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立新说你来了,能不快点?嗬,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陈屿说,同时眼睛亮亮地在她身上来回地扫着。
“陈屿啊,你来得可真快。”姑姑也迎出来。
“我本来回来有点事,半路上正遇着立新回场子,他对我一说,我就先上这儿来了。”陈屿说。
佟凌随着陈屿和姑姑进了屋,姑姑忙着拿烟倒水的招待陈屿,陈屿坐在炕边不时地望着她笑一笑。她本能地想躲出去,却还是稳住自己。
“陈屿啊,这阵子场子里的活儿挺忙吧?”姑姑问道。
“用户联系了不少,不忙点儿哪行啊?”陈屿说。
“表哥,你真是个大能人。那次在村委会听见你向村里要求承包采石场,一番话说得好圆满,也真的就成功了,真的就红红火火干起来了,好了不起啊。”佟凌说。
陈屿哈哈大笑起来。
“表妹,你以为我承包采石场就凭着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吗?你可就太天真了。现在是什么时代,哪是说几句话就能办了事的?我那只是做个样子给大家看的,其实在那之前我早已把事情弄停当了。好了,以后有时间再跟你细说。表妹,听婶子讲你也想到采石场找个活儿?哎呀,你怎么不早来呀?我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会计呢。这些日子是我一个人在兼着,跑里跑外,还要管账,可把我忙坏了。不过现在来也挺好。我可是有了救星了,可该松一口气了。”陈屿说。
“表哥,当会计我可是个外行啊,只怕干不了。”佟凌说。
“有什么难的?就凭你读了那么多书,又这么聪明,一学就会;并且是在表哥这里,你就放心大胆干吧。工资呢,基本工资每月三百八,再视情况发奖金。你看还可以吧?”
“哎呀,比我们立新还挣得多呢,活儿还轻松。”姑姑说。
“婶子,这可比不得,这就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差别。不过以后我会看情况给立新加钱的。”陈屿说。
“那敢情好了。凌子,我说什么来,你表哥可是个知远知近的人。我说立新呢,可别忘了你哥呢。”姑姑说。
“婶子,你这样说可就说远了,咱这是谁跟谁呀?哎,表妹,你看你什么时候上班?今天就去行吗?我带你熟悉几天,然后就全部接过去吧。”陈屿说。
“今天就上班?不行不行,我怎么也得回家跟我爸爸妈妈说一声啊,他们还一点儿不知道呢;来时再把行李和换洗衣服也带来。这样吧,我明天就回去,过个一两天就来,好吗?”佟凌说。
“也好也好。女孩子就是心细。”陈屿说。
“凌子,你看你表哥办事多爽快。好,你陪你表哥坐着,我去准备饭。陈屿,今儿中午就在这儿吃了。”姑姑说。
“婶子,我还有事紧着办,得马上走。”陈屿说。
陈屿果然就站起来向外走去,佟凌同姑姑只好把陈屿送出来。陈屿跨上摩托车正要打火,却又停住。
“表妹,要不要先到采石场看一看去?我用车带着你,好快的。”陈屿说。
佟凌真想到采石场去看一看,正要答应,忽然想起与李陕的约定。
“表哥,我明天去吧,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有些累了。”她说。
“那就好好歇一歇,明天早晨我来接你。”陈屿说。
陈屿脚下用力踏着油门,转身看看姑姑,又看着佟凌点了点头,笑一笑,摩托车就缓缓启动,嘀嘀,一串清亮的鸣响,骤然加速,顷而远去,只留下一股漫漫卷动的黄尘。佟凌望着那道黄尘,心中似乎轻松许多,又似乎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容易这样顺利,更没想到陈屿竟这样爽快这样大度。她由衷地感激陈屿。
——只是这事李陕还不知道,不知道他会是怎样一种态度。待会儿一定要把这事告诉李陕,征求一下李陕的意见。
她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她该到李陕家去了。
“凌子,该中午了,我去做饭。”姑姑说。
“姑,我也有事要出去一下,中午就不在家里吃了。”她说。
佟凌不想一来就惹姑姑不痛快,没有说去做什么,姑姑也没有问。只是姑姑哪里就不明白她要去做什么?姑姑的脸色立时就显出不高兴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日期:2012-03-05 10:27:32
2
李陕一出大门就骑上自行车猛蹬起来,车把上那只用白色包装带编织的提篮剧烈跳动着,若不是他的手腕阻拦,早就掉落下去了。他这是要到镇上的小集去买菜。
他适才把佟凌要来家里吃饭的事情对母亲一说,母亲高兴极了,立刻就催促他去买菜。他说不用,只一般饭菜就可以。母亲说不行,人家女子第一次正式到家里来,饭菜不像个样子怎么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母亲说不但要买菜,还要买些像样儿的菜。他笑一笑也就没再说什么,同母亲盘算了一下就出门了。
天空晴朗,阳光明丽,阳光如一层亮漆匀匀地涂在树木和其它植物叶子上,于是到处都闪烁着崭新的生动。红蜻蜓,黑蜻蜓,苍头长尾的黄蜻蜓,在村街上空纵横飞舞,交织成一道长长的网,偶尔有一只两只白色或彩色的蝴蝶飞入,就如同被这网罩住了一般。当然这网并不能将蝴蝶罩住,蝴蝶可以在期间自由穿行,可以随时飞入飞出。路旁的杨柳树上抛下一声两声婉转的鸟鸣。李陕骑着自行车快速行驶着,有那来不及躲开的蜻蜓就撞在他的身上。他尽管五音不全,尽管连最熟悉的歌子也记不完整,此时却又好想唱点什么。他的喉咙痒痒的。
“你个小要账鬼,往哪跑?你给我站住。”
随着一声尖利的叫骂从前面不远处的路南的一家院里传出,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只穿着一条短裤由那院子里急急跑出来,边跑边不住回头看着;接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跟着追了出来。那女人头发披散着,衣服大襟敞开着,一只脚趿着鞋子,一只脚光着;那只鞋子被女人提在手中。这女人叫胡春莲,是陈河老汉的次子陈国强的老婆。
“该死的货,你站不站住?看我抓住你不剥了你的皮?”胡春莲骂道。
那孩子面临着被剥皮的危险自然更不敢站住;不但不敢站住,反而跑得更快了。一直迎着李陕的自行车跑来。那孩子只顾回头看了,没有看见他的车子。他急忙拢车闸,按车铃,同时连声喝喊。那孩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车子猛然站住,呆愣愣,傻子一般不知躲闪。他惟恐撞到那孩子慌忙将车把向一边扭去,扭急了一些,车子前轮打横掩了辙,立不住,走不开,一下子偏到了,他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他的膝盖被摔得又麻又痛,一时难以站立起来。胡春莲却站在那里弯腰拍膝地放声大笑。
“哎呀,三哥,摔着了吗?”是陈涓的声音。
陈涓从对面跑过来,红裙子迎风拂动着,好似一朵飘然移动的红云。陈涓跑到他身边,先将自行车提起放好,又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三哥,摔伤了吗?”陈涓关切地问道。
“哦,是涓子妹妹。不碍事,不碍事。”他笑着回答。
陈涓展动着一双俏媚的眼睛把他上上下下查看一番,扑落他身上的尘土。他有些不好意思,又很是感动。
“哎呀妈呀……哎呀妈呀……”这时响起那孩子的哭叫声。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