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程序完善的材料,像一道道门,慢慢的将采访的路子关闭。。。
半个多小时,萧萧反复的看着材料,两个人谁也没吱声,打道回府的想法在屋内弥漫着。。。
这个世界有“空灵”者。
“空”不是虚无,也不是空幻。是对事物的预判和感知。
总监就是这样一类人,“劳模楼里无劳模”是个命题采访,是对情况的预判。是运筹帷幄的意境。
“空”者一定要亲力亲为。她、他们可能是领导者,也可能是预言家。
“灵”者,就是能把“空”变成现实,萧萧、俊锋、杨广,他们就是这一类人。也包括千千万万个劳模。
“空”、“灵”兼备者,运行对了,运行好了,则就能者中的能者。
这个世界有“逆行者”,看待事物具备完全的反向思维。
比如对公文的看法。很多人认为手续全了,盖上公章了,事儿也就合法了,就没有问题了。
可萧萧不同,他认为事儿是人办的,公文是人拟的,公章是由权力决定的。
公章盖在对的地方,不侵犯法律,不侵犯他人的合法权利。,你就代表公,代表法规。
如盖在错的地方,公文、文件内容违法、违规,你只能是个人的违法行为,不能代表你所掌握的公权。
矿业公司、计经委、房改办的文件,萧萧一页一页的看着、思索着、对比着。
突然,萧萧开口了。
“这个文件有问题,一会咱们去工人新村找孟玉喜,再和矿业公司联系一下,得见到他们总经理。”
“哪个文件有问题。”
“你看看这个,矿业公司的劳动湖家属楼分配方案。再看看这个,向计经委申请立项的文件。”
“这个分配方案写的是:经研究的职工代表会议决定,为了解决处级以干部住户紧张问题,决定将公司新建,位于劳动湖南侧的新建家属楼,分给处级(含副处级)。。。”
“这个分配方案上,根本没有任何劳模的字样。而时间则是规划立项、规划审批之后。”
调定准了,三人也不休息了,开车直奔工人新村。
孟玉喜家一楼的房子42平米,有两间屋子,左右各一个房间。
中间是一个暗厅,再往里是厕所和厨房。
家中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暗厅中间一把折叠方桌。
孟玉喜沏上了一大缸子茶。茶是茉莉花茶,冒着气、冒着沫,飘着浓浓的茉莉花香,只是喝起来有些发涩,远不如在矿业公司办公室的碧螺春柔和。
“你们来得正巧,明天来的话,我就不住这了。”
孟玉喜听说来意后,指着屋子里打了包的东西,慢慢的说道。
“这不,孙子出生了,孩子租的房子太小了,忙活不开。我明儿搬他们租的单间,换一下住。”
“家里就一个小子,其它都是女孩。咱一个老工人,也没啥能耐。儿子没有能接上班,去了厂子的大集体。媳妇也是一个单位的,现在两口子都下岗了。也没啥能耐干点啥。
”女儿们家里也都不富裕。女婿多是矿上的,挣的钱也不是很多。长年的和粉尘打交道,难免落下病。”
说话间了解到,孟玉喜是1956年的全国劳模。当时他是炼钢工人。
“我们车间像我这样的劳模,年年都有。我在的时候,就有三个。”
“待遇?啥待遇,咱不争。大家只知道把钢炼好,多出钢、出好钢,为国家大干快上做贡献。”
“评劳模的时候,全厂的职工,齐齐的坐在大院里。领导上台讲话后,咱们厂子还有其它车间的劳模,在讲台上站了一排,领导亲自给戴大红花,发奖状。有一年还放了鞭炮。”
看得出,孟玉喜眼中浮现了当年的影像。
“回到家里,满院子的人都来贺喜。”
“晚饭间,多加了几个菜。当时也顾不上吃,抓起饭盒,拿上两个馒头,再装点菜,又跑车间干活去了。”
直到这时,二位说明了来意。
说起劳模楼,孟玉喜表情略微僵持了一下,眼中泛起些泪光,声音有些哽咽。
“现在厂子上下,叫个科级干部,也不能像咱们住房这么紧张,生活条件这么差。”
“他只能说利用劳模这个光环和这个荣誉,他们盖完了自己享用,咱们还有啥办法。咱们什么办法也没有。”
采访在压抑中结束了。
但是,让萧萧、俊锋当时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篇报道,给这些劳模们带来了福音。
。。。
出了工人村,俊锋给太矿业公司办公室孙副主任打了电话。
语气很坚决的说,一定要见到公司一把手,有些事情要反映和了解一下。
电话中明显感到孙副主任的语气上有些惊讶。
“我说记者同志,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您们也看到了,这大楼的立项、审批都有。分房也是经过集体讨论研究的。”
“非得见总经理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这一连串的问题,实际上是想着法的回绝再次的采访。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刚从工人村回来。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来工人村了。从厂子职工,还有劳模那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所以,想和总经理见上一面,把问题反映一下。顺便再了解一些情况。”
“我现在不能确定明天总经理是否有时间,我把二位的想法一会和主任沟通一下,看看总经理是否有时间。如果有会的话,这个就不好保证了。”
“这样吧,明天我们上九点到公司。你和总经理说一下,我们等他。”
话说到这,双方就都没有了余地,电话也到此挂断了。
下午的电话起了作用。
两个人回到宾馆后,下午四点多了。
中心主任把电话打了过来。
先是询问了一下采访的情况。二个把采访的“收获”做了汇报。
“现在所有的材料都到手了,采访对象讲得也都很好。就差采访公司总经理了。”
“那很好。辛苦了,晚上吃点好的。”话语中有关心,也有双方的友情。
“还有一件事,和你们说一下,有个准备。”
“立钢方面托关系找来了。晚上要请你们吃饭,我没同意。这里要说的是,我这先假意答应了,暂时先不报了。但是,记者的采访得配合。对方也答应了,明天应当能见到总经理。”
“立钢单位很特殊,老总级别比当地市委书记都高,别让他往上找。先稳住再说。”
“还有件事正好。庄儿台大桥今天早间塌了,明天上午你们去矿业公司之后,不用回来,直接去庄儿台大桥采访。我事我也和立钢找的人说了,麻痹他们一下。”
双方又闲聊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又说到了庄儿台大桥,再通话。
。。。
第二天,上午九点,经理办公室。
一定是昨天立钢方面托的关系起了作用。
矿业公司石经理正等候在办公室。
孙副主任和经理认为接下来就是走一个采访过场,没有准备任何材料。
孙副主任让人沏了两杯茶后,寒暄一下,就退了出去。
当然,孙副主任一走,有另一层含义,不知道经理是否还有其它的“想法”。如果有其它的想法,其它人在场就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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