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怨你就行了。夫人又何必多心呢?”王阳明宽慰着诸氏。
“相公,我还是想跟你说,你纳个妾吧。这样或许可以为你王家传个后。以你王家的家境和地位,纳一、两个妾不算过分。咱爹不是也有个侧室杨氏吗?”
“这怎么可以?夫人,咱俩是结发夫妻,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纳妾,这实际上就是向世人说我王守仁喜新厌旧嘛。”
“可是,大户人家三房四妾的多的很,你又何必固执呢?关键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得为王家传宗接代啊。”
“我有三个弟弟,守俭、守文、守章,他们都还年轻,还怕将来他们都生不下孩子来吗?”
“可你是长房长子……”
王阳明眼睛一眨,恢复了少年顽皮的劲头,说:“夫人,再过两年,待我三十五岁之后,如果那时你觉得还有必要,你就给我张罗一个二房如何?现在就不必再为此争论了吧。”
“就你鬼点子多!”诸氏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三场景:
时间:约半年后;地点:浙江山阴东南二十里会稽山阳明洞。
清幽的山色,一片悦耳的鸟鸣声。在洞旁两间临时搭建的简陋茅屋中,王阳明正在和奉诸氏之命到山里来看望自己的仆人王欢对话。
王阳明说:“少奶奶最近可好?”
王欢说:“少奶奶挺好的,就是脚小不方便。否则,她说自己也要住到山里来。少爷,您成天呆在这儿,不觉得闷吗?”
王阳明说:“我这人喜欢清静,不觉得闷。”
王欢说:“哎呀,换了我可受不了。王喜这家伙到山下的镇子上去买盐,怎么半天了还没有回来?”
“你不用管他。我成天在这阳明洞旁清修,他一个人陪着我,也憋闷得难受,所以有空下山去买个什么东西,去散散心。”
“等他回来我非骂他几句不可。”
“行了,带来的东西放下,你到隔壁屋子休息去吧。我要打坐了。”
“遵命,少爷。”王欢顺从地走进旁边的房间并将门关好,屋里只剩下了王阳明一个人。王阳明盘腿坐在床上,他瞑目调息,很快进入了状态。最近他的入静状态非常好,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被周围环境融化了。过了不知多久,他恍惚地感觉到眼前亮了起来,出现了曲曲折折的山路和苍劲的古树、青翠的竹林。在恍惚之中,他看见一行四人正说说笑笑地走在山路上,稍微用心地看一下,竟然是自己多年的同乡好友王思舆(字德轩)、年纪较轻的蔡宗兖、朱节和妹夫徐爱(字曰仁)四个人,看来他们是特意上山来看望自己的。王阳明喊了一下王思舆和徐爱的字:“德轩,曰仁,我在这儿哪。”他们四人竟然没有一个答应。坐上的王阳明猛然醒了过来,他望望周围的土坯墙和茅草屋顶,发现自己坐得十分端正,并没有昏昏欲睡。于是恍然大悟,喊道:“王欢!王欢!过来一下!”
王欢在隔壁房间中刚刚入睡,突然被主人叫醒,有些不满地应答:“什么事啊?少爷。您不是让我休息吗?”说着,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王阳明说:“你从山南的那条小路走下去,估计在老龙泉那里,你可以迎接到王思舆、朱节、蔡宗兖和徐爱四个人。他们问你,你就说我让你在那里等他们的。懂了吗?”
“少爷,你怎么知道他们从山南的小路上来,还可以在老龙泉迎接到他们?”
“别废话!叫你去就快去。耽误了时间,当心讨打。”
“是,我去我去。”王欢转身就跑出屋去。
王欢一路小跑来到老龙泉边,觉得口干舌燥,便用手捧起泉水来喝了几口,又掏出扇子来扇了几下。忽然,他发现不远处的山径上果然出现了四个人,走近后发现恰恰是王思舆等四人时,王欢吃惊地张大了口,好半天才说:“乖乖,真神了!”于是上前向四位客人请安。
王思舆看见王欢在这里恭候,有点儿惊讶,问:“王欢,你怎么在这里?”王欢结结巴巴地说:“我家少爷说他料定你们今天从南山的小路上来,说我在老龙泉这里可以等得到你们。”
“啊?这么神?”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
阳明洞旁,王阳明正在茅草屋外恭候。王思舆钦佩地走上前拱手,说“伯安兄,哦,不,阳明子,别来无恙乎?上次你在信中说自己取了个别号叫阳明子,从今以后我们可就这么称呼你了。”
“大家看阳明兄容光焕发,事能先知,哪里还会有恙呢?”蔡宗兖在一旁打趣说。
“阳明兄,我们今天对你真是佩服之至了。能够如此准确地料定我们几时几刻、走哪条山路上来,这种功夫,只有得道的神仙才能有啊。”朱节感叹地说。
“几个月前我就说要拜姐夫为师,你就是不肯接受。姐夫,我还是想拜你为师,你就受下我这个徒弟吧。”妹夫徐爱笑嘻嘻地说。
“是啊,我们两人也有此愿。”朱节和蔡宗兖说。
“阳明,你就收下他们仨吧。这样,我可就长了一辈啰。来,先拜师傅,再拜师叔。”王思舆开起了玩笑。
“这没有什么神奇的,古书中有记载:‘静久自明,事能前知’。我不过是偶然有了一回体验罢了。”王阳明淡然地说,其实,他心里也很高兴。“来来来,屋里请。今年刚采的新茶我已经准备好了。”
大伙进屋叙谈,好不热闹。……(未完待续)
日期:2012-02-27 11:43:10
第四场景:
时间:三个月后;地点:阳明洞旁的茅屋中。
只有再次来访的王思舆一人,在与王阳明晤谈。王思舆问:“怎么,阳明兄,你真的准备下山了?”
王阳明说:“是的。上次你们走后,我又修炼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当一个人偶然出了先知功能之后,你就会不由自主地什么都想知道,结果搞得我经常是神情恍惚,甚至半边头疼,夜不成眠。这哪里是修道?纯粹是在‘簸弄精神’。后来我又研究了《周易》、《道德经》等书,发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小术易得,大道难修’,难在何处?凡是喜欢搞点神通法术的人,都是一颗自私自利的小我之心在作怪,这种人,最多当个卜卦为生的半仙而已。而且因为泄露天机太多,最终必遭天谴。自古以来,凡是神算之类,如汉代京房、三国管辂、皆非长寿,甚至不得善终。大德之人,只是知得当下的时机,见机而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因此,从上个月开始,我就彻底摒弃了修炼前知的做法,一切随缘,前知功能也就基本上消失了。如果以后再有我该享的福、该遭的罪,我都坦然承受。孟子说过:‘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我想,这是每个修道之人都该懂得的。”
王思舆说:“阳明兄,你能这样,我才真正的佩服你。比起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你修行有成,却能够时时看到自己的不足,前途非可限量也。不过,你又是怎么觉察到佛、老之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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