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招手,便让那对姐弟开车送我们回去,其他齐家人则留下来烧贡品。
人落墓安土后,作为亲人,是要烧些纸钱、金元宝之类的东西的,为了让地下的亲人能活得更滋润一些。
我跟在屠金身后下了山,那对姐弟则跟在我们身后。
柳阿婆则走在最前边,说是盲人,可走山路的速度比我还快,甚至有理由怀疑,她根本就是装瞎的。
柳阿婆的脚步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趁这机会,我拽了一把屠金的手臂,纳闷道:“屠叔,我看着柳阿婆眼睛倒是没什么问题,她该不会是骗我们吧?实际上她根本就没瞎!”
走在前边的屠金却不吭声,身形挺直,动作僵硬地往前走。
我以为屠金还在生气,服软道:“屠叔,我真的知错了,刚才那只野狐,我也只是下意识才会去打它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说着说着,我的脚步却是一停,渐渐意识到心中的那股怪异是从何而来了。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声,似乎消失了。
这条山路,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我猛地回身,才发现身后空荡荡一片。
那对姐弟去哪了?!
我惊恐大喊,“屠叔,那对姐弟消失了!”
走在我前面的屠金也停住了脚步,却诡异地没转过身来,甚至都没有回应我。
不对,屠金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不搭理我。
更何况是在这空旷的山路上。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撞了邪,眼前的屠金,已经不是那个屠金了!
紧紧握着烟杆,我大喊一声,试图给自己壮胆,“你不是屠金,你究竟是谁?”
前面的人不停地颤抖着,发出阵阵阴笑声,笑得我越发心惊。
但下一刻,诡异的一幕便发生了。
在微弱的月光下,屠金的脑袋忽然呈90度旋转,骨头咯吱咯吱地响着,脑袋软软地耷拉在脖子上,那张脸,也变成了丁建安的脸。
丁建安盯着我冷笑,“嘻嘻嘻……”
“怎么是你?!”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连后退一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意识到我可能是中了鬼打墙。
被这丁建安给缠上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烟杆,丁建安笑声渐敛,狰狞着脸,朝我扑了过来。
我惊恐地后退一步,连忙抽了一口烟,重重地朝丁建安喷去,
瞬间,丁建安发出一声惨叫,那张完好无缺的脸一碰到烟雾就彻底溃烂,露出血红的皮肉。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眼前装成屠金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化成了一滩血水,魂儿都快吓没了。
雾气再起,我定睛一看,眼前的山路空荡荡的,地面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血水?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我的幻觉。
我浑身一抖,不敢再待在这里,连忙爬起来,往山下跑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我才匆匆跑到山脚,远远就看见停靠在山脚的齐家豪车,齐家那对姐弟正站在车边四处张望着。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摆脱这鬼打墙了,
一到山下,屠金就一把抓住我,“你这小子,到哪里去了?走到半路就不见人影,害我们等了你那么久。”
见我面色有些不对,屠金又一皱眉,“这是出了什么事?”
我擦了把汗,将刚才在山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屠金,屠金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才点了点头道:“先回去再说。”
说罢,弯腰就进了车后座。
我也跟着他坐了进去,来到车里才发现柳阿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闭眼休息,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丁家派来开车的这对姐弟也不怎么说话,车内出奇地安静,只能听见车轱辘碾过碎石的声音。
恍惚之间,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被屠金给喊醒。
睁眼一看,车内就只剩下我和屠金,柳阿婆和丁家那对姐弟也不知去了哪里。
屠金瞥了我一眼,让我赶紧跟上。
我连忙背着包下了车,跟在屠金的身后,往棺材铺的后院走去。
回到院子里后,屠金也没有跟我说话,径自就回了东厢房,就没再出来。
柳阿婆的房门依旧紧闭,也不知回没回来。忙活了一整个晚上,我匆匆洗了个澡,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外边已经是日头高照了。柳阿婆还是像以前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半天都没见个影子。整个棺材铺里也就只有我和小雅。
屠金也对昨天晚上的事绝口不提,还是每日早出晚归,也甚少会在棺材铺里看见他。
直到三天后的下午,屠金早早就回来了,还带了七口纸扎的大红棺材。
我惊讶道,“屠叔,是又有生意了么?”
屠金扫我一眼,哼笑,“当然不是。”
“这七口纸棺材,是来救你的小命的。”
我勉强一笑,“屠叔,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说这话时,我心里也没底,毕竟三天前碰到的那野狐,让我心中着实忐忑不安,连着好几天都睡不安稳。
都说狐狸通人性,且报复心极强,那天我用烟杆伤了它,保不准它会回来找我报仇。
要是碰上了修炼多年的狐半仙,可就更麻烦了。
爷爷曾经就接过一笔生意,干的正好是有关野狐作崇的活儿,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狐半仙给请走。
若这事落到我身上,我可没有爷爷那么厉害的本事,得倒大霉的。
屠金脸色凝重起来,“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打伤的那只野狐,是修炼多年的狐半仙,丁家的香火旺盛,它才附身在丁老太爷身上,结果却被你给伤了。”
“它肯定不会放过你,算算时间,今晚就会过来,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给你弄来这七口纸扎棺的。”屠金指了指院子里的纸扎棺材。
我听得发愣,苦着脸道:“屠叔,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纸扎棺材,能做啥?”
屠金却也只是神秘一笑,只说到了晚上我就知道了。
他让我好好看着这七口纸扎棺材,转头就出了后门。
说实在的,干我们这行的,见过用木材打造出来的棺材,可却很少能见到纸扎棺材。
这年头,纸扎匠已经少之又少,纸扎棺材这门手艺也渐渐失传于世。这么多年,我也只见过一次纸扎棺材。
那还是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跟着爷爷出门抬棺,就遇上了五口纸人棺材,说是那一家人出了车祸,一家五口全没了,尸体都残缺不全。爷爷不知去哪儿搞来了五口纸扎棺材,和着纸人一起下葬。
如今屠金又弄来了七口纸扎棺材,也不知是作何用处?
我仰头望了望天,天边乌云密布,风雨将临前的征兆。我赶紧将纸扎棺材挪到屋檐下,免得真下雨了纸扎棺材被打湿了。
才刚将纸扎棺材挪到阴凉的地方,天边就一声雷响,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
庆幸自己机智,就在我转身正要回屋子时,却发现东边厢房停放着棺材的那间房开了条缝,我忍不住抬脚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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