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郑斯南拎着舒临安给老家人准备的礼物下车后,冲着他摆了摆手:“舒大哥,这两天谢谢你了,东西我一定帮你送到。这里不好停车,你就不用送我了。”
“是我要谢谢你。”舒临安将手伸出驾驶室的车窗,向郑斯南挥了挥。
“不用……”
“哎——”
郑斯南挥手之间看到上次来上海遇到过的那个外国人,当即转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哎——郑小姐——小郑!”舒临安见她鲁莽,吓了一跳,半边身体都差点儿从车窗口探出来了。
“嗨,您好,我是做欧美小食进口销售的代理商,请问您公司从事哪方面的业务,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吗?”阳光迎面打在郑斯南的脸上,让她的明媚、无畏和自信被人一览无余。
当然,她没被当作骚扰者驱赶,完全是因为她那口流利的英语。
反正他们长着一张欧州脸的人,常会被学习英语的本地人当作练习对话的工具,习惯了、习惯了。
“你好,我们是做机械设备的,不做零食。”大个子笑着指了指酒店的小食橱窗:“你喜欢吃的零食那里会有一些。”
“Excuse me,可能是我没说清楚,不是吃、是做代理,那么您知道一些食品公司的信息吗?或者我用上海帮江城这些本地零食和您换一些。”郑斯南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包上海本地的桃酥和一块已经压扁了的江城琪玛酥递过去。
“桃酥、沙琪玛……和我们的沙琪玛张得不一样。”大高个儿低头细看了一眼后,扭头对同伴说道。
“都是热量炸蛋。”他同伴笑着对郑斯南说道:“谢谢你。”
他们没接郑斯南递过去的小东西,但有礼貌地从包里翻找出一包独立包装的小饼干递给郑斯南:“Sorry,我们没有带多的零食。”
“谢谢。”
“这个你们收着,好吃的。”
郑斯南开心地收下饼干后,强制将桃酥和琪玛酥塞到了外国人手里:“我来自江城,现在上海出差,下次给你们带江城好吃的鸭脖子。”
“鸭脖子……鸭子的脖子?”大高个儿说着还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可不吃这东西。
“小郑,可以了。”舒临安停好车跑过来,拿了两张名片递给两个人后,一脸抱歉地说道:“Sorry,这是我老家的妹妹,喜欢找人聊天。”
“没关系,下次再聊。”大高个儿和同伴收了舒临安的名片、但并没有回给他们联络方式,在说了“下次再聊”后就转身进了酒店。
“舒临安,你的名片来得太及时了。”郑斯南将那块饼干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后,对舒临安说道:“这饼干是美国产的,这两个人应该是美国那边来的。”
“做机械工程的……现在我们国家有进口什么机器吗?复印机?传真机?照相机?”
郑斯南将饼干收好后,抬头看向舒临安。
“可能是国有工厂的大型制造设备吧。”舒临安摇头:“你说的这些小机器一般都从日本进口,体量轻便些。”
“哦……”郑斯南点头。
“小郑我和你说啊,上海不比江城,虽然外贸比江城发达,但对外商是很谨慎的。我们在外服培训的时候被反复训导一句话:外事无小事,遇事多请示。”舒临安一脸慎重的提醒郑斯南。
“啊?”
“什么外事?这算什么外事,在街上遇到路人打个招呼而已。你可以不当他是外国人。”
郑斯南将手放在舒临安的肩膀上拍了两个,朗笑着说道:
“别紧张、别紧张,没事。”
看着郑斯南拎着大包小包穿过斑马线扬长而去,舒临安又扭头看了酒店大门一眼,心里暗说:好在她没有来上海工作,否则以她这个性非出事不可。
郑斯南心疼长途电话费,忍着没打那块小饼干上的厂商电话,但反复看下来那串号码已她都快要倒背如流了。
她觉得,这包小饼干才是她这次来上海最大的收获。
一直等到回到江城,她才一腔热切地给对岸打了过去。
“怎么样?”伍多多手里捏着一堆票据,一脸紧张地看着郑斯南。
“时差、时差,我忘了人家是有时差的,我晚上再打。”郑斯南放下电话,边催着伍多多贴报销的票据边感叹着说道:“有时候啊,你忙前忙后的什么累得半死,做的全都是无用功。真正有用的消息,却在不起眼的地方突然冒出来。”
“你也真是胆子大,大街上又不认识,就这么冲上去了。”伍多多拉过椅子坐好后,将手中的票据一张张的抠平:“也不怕遇到坏人。”
“我们上学那会儿,为了练口语,经常是在路上看到一个老外就上去聊两句。大学那边有外国教授、还有留学生之类的。不多,所以我们专业的都抢着冲上去说话,大家都习惯得很。”郑斯南笑着说道:“那两个人虽然不比在学校的时候能笃定他们的身份,但站在咱们大中国的土地上,他们敢怎么样?”
“我以前听舒临安说过,他们从外事办调拨到企业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培训,最重要的就是那句 ‘外事无小事 ’,遇到和外国人有关的事情,都谨慎小心得很。”伍多多说道。
“他们是单位里的,背后代表着国家形象。我不同,我就是一个路人,疯了傻了错了冲了,人家也不当一回事。”郑斯南笑着摆了摆手。提起舒临安,她又想起他让帮带的礼物,忙又起身把放在地上的包捞起来,在里面翻翻找找捞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伍多多:“舒临安送的。”
“他干嘛送东西给我?”伍多多接过盒子正反看了看,又抬头看向郑斯南。
“我哪里知道。”郑斯南撇了撇嘴,摇头说道:“可能是因为手写传真的事,觉得给你惹了麻烦,算是赔罪道歉吧。”
“如果是那件事……”伍多多打开盒子,是一条深蓝底色带鹅黄花纹的真丝围巾:“这东西就太轻了。”
“不喜欢呀?”郑斯南笑问。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那件事他搞得太不牢靠了,害我们多花了多少钱?律师费、你重新跑上海找客户也要钱吧。还有他介绍的那个死律师,是个什么东西嘛。”伍多多说着动作粗鲁地将丝巾直接塞回到盒子里。
伍多多将盒子推回到郑斯南面前,皱着眉头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你这次去上海我就没给他打电话。他只是哥哥的小学初中的同学,在上海大学毕业后分配去了国营单位、后被转调到外资公司,现在工资是他在国营单位同事的六七倍。”
“听说还在蛮高级的新楼里办公是吧,不知道人变成什么样了。”
“也别这样说。”郑斯南拉过丝巾盒子,将丝巾拎出来慢悠悠地整理好,再尽量原样的放回去:“他在外企嘛,外面客户求着他们、国内这边的同行羡慕着他们,身段自然是高的。但本性还是不坏的。”
“谁知道呢。”伍多多沉着脸说道:“你说,他们公司和那个律所合作至少也有两年了吧?听你说的情况,那个朱什么东西每个月还要去他们公司做业务培训。一个人本性难移,我就不信在他们公司就能那么守规矩,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