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吓得不仅失了禁,就连牙齿都抖得咬破了舌头,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带着满口血腥气。
“饶……饶命啊皇后娘娘……”
“奴才哪有那个胆子去害您啊!”
刘公公伏地,痛哭流涕。
“奴才那日对那个宫女动手,纯粹是因为……因为辛者库里那位被废掉的嫔妃……玉氏啊!”
“是她在床上哄着奴才,说那宫女跟她起了些纠纷,不死不休那种,奴才这才……”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兰溪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玉氏?
玉媚儿!
她都成那副德行了还敢招惹她?
竟然不惜献身勾搭上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太监?
还要脸吗!
宫变之后,兰溪以为自己的内心已被休养的古井无波,很难再因为外人而动怒,可没想到这一个名字,就轻巧的击碎了她宿日来的冷静自持。
有完没完了?
这玉媚儿的脑子是倒着长的吗?真当她是泥人没脾气吗?
下药这种招数有一有二竟然还有再三!
兰溪猛地起身,掠过那跪在地上的刘公公,带着满身的煞气,叫上院内的兰家军,冲到了辛者库。
辛者库位于皇宫西南处,里面住着的虽都是犯错的宫女太监,不闻宫事,只做苦吏,但对于改朝换代的这种大事,却也是知道一耳朵的。
因此,当气势汹汹的皇后娘娘赶来时,看着她身后杀气腾腾的兰家军,辛者库大门立刻敞开,内里的宫人,哆嗦着,伏跪满地。
这位活阎王,不是她们这群罪人能招惹得起的。
“玉氏在哪个院落?”
兰溪站在门外,看着灰败的宫殿,冷声问那跪在最前之人。
那是辛者库的主管,上了年纪的老嬷嬷。
若提起其他人,以老嬷嬷的记性还要再思考一会,但提起玉氏,她仓皇地道“回皇后娘娘,刚才乾清宫的主管太监,将那玉氏带走了。”
萧长卿?!
兰溪眉头紧皱。
萧长卿跟玉媚儿不是素不相识吗?他的人又来辛者库凑什么热闹!
乾清宫内。
萧长卿着一身黑色便衣,发髻工整的用玉簪盘在颅顶。
不像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倒像是青衣执扇的书生,连批改奏章的动作,都清雅淡然。
乾清宫经过一番休整,拆了两面墙壁做窗户,一扫之前的阴暗,变得明亮而宽敞。
他运笔如飞,心无旁骛,正在思考户部尚书提起的,关于税法改革的事情,抬起袖子做批奏时,一个不查,面前端来一盘模样精致的糕点,被他碰翻了少许,粉末洒在那奏折上。
穿着宫装的娇俏女子,一身粉意,举着那白玉做的盘子,笑盈盈站在他面前。
正是进宫之后,便住在乾清宫偏殿的桑桑。
“长卿,要不要用些糕点,你已经忙了一上午了。”
萧长卿掸去奏章上的糕点沫子,眉目间,隐有郁气。
进宫数日,桑桑日夜待在乾清宫黏着他,时不时端茶倒水喂吃喂喝,他也劝过,但桑桑不为所动。
回头,还是得找个时间同兰皇后商量一下,给桑桑在宫内开辟出一块宫殿,让她自己玩乐去吧。
只是不知,那兰氏皇后狮子大开口,又要从他这里捞走多少好处了……
想到兰溪,萧长卿眉头微蹙,更烦闷了些。
对桑桑的语气,也多了些生硬,“本王正在忙,你自己吃吧。”
桑桑不满的撅嘴,拎起糕点强要往他嘴里塞。
门,突然被推来。
宫人簇拥着盛装的兰溪已来到殿前。
她染着煞气的眸子,扫过屋内纠缠的男女,冷笑吟吟。
“还没当皇帝呢,就开始享齐人之福了?!”
萧长卿下意识想解释。
话音还未溢出,又被唇舌止住。
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他想不通自己这肌肉反应,来自何处。
为何……要跟兰溪解释?
眸色慢慢恢复淡然,语气,也疏冷陌生,“不知,皇后娘娘这般大张旗鼓的,所谓何事?”
兰溪冷笑,“你问本宫?不如问问你乾清宫的人干了什么!”
兰溪扫视一圈,眼神落在那角落里的大太监身上。
利芒顿现。
“本宫没记错的话,你便是乾清宫新上任的掌宫太监徐公公?”
徐公公不敢怠慢,忙伏跪在地,埋头恭声道“回娘娘,正是奴才,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兰溪盯着他那稀疏的发顶,语气冰冷刺骨,“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还需要本宫提醒吗?”
殿内气压,顿时低到谷底。
萧长卿开口劝道“皇后娘娘是否误会了?本王已多番叮嘱麾下之人,无事她们不会踏足皇后娘娘的后宫。”
“误会?”
兰溪冷厉的视线狠狠扫了萧长卿一眼。
那眼神,并未让萧长卿觉得冷厉。
反而像被按到了记忆深处某个痛点一样。
心脏处,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痛意蔓延,为了不让自己失态,萧长卿以奏折做掩,强硬地垂下头。
唇线紧抿着,整个人变得肃然而清冷。
心中的困惑,却越来越深。
他跟兰溪到底是何种关系?
周管家说的那些,是真相吗?
侍立在一旁的桑桑,见到这一幕,端着那糕点的手指,骤然捏紧。
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阿娘不是说了吗?本命蛊无药可解,萧长卿身边的女性,都会被他慢慢淡忘掉,除了她……
为什么,他还会记得兰溪?
反应还这么大?
兰溪心中冷意更甚。
萧长卿在躲闪什么?
所以曾经两人发生的那些事他并没有忘记,对吗?
可仍然选择做了摄政王萧长卿,而非郡王爷萧长卿……
男人啊……权势面前,情爱又算得了什么?
兰溪刀子一般的视线,缓缓偏移。
今日的要事,是这跪地的徐公公。
她质问道“昨日午时,你是不是去辛者库带了一位女子回来?”
徐公公身体一颤,求救般的,看向玉媚儿。
昨儿,是玉主子让他去的。
可玉媚儿却矢口否认。
“兰溪,你是太闲了没事找事来了吧?辛者库的人丢了关乾清宫什么事?”
连兰姐姐也不叫了。
仗着萧长卿如今是摄政王,独宠她一人。
啪的一声将盘子重重地砸在桌上,态度蛮横骄纵,“我告诉你,这乾清宫上下都是我家长卿的人,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
兰溪一听桑桑这语气,便知此事同她有关。
眼神都懒得给,直接朝萧长卿发难,“说吧,你的人插手本宫的地盘,你要怎么补偿?”
萧长卿以袖做掩,吞了一枚药丸,缓和那剧痛后,才将手上的奏章合上。
“桑桑,把人交出来吧。”
兰溪既然能连名带姓地找上来,必然已掌握了详细的证据。
她为人虽不行,但手段是让人佩服的。
桑桑的泪,说涌就涌上来了,满眼婆娑,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长卿,“长卿,你不信我?”
萧长卿眉心发痛,揉了揉,压着脾气,哄劝道“你有什么所求,直接跟本王开口便是,不要去招惹皇后娘娘,也莫要碰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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