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感觉到很冷,但这并不是海子下来的理由,更何况云二爷有要求,守夜是不能随便就离岗的。
云老太太的房间仍然亮着灯,有几个人影映在窗户上。后院其它房间的灯可都灭了,估计早已入睡。
海子去前院给马填完草料,又回到屋里摸了摸炕,很热乎,到天亮也不能凉。暖和了一会,喝口水,海子又来到后院。
云老太太屋子里的灯不知道啥时也已经灭了,朦胧的月光下似乎梦露的屋里还发出淡淡的微光,是不是屋里点着灯,海子还不能肯定。
此时四周静悄悄的毫无声响。海子弯下腰,拾起一个很小的土块,往梦露的窗上扔去。‘呯’,虽然声音很小,但却听得真切。半天,也见没有任何动静,海子又上炮台(碉楼)上守夜去了,他不敢在院子里站太久。
好不容易熬到三星升到头顶,海子估计已到了下半夜,就走下炮台。来到后院时,他又看了看梦露的屋,依然发出淡淡的微光,他想那可能是月亮反射的光。
海子停下脚步,本欲想再拿土块扔过去,但心砰砰跳,他终于没有再敢扔土块,而是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后院。
叫醒了傻久子和另外两个该换宿守夜的伙计,海子又查看了一遍马棚和牛圈,把马槽里马不愿吃的硬草梗扫出来放到边上,这是为了到天快亮时再喂马省事一些。
海子扫了一眼静静的大院,抬头看了看点点繁星,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黑狼这时候又来到了他身边,发疯似的再次跟他亲热。海子蹲下身,轻轻的抚摸着黑狼的脑门。
“走把,咱们回屋睡觉去。”
可推开房门,海子简直惊呆了,只见梦露手里拿着半截点着的蜡烛坐在炕沿上。那被蜡烛映红了的脸庞,让海子立刻就感觉到血液沸腾!
“你,真的……”海子心砰砰的跳,呼吸加快,嘴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梦露抬头看着海子,微笑着说到:“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你没睡着?这怎么………我……”海子依然不知说什么好。
“小孩不大,还挺坏的,拿土块打我窗户。”
“你都听见了,吓醒的吧?”
“我一直没睡,睡不着,连你回大院我都听见了。”
“今天大院怎么看守得这么严?”
海子还是转移了话题,试图缓解一下他紧张过度的情绪。是呀,梦露的突然来到,虽然是海子所希望的,但毕竟人家是五小姐,自己这样不加节制的跟她说话,当然有些不妥。
“王二爷不是过世了吗,他那当胡子的大儿子也要回来奔丧,还是防着点好。”
梦露边回答边又复坐在炕沿上,手里依然拿着蜡烛,脸色依然绯红诱人,看样子她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前几王二爷的病也见好,怎么一下子就走了呢,真是怪可惜的。”
海子也去坐在了炕沿上,但距离梦露还不算太近,不过就这么大的小炕,想距离太远也做不到。两个人的急促呼吸声相互都可以听到,就是越来越加快的心跳,两个人似乎都能感觉到。
“生老病死都有定数,天哪能随人愿呢?可话又说回来,人也不能太认命了,该怎么做还得自己拿主意,不能太亏了自己的心,活着也要顶天立地!”
海子知道梦露心里很难受,可又不知道拿什么话去安慰她,只好呆呆地坐在一旁听着梦露自言自语般地倾述,也不再说话。
尽管梦露的声音有些悲凉,甚至凄惨,海子还是默默无言,但他心里也在滴血!
夜很深沉,静悄悄的毫无声息,这是属于他们的夜晚,二人漫无边际地轻声交谈着,享受着这静谧而温柔的月夜的爱抚。
海子和梦露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交谈着,虽然很温馨,但也存有一丝哀怨,甚至懊恼、悲愤、无助、绝望,说到动情处,二人更是泪流满面。
这时,黑狼也好似要参与进来,他一窜一跳地跟梦露撒贱儿,梦露也被迫东躲西躲的逗它玩,以缓解郁闷的心情。可是不小心,手里的蜡烛掉到了地上,灭了!
屋子里立刻就变得漆黑一团,海子急忙要找火点蜡烛,他在屋里地上、炕上摸索着,还自言自语。
“这狗,可真能磨人!火让我放哪了去呢?”海子摸摸索索的找不着。
“找不到就别找了,就这么摸黑的坐一会吧,这黑狼可是你的大福星,就是他才给你带来桃花运的,你要好好的待他。”
“他怎么就成了我的福星呢?”海子有些不解。
“你好好想想,不是它给你带来的好运吗?它是我家大黑妞跟那条大灰狼生的。不碰到那个野公狼,你能跟我贴的那么近吗?还使劲攥着我的手,攥的人心里直发慌。
不是在东南甸子第二次碰到那只野公狼,你能看见我身子吗,把我的魂都让你勾去了,现在不是他把蜡烛碰灭了,你敢跟我靠得这么近吗?我都听见你的心跳了。”
“这是好运吗?折磨人,让人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你看你都瘦了,我知道你活得挺难受,但又帮不上你,心里觉得对不住你,如果不出现这些事,你也不会这样受到煎熬。
我觉得你的命挺苦的,我心里真的感到很过意不去。要是不发生这一切,咱们就不会掉入这无底深渊!没办法,只能是仰天长叹!等来生我一定得托生富家公子,早早的就去迎娶你!”
海子真的有些心疼梦露,可又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她。感情这东西可是真怪,一旦走火入魔,想拦还真的拦不住。海子现在可真是魂不守舍,他怀疑自己的魂魄真的在给端龙招魂时被弄丢了。
“不,那是是好运!这叫桃花运。啥命不命的,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这几天都想透了,只要两个人心里有,不管啥时候都能在一起,就是梦里也能在一起!
我奶奶说的对,第一个看见女人身子的人,就是她的男人,永远是!你就是我心里、梦里永远的男人,不管你是咋想的,我早已认定了你就是我灵魂的男人,永远是!”
“老辈人说的意思是让姑娘们洗澡时得防着点,别让人看见。云奶奶说的可是女人主动让男人看,才算数。你那次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能算数呀!”
“你真坏,你敢说你没有故意看。”
“这,我没看清……”
“还不承认!用手打自己的脸,说,看清没有……”梦露摸索着握住海子的手,朝海子的脸上举起,但却挺在半空中。
海子血直往上涌动,梦露的气息更是直冲肺腑,搅动心潮,海子不由自主喃喃道:“看,真的看……清了。”
“那,就好……心里经常想着,很幸福。从你进城时那么拼命救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把我当成你的女人,我也从那一刻起就把你当成我的男人,永远的男人,我不后悔!”
海子感到浑身燥热,手上、额头、鼻子上都冒出了汗。
“你出汗了,这屋里也太热了……”梦露也喃喃的低声说。
“你也热了,这汗……”海子紧紧握住梦露的手。
“我快要出嫁了,日子都订好了,唉,老天真能捉弄人!”梦露话语中充满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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