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得很爽吗!”偃偶师大吼,带着歇斯底里,然后一记头槌夹杂着鲜血猛然撞击齐愿额头。
齐愿顿时眼冒金星,仿佛颅骨都在这一击下开裂,但他嘴角带笑。
偃偶师本能觉得不对,旋即他便听到自齐愿喉咙中发出的低吼:“总算让你丢掉匕首了!”
偃偶师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拔还插在齐愿身上的匕首,但瞬间身体一僵。
因为冰凉的金属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
偃偶师难以置信的抬眼,就看到漆黑的枪管:“你原来有两把枪。”他喃喃道,原以为只有自己会藏一把枪当作底牌,没想到……
此刻齐愿正拿着一把枪指着偃偶师的头,他无声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将肩膀的匕首拔出,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但那只握枪的手却一动不动。
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在盯着偃偶师,看不出悲喜。
漫天大雨之下,鲜血如注的少年注视着他。
沉默间,偃偶师垂下双臂,冷眼看着眼前同样满身是伤的人,虚弱至此他的确已经没有余力闪过这一枪了,也确实无力再战,“你赢了!没想到我竟然会输给你。”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齐愿同样语气虚弱,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偃偶师眼神依旧冰冷:“不开枪,难道社保局的命令是活捉吗?放弃吧,你们不可能从我嘴里问出任何情报!”
但齐愿摇了摇头:“不,我并没有想问什么情报,其实是我个人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
“什么?”
“为什么要杀李树?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杀了他可能会让你的行踪暴露吧?”他沉声问着,这是他唯一想知道的。
“李树?”然而偃偶师的反应有些让他出乎意料。
“李树是谁?”
李树是谁?
陡然间,齐愿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手上青筋暴露,愤怒要将他吞没。
然而偃偶师只是注视着他,看着他的反应,旋即露出笑容,很快笑容扩大,“哈哈哈哈哈!”
要不是被人拿枪顶着头,他说不定会直接笑得满地打滚。
“看你现在的表情!”他放肆地笑着,“李树就是今天那个被我开膛破肚的吧,哈哈,原来你是想给他报仇吗?”
“杀他需要理由吗?因为恨你,够吗?”他不顾头上的枪,脑袋凑近,语气狠毒,一字一句:“因为他在我面前提到了你,满意了吗?”
“就因为这个?”齐愿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因为这个!”偃偶师的笑容夸张而扭曲。
“你现在知道了,所以要开枪吗?还是说你想把我也开膛破肚以泄恨意。”
“不。”齐愿依旧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其实我有一个秘密告诉你——”
“——我其实真的只有一把枪。”
什——
偃偶师的表情瞬间凝固,满脸的不可置信。在他惊愕的目光中,齐愿手中的枪影瞬间消散,紧接着他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那只匕首,那只本来属于他的匕首在此刻拿在齐愿手中,刺穿了他的心脏!
少年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巨大的推力顶着偃偶师后退,最后将他牢牢钉在了集装箱上,匕首尖端刺入箱体,深入良多。
这原来就是你的灵魂能力吗?想起了之前突然消失的少女,他有些明白了。
竟然又是这种小伎俩!
偃偶师满眼愤恨,伸出手,像说着什么,或许是咒骂。
但鲜血从他口鼻涌出,淹没了一切,于是只是看着齐愿,依旧满是嘲讽。
最终他的手垂落,再无声息。
只余无边的大雨洗刷着一切。
“我做到了,对吧?”齐愿跌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空气中传开来某种波动。
“这样啊。”他笑着,“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疲惫地躺下,任由雨水拍打,任由鲜血逸散。
“可惜了,这么帅的一幕没有bgm什么的……”细微声音响起。
也算是一种遗憾吧……
注视着昏暗的天空,也注视着倾落的暴雨,感受着身边传来的波动,齐愿无声微笑。
他的意识逐渐飘荡,越过了暴雨,透过了时光,仿佛又回到了6年前的那个下午,在那个丨警丨察局里,年幼的他看着手足无措的他,嘴里嘟囔着,仿佛说着什么……
只是偶尔声音穿过,让人窥见片片旋律:
我们终会重聚,在我们相继死后……
也在世界的尽头。
“将幻想映照现实吗?真是稀有的能力!”造船厂的远方,一座天桥之上,高大的裴云州目视远方,如此感慨着,“不过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竟然能将全部的灵能都注入到那个想象中,这大概就是灵魂检测不起作用的原因吧。不得不说,真是一块璞玉啊。”
“是啊,但现在这块璞玉却要被你先拿走。”一旁白羽涅的声音冷厉,像是质问。
“你这话说的我的人你就不能用了似的,别说别人,就连我,你不也使唤得挺顺手吗?”裴云州摇了摇头。
但白羽涅不依不饶:“你就这样让他独自去面对偃偶师,要是出意外了怎么办?而且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知道他觉醒了的。”
“就在我去你办公室那次的时候,一看到你桌子上那小子的档案,我就肯定了。
果然,用那个文件揩鼻涕是你故意的!
白羽涅拳头紧握,但很快她就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我从一开始就败了。”
“又不是存在什么比拼,说什么败不败的?”
“至于为什么让他独自面对,一方面那是他自己的执念,另一方面……”裴云州无声笑了笑,“因为我想看看这小子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别说我了,你不也给了那小子偃偶师的资料吗?”
对这一点白羽涅只是沉默。
远方造船厂的码头上,此刻一艘船迅速停靠,几个工人模样装束的迅速从船上下来,走入交战的废弃集装箱堆放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在找到昏过去的齐愿后就几个人抬着他上了船,其他一切未动。
而远处,伴随着警笛的鸣响,社保局的人也快到场了。
冷眼看着这一切,天桥上的两人都未有动作。
最后是裴云州打破了沉默:“你这一阵子要去帝京的总局一趟吗?”
白羽涅无声点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需要我去述职汇报,还有……”她没有说完,但裴云州已经知道。
他摸了摸下巴,“要进行精神干预和矫正吗?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比预想的要严重,尤其是在直视了魔女的脸之后,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白羽涅的脸色更加苍白。
“行吧,这一阵子津海就由我来盯着,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裴云州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担心。
“关于深境造物灵魂之笼,在大厦没找到,本来以为被偃偶师回收了,但现在看来……”白羽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黄雀之后还有黄雀吗?”裴云州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感觉又是一个烂摊子,“行了,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去吧!”
没有理会男人仿佛临终告别一般的话语,白羽涅盯着远处的地平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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