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长,抱歉,我不会签任何协议,这东西不可控,我不能拿集团公司冒险。不过,请你想一下,恒阳集团一旦落户方山,会去得罪你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副县长吗?
小区建成后需要物业公司接手,给谁做都是做,杜老板又不喜欢那个行业,我会交给别人吗?”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吴朋飞的疑惑和担心。
朗声笑道:“张总,张总这么爽快,我也不磨叽了,我同意,请杜老板过来签合同吧,我想今晚就把这五十万入股方山酒店。”
“哈哈,好,合作愉快。”
很快签好了协议,吴朋飞小心翼翼地装进衣兜,回六楼继续厮混。
等吴朋飞走远,杜芳芳走进房间,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你们张家人拿捏人心真是厉害,吴朋飞拿着一张纸片,乐得跟什么似的。”
“杜老板说笑了,恒阳集团这么大企业,我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不过张家没有赖账的习惯,这点小钱,吴朋飞愿意来领就给他,就当在方山县埋一颗暗子。”
——
王艳琨回去想了整整一夜,觉得要先跟卢建平汇报,不能擅自做主,于是第二天刚一上班,就来到了卢建平的办公室。
王艳琨没敢说自己是听了一个商人的建议,只是说自己突然想到的对策,以租代征,先把工业园区的地圈出来。
听完汇报,卢建平眉头皱成了川字:“艳琨,如果农民闹起来咋办?”
“书记,我调查过,方山县耕地地租是六百斤小麦,工业区用地,每年地租不能低于八百斤小麦。地租高于市场价,再让乡镇干部和村干部好好做做工作,我想农民会理解的。
如果我们方山县不抓住此次机遇,未来省城的虹吸效应会越来越严重,我们方山这样临近省会的县城,将彻底失去工业发展的良机。
把这个道理解释清楚,加上补偿到位,就算有人刻意煽动,也闹不起什么风浪。”
王艳琨有备而来,说起这个话题头头是道,听得卢建平连连点头。
“艳琨,这里修改一下。地租不要说什么多少年付清,在国家下次耕地大调整之前,县里一直要支付地租。”
“明白,我回去立刻修改。”王艳琨瞬间明白了卢建平的这个提议的深意,是在封住未来闹事的可能,尽可能不留一丝风险。
紧接着,卢建平又提出另一个问题:“艳琨,你做过调研没有?万亩工业园区建成之后,有多少企业愿意入驻。万一入驻率不理想,弄出来一大块水泥浇筑的荒地,我们谁都无法向县委和全县人民交待。
还有,现在中央提倡的是高新技术开发区,我们方山毗邻省城,高新技术产业都被省城抢走了,轮到我们时,弄不好就是一些污染严重的行业。
拿子孙后代的青山绿水,换来暂时性的GDP飞速发展,唉,未来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说到后面时,卢建平的脸庞笼罩在香烟的烟雾里,显得忧心忡忡。
“书记,我做出调研,想要引进高新技术产业,确实希望不大。我打算尽量引进一些轻度污染行业,并且督促这些企业加装净化设施,宁可入驻率不达标,也坚决不允许重度污染行业进驻工业园区。
其次,强制一些乡镇企业进驻园区,提高园区的活力。”王艳琨在卢建平面前没有丝毫隐瞒,连打算强制乡镇企业入驻园区的计划也说了出来。
卢建平起身来到窗前,望着脚下的土地和上方灰蒙蒙的天空,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王艳琨同志,我原则上同意你的计划。有几点我要嘱咐你,其一,此事不再经过常委会,你这个筹备委员会主任直接去做。不发文件,你召集涉及到租赁耕地的乡镇领导开个小会,道理讲清楚,让他们领会执行。
其二,遇到有不理解的农民,不允许使用过激手段。你给下面办事的同志说清楚,谁敢在这一点给我出现偏差,不管谁的关系户,我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其三,强迫乡镇企业进驻有点不太好。我不懂经济,你回去琢磨一下,可以利用减税或者其他方法吸引企业,尽量不要动用行政力量。”
作为基层出身的干部,卢建平和王艳琨都很清楚,政策不能乱定,一个细微的偏差,能偏出二里地去,未来想要纠正,就要伤筋动骨。
王艳琨这边的万亩工业园项目如火如荼地进行,易评梅第二天就知道了这种打擦边球的行为。
把王艳琨叫过来问话,王艳琨倒也毫不隐瞒,告诉易评梅,全县只有一个废弃的化肥厂,除此之外,只剩下一些小作坊。
这个工业区,是方山县工业崛起的希望。
掐灭这个希望?显然不妥当。
易评梅忍不住问了一句题外话:“王副县长,我在下乡考察时发现西山那边有很多煤矿,如今煤炭价格稳定,按理说县财政有钱呀!”
“易县长,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这些矿始于明朝,岛国当年也开采过,后来岛人战败跑过,光头强政府将这些矿作价卖给了一些商人。
解放后强制收回,又退还,来回的折腾,后来产权属于个人所有。前些年煤炭部整顿矿业,这些煤矿统一划归市煤炭局管理、统一开采和销售,不过产权还是个人的,矿务局占比非常小。
至于您说到的税,大部分利润不经过我们方山县,直接被矿务局拿走了。”说到最后,王艳琨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本地煤炭卖这么多钱,结果当地政府拿不到多少,难怪王艳琨生气!
易评梅听后也很无奈。矿务局直属国家矿产资源部,想从国家部委嘴里抢肉吃,想多了!
综合考虑,易评梅默许了王艳琨的擦边球操作。只是特意说了两个原则:
其一,必须提前展开招商引资。其二,不能因为租赁土地,形成群体性事件。
这一切与春台镇毫无关系!工业区再扩张一万亩,也挨不到春台镇的边。
陈明信这段时间忙碌又清闲,上午开车四处赠送药酒,下午蹲在厂里盯着中端酒的研发进度。
方净雯在酒厂平稳运行之后,就离开春台镇回省城了,在高欢和方净雯看来,这个小破厂,不值得把方净雯拴在这里,还不如在黄江分公司里当前台,盯着高欢不要惹是生非呢。
经过黄老邪反复勾兑,品尝,中端酒终于研制了出来。通过方净雯邀请了几个国内着名的品鉴师,尝过之后,都觉得不错。
定价一百元多一点点,赶在中秋节之前推向了市场,刚开始销量几乎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本地领导的带动下,销量慢慢进入稳步增长期。
道理其实很简单——首先是地方保护主义,春台酒厂销量增加,交税多。
其次,黄老邪捣鼓出来的高端药酒,男人喝了都说好。
第三,药酒不对外销售,只赠送给县领导和各乡镇、局委办的一二把手。其他人想喝,只能去买中低端产品。
搞清楚这些道理后,陈明信送礼送得更起劲了。
农历九月下旬的一天,陈明信从城关镇送礼回来,天已经黑了,车停在路边,打算去喝一碗肚丝汤压压酒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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