪明城当场哭了出来。
　　如今的餐饮业本来就很冷清了，这个报道一旦被网络扩大出去他们那个酒店就再也没有人去了。
　　汪景怡慌忙给台里的同事打电话，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台长在那边接了电话，很冷淡地道：“汪景怡，你们家怎么就那么特殊，消费者屡次投诉你都能请吃个饭把投诉曝光给撤掉？你家出皇帝了还是这世界你们家的？”

　　汪景怡连忙抬出张国恩求情：“台长，这些事情我舅舅经常提醒我们，可下面的人总是不当回事，我们属于管理，明天，不今晚我们就开会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不就行了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跟我讨价还价？不要总把张国恩挂在嘴边吓唬人，他不过一个副处级干部，老子还是正处级！”台长勃然大怒，厉声质问道，“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暗示我你们家要报复？好，我等你们报复，明天早上的工作搞不好你给我滚出去，电视台不养你这种朝秦暮楚把感情当玩物的废物。”
　　汪景怡从小到大哪被人这么呵斥过，一时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张主任立马过来接过电话，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我这个县教委主任还是有权利保证我们家的合法权益的吧？”
　　她说自己的职位，本身也是一种威慑。
　　但那是在以前，今天的台长杀疯了，他知道他不下重手秦川就会整死他。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们电视台的幼儿园不合规矩，好啊，你去告！”台长冷冷道，“张主任，我们暗访到县教委教育局在全县中小学规划上收了钱，你说收了钱不出问题是不是也是犯罪啊？”
　　张主任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客厅里。
　　这下她听懂了，有人要搞死他们汪家。

　　这倒不是。
　　就在汪家打电话找关系试图捂盖子的时候，秦川也在和胡茜聊天。
　　胡茜接待完便直接回宿舍，她如今还煤油搬进市委常委大院，还住在自己的宿舍里，就在秦川的头顶。
　　回来看到秦川房间里等还开着她就敲门进来看看。
　　进门看到秦川在读书，胡茜心里越发喜悦。
　　她就喜欢和爱读书的人往一块走。
　　拿起书看了看，居然是枯燥的哲学，胡茜放下坐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腰肢，端起秦川倒的茶，直言问道：“想整死汪家？”

　　“餐饮行业要整顿，也要鼓励，这是市场经济繁荣的一个象征。”秦川说道。
　　胡茜这就放心了。
　　王家的酒店餐厅是淮阴比较着名，还曾参加过国际接待的地方，也算属于淮阴市区的一个网红景点。
　　如今，市政府责令环保局去整改，她就怕秦川忘了原则对这个总体而言还比较好的产业下手。
　　如此一来，胡茜便放下心了。
　　她想了片刻道：“我对这个餐厅颇有看法，但他们的标准绝对在整个行业的标准以上。”
　　“是啊，只不过他们名气大广告打得太多，不整顿一下，他们会继续往下滑。”秦川道，“我本来想建议市长在整顿后就用这个餐厅当标准，要求全市餐饮行业一律向这个餐厅靠拢。”
　　可汪明城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错了，他还在四处找关系试图捂盖子。
　　这就让秦川很讨厌了。
　　胡茜心里有了数，拿出手机给环保局打过去，几个局长都在值班。
　　林木森一看是胡茜的电话，顿时有些不高兴，让几个副局长都回去，他自己接起来说道：“胡市长，汪家那个餐厅的事情现在没办法退后，再退后我们环保局就成了废物了，全市的餐饮业整顿就无从谈起了。”
　　胡茜好笑：“你以为我要给谁说情？我在秦川这呢，刚跟他谈了一下，市长的意图大概就清楚了。你们环保局要连夜跟进，不要对这个行业一棍子打死，要本着教育的想法，为全市餐饮行业的标准提高拿出数据。”
　　林木森这才高兴起来，但奇怪地道：“大晚上，胡市长找秦川干嘛？”
　　“老娘离婚了，找个小白脸聊聊天怎么了？”胡茜大怒。
　　林木森嘿嘿一笑，心里明白了秦川跟这个背景神秘的女副市长至少是朋友，于是也大着胆子告诫：“可不要整出人命来。”
　　胡茜耻笑：“你以为我们是跟你和你小老婆一样？”

　　这些玩笑话能开，有时候一两句玩笑话反而显得轻松。
　　实际上全县没几个干部不知道，就算所有的干部都出了问题，唯独林木森在感情问题上绝不会出问题。
　　那两口子的感情，每天都好像是新的，谁不羡慕他们两个？
　　林木森一听这句话，就越发放心了。
　　想了下他委婉透露：“环保局对全市餐饮行业新标准的制定很有兴趣，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几个县环保局对此有看法。城关县环保局甚至专门打电话说，如果汪明城的酒店都有问题，全市就没有一家没问题的。”
　　“换人，在位子上不作为胡作为就换人。”胡茜建议，“你们市环保局可以和城关县联系一下，正好也看看，这些一直都不声不响闷声发大财的城关县领导都是站在哪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