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只有他不想要谁,还没有谁舍得不要他顾知周的。
顾知周压下心头攀升的怒意,睁开双眸,“去曲音茶舍。”
容九今晚恰巧宿在茶舍里。
听到下面的人说顾知周来了,被骤然吵醒的他,抓起一只枕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缓过低血压带来的眩晕感后,容九披了件睡袍,便顶着一身起床气下了楼。
顾知周见他来了,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帮我调一下听雨阁门口的监控,时间下午两点左右。”
他要弄清楚,他走之后,顾华年到底对宋和说了什么。
容九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正想喝一口润润嗓子,听了这话之后,不客气地讥讽。
“顾知周,你是没带脑子出门吗?”
“我这茶舍迎来送往的客人非富即贵,若是装了监控,谁还敢来?”
容九这话不假,是顾知周一时没想到这一层。
他顿了顿,“那就把下午那位给宋和引路的经理找来。”
容九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白了顾知周一眼。
随后,他朝手下的人抬了抬下巴,“去把顾总要的人找来。”
舒怡是曲音茶舍的老人了。
自开业起,她就一直在茶舍工作。
因为她为人通透、办事稳重,嘴巴又牢,茶舍比较重要的客人,都由她亲自接待。
宋和便是其中之一。
倒不是宋和的身份有多神秘,而是她和容九私交不错。
平时她要是来喝茶,容九要是有空的话,会亲自给她煮茶。
在得知容九大半夜找她来是为了宋和之后,舒怡的心里便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白天无意中得罪了宋和,这才惹得老板半夜来清算她。
踏进门后,舒怡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九少。”
容九用下巴朝顾知周点了点,“顾总有话问你。”
对舒怡而言,顾知周和容九一样,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舒怡微微躬身,语态恭敬,“顾总,请问。”
顾知周沉声,“下午我走之后,我姑姑同宋和说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复述给我。”
“记住,一个字都不能漏。”
舒怡抬眸,看向容九,用眼神请示。
容九点了点头。
舒怡这才开口,将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顾知周听完后,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神情。
“宋和说,她不会缠着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
舒怡垂眸,“是的,顾总。”
原来是吃醋了。
自两个月前,顾知周宣布要和陆明珠订婚后,宋和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还以为,她是不在乎的。
笼罩在顾知周心头的乌云渐渐散去。
“行了,我回去了。”
顾知周说完,长腿一收,从椅子上起身,迈步往门口走,步伐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容九没憋住,抬手将手里的茶杯砸在他的脚后跟。
“顾知周,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以后,你大半夜再来我这里发疯,我要是理你,我就是你孙子。”
顾知周懒得搭理。
到门口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看着容九。
“这几天,她要是问你要老同兴茶饼,你就给她,茶钱记我账上。”
“滚吧。”容九没好气道。
顾知周离开后许久,容九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动一下。
已是深秋,夜里寒气重。
他身体本就单薄,匆忙间又只披了一件丝绸睡袍,手下阮登小心翼翼地提醒。
“九哥,时间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
容九充耳未闻,没有血色的手指捏着茶杯。
半晌后,他抬眸看向舒怡,眼底的光芒冷得骇人。
容九缓声,“你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再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舒怡不明白,她刚刚已经对顾知周说了一遍了,容九为什么又要她再说一遍。
但容九是她的老板,她只能照做。
舒怡清了清嗓子,把下午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容九听完后,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碎了。细白的薄瓷片,尖锐而锋利,在他的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阮登心一惊,冲门外的人吼,“快去拿止血药。”
容九闭着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片刻后睁开,一双眼眸里全无半点情绪。
他侧头,对阮登吩咐道,“那盒老同兴茶饼,你明天找个人给阿和送去。”
话音一落,他又立即改口,“算了,我明天亲自给她送去。”
从曲音茶舍出来,车驶向盛世华景。
顾知周闭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膝上轻叩着,神态慵懒闲适。
林镜从后视镜里偷偷朝后座看了一眼,顾知周敏感地察觉到了,睁开眼眸。
“有事?”
林镜吞咽了一下口水,回答,“昨天早上,李律师打电话给我,新海集团解除了和他的代理协议。”
顾知周漫不经心地问,“他们新的法律顾问是谁?”
“表少爷。”
林镜一边说,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顾知周的神色。
林镜在顾知周身边工作多年,对傅谨言这位表少爷所知甚少。
两个月前,一直长居国外的表少爷突然回国。
顾华年原本是想安排他进顾氏,担任集团的法律总顾问,但被傅谨言拒绝了。
林镜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傅谨言说,“顾氏集团可是顾家的产业,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说我想谋夺顾家家产。”
而且,通过这两个月的暗中观察,林镜发现,顾知周与这位表少爷面和心不和。
果然,顾知周听后,眉心微蹙了一下。
前几天,傅谨言才拒绝了顾华年的提议,转头却去了新海集团担任法律顾问,顾知周十分好奇,他的这位表弟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指尖一顿,“明天一早,你亲自去一趟新海,告诉那位陈总,如果他想要新能源那笔订单的话,就同意宋和的和解方案。”
“否则,一切免谈。”
“可这件事要是顾董知道了……”
顾华年向来看宋和不顺眼,要是被她知道顾知周拿价值数亿的订单去帮她的案子铺路,顾知周怕是又要挨一顿骂了。
车内光线昏暗。
顾知周闭上眼睛,声音低沉,“那就别让她知道。”
林镜从后视镜里又偷偷看了一眼顾知周。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奇怪的感觉,后座那个在商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男人,此刻看上去竟有一丝的无奈。
车停在盛世华景。
厅内明亮璀璨的灯光,透过巨幅落地窗,照到屋外的绿地上。
这处是顾知周的私宅,平时除了宋和,没有人来。
再一看旁边车位上停着的黑色劳斯莱斯,顾知周心下了然。
厅内,陈伯噤若寒蝉。
而客厅宽敞的欧式沙发上,顾华年面沉如水。
顾知周迈步过去,喊了一声,“姑姑。”
顾华年苍白的脸上积压着沉甸甸的怒气,好似下一秒便要喷薄而出。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顾知周薄唇轻抿,并未回答。
他这副样子,惹得顾华年更为恼怒,“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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