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有些疼的屁股,看着白拥军问白鹭:“那是你弟?”
“是,是我弟。我亲弟!”
白鹭赶紧说:“江镇,还请您能原谅军子的鲁莽。他误以为您在欺负我,才对您动手的。您要是怪,就怪我。”
“怪你?那我能一脚踹你个跟头吗?哼。”
江文东冷哼一声,没有再理她,弯腰去捡从口袋里控出来的钱包。
听江文东这样说后,白鹭就知道这一关,算是凶险异常的过去了。
那颗提在嗓子眼处的心,也总算砰地一声落地。
她又跑到了路上,拽起了白拥军低声喝问:“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动手。”
腮帮子有些胖的白拥军,傻傻的问:“他谁啊?无论他是谁,都不能欺负我姐!”
“唉,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他来搀扶我的。我因摔坏了脑子,才骂了他一句的。他啊,就是咱们天桥镇空降的镇长。”
白鹭回头看了眼江文东,又小声对白拥军说:“最最重要的是,他是你未来的,真正的姐夫。”
啊?
白拥军再次呆逼。
早在姐姐因为了给母亲看病,嫁给一个傻子后,白拥军就觉得白鹭以后,可能会在外找男人。
他是鼎力支持的。
毕竟像姐姐这样一个超级大美人儿,无论因什么原因嫁给一个傻子后,都不可能守一辈子的活寡。
可白拥军真没想到,姐姐竟然挂上了天桥镇的镇长!
“嘘,低调点,可千万不能对外乱说。毕竟我不能和长命(傻子丈夫)离婚,只能给江镇长当情人。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后你见到他,要恭敬有加,记住了没?”
白鹭问白拥军。
白拥军傻傻的点了点头。
“那就赶紧滚!”
白鹭抬脚踹了白拥军一脚,转身就腆着满脸谄媚的笑容,走向了江文东。
白鹭满脸谄媚的笑,快步走到了江文东身边,伸手去搀扶他。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还用你搀扶吗?以后你做事时,只要动动脑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文东躲开白鹭的手,不想再纠结这件事,就岔开了话题问:“你娘家的村子,就在附近?”
“喏,那边就是。”
白鹭抬手指着路西:“我们村的情况,我基本都了解。倒是不用走访了。”
他们村的情况,比最穷的花家村强不了多少。
人均口粮地一亩半(口粮地是不用缴纳农业税的,也就是公粮),再加上各家的承包地,家家户户都得有个十亩地左右。
一些地种小麦,一些地种白菜。
小麦交公粮和自己的温饱,白菜卖钱用来支付整年度的花销,娶媳妇盖房子的钱,也都是指望白菜。
白鹭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车子。
车子掉了链子,卡在轴承处时白鹭刚好摔倒,导致链条被扭,不能骑了。
“军子,过来!把我的车子推家去,修好后给我送镇上。”
白鹭使唤弟弟的样子,比使唤牲口还要更顺手。
关键是白拥军比牲口还要听话——
赶紧跑过来,直接把自行车扛在肩膀上,转身就走时又深深的看了眼江文东。
意思是说:“就算你是镇长,以后真要是敢欺负我姐,我也饶不了你!”
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吧?
江文东没有理睬这个莽夫,对白鹭说:“白主任,估计你有很长时间没回娘家了。现在我放你大半天的假期,你回家看看家人,我自己去花家村。”
白鹭脸色一变,立即摇头:“那可不行!您现在是微服私访,没谁知道您是镇长。万一有不长眼的,欺负您咋办?”
她可不是开玩笑。
这年头群众们的法律意识比较淡薄,民风还是很彪悍的,打架斗殴的事屡见不鲜。
就江文东这绣花枕头样(白鹭心中语),一旦遇到坏孩子,被揍个鼻青脸肿,车子和钱包被抢走,事后还找不到人的那种事,还真有可能会发生。
江文东也知道自己的斤两。
屁股还疼着不是?
可他还是对白鹭说:“就算我真遇到坏人,你一个女人家跟着我,又有什么用处?你不在我身边,我跑的还快点。”
“嘿嘿,您这样说可是小看我了。”
白鹭昂首挺胸,颇为自信的样子:“这三里村五里庄的,谁不知道我鹭鹭姐的大名?您去小卖部里买盒火柴,只要提到我的名字,怎么着也得给您便宜一分钱。”
江文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鹭倒不是在吹。
父亲早去后,颇有几分姿色的白母,在拉扯他们姐弟俩长大时,孤儿寡母的没少被人惦记。
白母性子柔。
白鹭为了不被欺负,只能逼着自己泼辣,在打架时敢下狠手!
这一点,从她刚才狂抽军子的大嘴巴时,那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中,就能看得出来。
附近这几个村里的坏孩子们,还真都听说过白鹭的大名,知道她不是个善茬。
话说江文东也想带着白鹭。
有这个小狗腿鞍前马后的,江文东这几天“微服私访”时,那是颇为省心的。
“可你的车子——”
看着扛着车子阔步而去的军子,江文东有些为难:“咱们要是步行去花家村,那得走多久?”
“为什么要步行?”
白鹭走到江文东的车子前,扶起来抬脚上车,拧腰拍了拍后座:“来,雅座。”
江文东——
白鹭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认真的说:“江镇,我白鹭对天发誓。以后在工作状态下,绝不会再对您耍性子。我骑车载着您,也没有丝毫的龌龊心思。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看她确实这样想的,江文东只好说:“那你下来,我载着你。”
“乡下路难行,您一个大城市来的,载着人骑不了这路。再说了,我不但腿长有力气,关键是熟悉路况。刚才摔倒,纯粹是消极怠工下心态不稳,马失前蹄罢了。”
白鹭说着,再次拍了拍后座:“行了,别推诿了。真是的,别人又不知道您是镇长,您还在意个啥呢?”
江文东想了想,抬脚上车:“好吧,那我们轮流蹬车。”
“行。”
白鹭答应了声,足尖点地发动了车子:“江镇,坐不稳的话,就搂住我的腰。免费,不收您钱。”
说来也怪。
白鹭骑车后,雪停了。
俩人一辆车,边走边谈论着今年的白菜收成。
白鹭娓娓道来。
江文东洗耳恭听。
俩人边说边聊,骑车的不觉得累,坐车的也忘记了轮换。
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花家村。
远远的,伸长脖子向前看的江文东,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了村口。
北风吹来——
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隐隐传来:“姐,姐!你们放开我姐!”
“那边出事了!”
白鹭脸色一变,更加用力的蹬车子。
花家村的村口。
九岁的花眉,在撕心裂肺的嚎哭。
几个混子,正在拖拽一只奶羊。
十八岁的花柔,拼命抱住一只奶羊,孱弱的身躯在地上被拖着走。
满脸横肉的韩力,则在对几个手下大声的吆喝:“她再不松手,就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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