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小胖子,居然将那地些个饼干、薯片和糖果卖完了。有点儿本事啊。”伍多多将信封里的钱倒在桌子上,笑着说道:“连粮油票都给收来了,又是哪个小朋友不过早拿钱和票来换零食了。”
“一餐不吃也饿不着。”郑斯南轻笑着说道:“看来价钱还卖得不错?”
“很不错,比我在大学门口支摊的时候开价还高。”伍多多点头。
“这么说是小学生比大学生的消费力更强?”郑斯南一下子来了兴趣。
“这个……”伍多多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祖国的花骨朵嘛,花钱的事大人钱包了,手里那点儿闲钱的便用自由度高。”郑斯南点头:“你去汉正路这一带的几所小学摸摸底,看看那边学校都让不让学生出校门、学校门口现在都有卖什么的、如果摆摊的话要办什么证……”
“可别再给市容监察的追摔了。”郑斯南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对,还要看看老师和学生们都穿得怎么样。穿着不讲究的,见的世面少、对舶来品不好接受、也买不起。见过世面的人才知道这世界的多样,有拥有和使用好东西的底气。”
“这么多门道啊……”伍多多边收起钱边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上次说的怯。”
“我们看别人的时候是衣冠识人,被别人看的时候就要在衣冠上装一装。”郑斯南点头:“想让别人认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就弄一身那种人会穿的衣裳在身上。”
“就像那个姓朱的律师是吧,明明是个稀烂的人,穿上一身西装把烂都藏在里面了。”伍多多若有所悟地点头。
“不提他了,下周我去上海。”郑斯南拍拍桌上那袋零钱,语气是轻松的爽快。
“就这点儿钱?”伍多多脱口而出。
“没发烧吧?”郑斯南伸手摸了一下伍多多的额头,笑着说道:“板车和推车都卖了,加上手上的一点余粮,够这次来回的车费了。”
“我这次去又不买货,就是看看这些代理商是怎么代理的、代加工是怎么贴上外国牌子又不被罚的。如果能从代理商和加工厂那里薅点样品回来,就不用去大饭店买零售货了,贵得要死。”
“还真是只够车费。”伍多多算了一下,跑到后面临时卧室拿了个信封递给郑斯南:“你去看厂也是要有点气派才行,要不人家都不让你进厂门。万一薅不到样品,就还是要再买些回来,虽然是一毛一块的赚,多赚一毛是一毛嘛。”
“哟,存了不少了呀。”郑斯南打开信封细看了一眼,连连称赞:“存钱还得看你。”
“少废话,弄点好东西回来卖。”伍多多哈哈一笑,一脸豪气地说道。
“那肯定没问题。不过你还是祝我薅到样品。”郑斯南将钱塞进包里,然后连包一起锁进柜子里。
郑斯南还没出发,伦敦那边就来了好消息:两船货一起到达、一起签收,也就因为包装不同增加了些点货的成本。
对方写了成本增加的清单传真过来,郑斯南在心里一阵哀嚎,早知道在海上耽误这么久,她就等江城发过去的箱子到了再改装好了。
现在可好,为了被沈雄飞丢下来的这批货,两边都在增加成本。若是正常时候,这点成本她有把握谈下去,但现在因为货晚到了近一个半月,收货方的订单也发生了些变化,他们没有找理由拒收或少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郑斯南可不敢因为要谈下这点儿成本,让他们有机会拒收。
“清单我收到了,我非常理解,我在关内码头改包也增加了许多成本,您看,重新买箱子、租集装箱、买船位,前前后后增加了六十万不止。我现在正发愁怎么和老板说这事。”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增加的费用我们肯定全部承担,请您同意我们按分期支付的方式来承担。”
“对,就是因为数目不大,所以分散到几批货里支付就完全看不出来。这增加的成本您知道、我知道,别人不知道。我老板也不会怪我事情没做好是不是。”
“下批……这样,至少分两批吧。看时间我觉得您在中国新年的时候应该会有一批需求,这时候我们这边工厂都要放假,工人赶货的话加班费高得吓人。这一次就少付一点,否则帐面上难看。新年后的那批,我付完,您看怎么样?”
“是吗?”
“真的?”
“好啊好啊,如果您提前一个月给我订单,我下次全付完,这帐算给老板听,他还能夸我。”
“……”
郑斯南软磨硬泡地,愣是将那几万块钱的点货成本谈到后期再付。
虽然早晚都要付,但晚点付的话,几万块钱一个月还有点儿利息呢。如果有新的生意,赚的钱也能是利息的好多倍。
不管怎么说,总比一下子付出去划算。
“谈得好,是要夸你。”郑斯南刚放下电话,就看到唐麻子拿着一个彩条布的旅行袋手提袋走进来。
“老板。”郑斯南连忙解释:“是说增加了点货成本,清单上写着5300镑,兑换成人民币要4万多。虽然这船货两边都增加费用了,他们应该也要承担一部分。我想着因为到得迟,他们的客户订单也不稳定,我不太敢让他们承担。”
“你是对的。”唐麻子把袋子放在桌上,对她说:“生意你来我往,有时候是我们吃些亏、有时候是别人吃些亏,就看谁占着优势,这是关键。谁有理、合同怎么写的,都不是关键。”
“嗯。”郑斯南这才放下心来。
“你谈到迟付、分期付,就是个本事。4万块我不是没有,但近年关,有好多地方要花钱。”唐麻子叹了口气后,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这两天我去了上海一趟。我给郑律师交了个底,赔偿我没想过能要回来,但要给沈雄飞一点颜色看看,否则他下次还敢临时甩我们的货。”
“老板,既然我们要运到上海港再上船,我们也不必一定要用沈雄飞的船。”
郑斯南一条一条清晰地说道:
“我上海做外贸的朋友说,像我们这样没有资质、借用有资质的商家代运的情况很多。”
“有的是像沈雄飞这样有货轮的、有的是国家批准的外贸出口公司、还有专门接零散国际邮寄件的小件组运公司,我们可以直接找上海的公司在那边接货,当地人当地公司,对港口货轮的排运时间、集装箱是紧俏还是松散都是第一手消息,比沈雄飞要来得靠谱。”
“就算是吵架插队,都比沈雄飞有优势。”
郑斯南说完后,一脸神采地看着唐麻子:“我想再去一趟上海,让朋友推荐几家有资质的公司去谈谈。”
“你说得是条路子,你先去谈,但沈雄飞这边也不能就丢了。毕竟上海太远、那边的交易规则我们也不熟悉,万一有什么事,我们到时候是叫天天不灵、呼地地不应了。”
“当然,多一个渠道就多一条退路,你先去谈着也好。”
唐麻子显然对郑斯南的这个主意并不热衷,只想作为制肘沈雄飞的手段、而不是想真正转出去合作。
“好,我先去谈着。”郑斯南的热情被唐麻子敷衍的态度浇熄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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