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手握双拳,牙关紧咬。那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杀气,仿佛就是地狱的恶鬼一般,降临了现世!
车内寂静无声!
好半天,孙建伍冷静了下来。
当他发现四周的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揉揉眼睛,看看旁边,才反应过来。
自己还在公交车上,而刚才,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车子在终点站,也就是新华化肥厂门前,缓慢地停了车。
孙建伍下车,和收发室打更的刘师傅,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厂区大院。
一路东晃西晃,好不容易回到了锅炉房门口。
就看见柳春梅,独自站在锅炉房门前的灯光下。
寒冷的天气,让她时不时地揉着耳朵,跺着脚。
柳春梅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的涤纶裤子。粉嫩的脖子上,扎着条红色的围巾。
昏黄的灯光下,她跺着脚,双手不停地揉搓,嘴里也哈着白色的雾气。
那橘黄色的光影,温柔地打在她身上,形成一个光圈。
在这个光圈里,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好像电影明星一般。
远处。
孙建伍看得有些痴了……
“伍哥?伍哥是你吗?”
听见有脚步声,柳春梅放下手,抻着脖子向门口喊。
“咳咳,是我,是我。春梅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不进屋?”
听到柳春梅叫自己,孙建伍才反应过来。
多亏是晚上,柳春梅才看不见孙建伍此时的尴尬。
“屋里,张师傅在给锅炉清灰,他怕呛到我,就让我在外面等会儿。”
“哦,春梅找我有事儿吗?”孙建伍问。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自打你进了保卫科,天天也看不见你人影,你是国家总理啊?这么忙?”柳春梅嘟着嘴,埋怨道。
“也不是忙,就是保卫科事儿多,天天厂区瞎溜达。”
“切!谁信啊?你溜达就不能去实验室看看我?还是你没长心?嗯?伍哥,你喝酒了?”
柳春梅闻到了孙建伍身上,满是刺鼻的酒味儿。
“哦,来了两个朋友,去县里少喝了点儿”
“朋友?什么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柳春梅瞪着好看的大眼睛,紧紧地看着孙建伍的眼睛。
孙建伍哈哈一笑,摸了摸柳春梅的头。
“我哪来的女朋友,来找我的都是男的!”
柳春梅放下了心,轻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那还行…”
孙建伍刚想说什么,柳春梅一抬头,又扑闪着好看的大眼睛问:
“伍哥,能陪我走走吗?我有点事儿想找你……”
孙建伍点点头,他也没理由拒绝这个姑娘。
于是,孙建伍陪着柳春梅,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锅炉房。
在厂区的小路上,两个人并肩而行,慢慢地踩着脚下的雪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就这样,两个人默默地走着。
沉默,还是沉默。
可是……
驿动的心,等不及这该死的沉默。
柳春梅先忍不住了。
“伍哥,今天,今天朱厂长找我了…”
孙建伍一愣。
随后就问:
“朱厂长,朱厂长找你干啥?”
柳春梅揪了揪自己的围巾,小声说道:
“朱厂长说,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是对方,是他家一个亲戚。在咱们农资局上班,现在,在党办当干事。”
听到这里,孙建伍心里一酸,但还是故作镇定。
“哦,条件不错啊,你没考虑考虑?”
“我考虑?我考虑什么?”
“当然是考虑你的个人问题啊?朱厂长能给你介绍对象,一定错不了。党办干事,是干部呢!”
说出这些话,孙建伍的心,就像有根钢针剜着肉。
“伍哥,我问你,你就真的想,让别人给我介绍对象吗?”
柳春梅急了。
“春梅,我没那么说,是你自己的条件好…”
“哼!孙建伍!你就是个猪头!”
柳春梅气的一跺脚,转身就想跑。
“春梅,春梅,你生气了?”
孙建伍一把拉住柳春梅。
“伍哥,我问你,我不好看吗?你不喜欢我吗?”
柳春梅的眼里的泪花不停地闪烁。
此时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心中对孙建伍积压了许久的爱恋和委屈,像一座小火山一样,顷刻间便爆发了出来。
她一头扑进了孙建伍的怀里,放声大哭。
“孙建伍,你就是块木头!你就是个坏蛋!”
粉嫩的拳头不断捶击着孙建伍的胸口,那胸口的疼远比不上,柳春梅心里的疼。
孙建伍的脑子里就像是一锅粥。
一锅被烈火煎熬着,翻腾,滚烂的粥。
他无力的低垂着双手,任凭柳春梅在自己的身上,发泄着。
眼前的柳春梅,他怎么不喜欢?
怀里的柳春梅,他怎么能不爱?
从第一次见到柳春梅,孙建伍的心,就被她牢牢地抓住了。
身边的人都看出来,孙建伍喜欢柳春梅,柳春梅心里也有他孙建伍。
可是爱是爱,喜欢是喜欢。
孙建伍自己什么条件,孙建伍心里有数。
他轻轻地推开柳春梅。
“春梅,我喜欢你,我也想和你谈恋爱。可是……可是…”
柳春梅停止了抽泣,泪眼婆娑地看着孙建伍。
“可是什么?”
“春梅,我的条件不好,我家里是农村的。从小无父无母,是我二爸给我拉扯大的……”
“伍哥,我喜欢你,我不在乎你的家庭出身。比起家庭出身,我更看重的是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正直善良,有责任感。而且还在我受欺负的时候,保护过我,你知道吗?伍哥,从那天,你在小树林里,把刘文光赶跑的那天,我就爱上你了……”
说完,柳春梅又一次扑进了孙建伍的怀里。
“唉!”
不远处,蹲在墙角下的老张头,望着远处的这两个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白天鹅,还真踏马,就得意癞蛤蟆!”
自言自语完,老头拍了拍肩膀上的积雪。
起身,提了裤子,系上腰带……
回屋。
台湾着名作家罗兰,曾经说过。
当两人之间有真爱情的时候,是不会考虑到年龄的问题,经济的条件,相貌的美丑,个子的高矮,等等外在的,无关紧要的因素。
柳春梅就是这样。
她喜欢孙建伍,喜欢的纯粹。
她爱孙建伍,也爱的自然。
至于孙建伍的家庭条件是贫穷,是富有,柳春梅根本就不在乎。
就像她说的,眼缘这个东西很奇妙。
细想起来,她和孙建伍两个人之间,从相识到相恋,并没有太多的故事交集。
甚至就是一个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桥段。
偏偏就是这样。
奇妙的爱情种子,默默的在两个人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可天地间,又有谁能说清什么是爱情呢?
还有,就是。
她俩是发芽了,可老张头却抑郁了。
老张头常和别人说,他徒弟变了。
不光变了,还踏马可能要疯…
因为……
有时候,孙建伍会一个人,坐在锅炉房门口发呆。
至于呆到什么程度,狗仰起腿,在他身上撒泼尿,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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