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孙建伍龙精虎猛地把自己一顿收拾不说,还打的他一帮小弟哭爹喊娘,丢盔卸甲。
这让刘文光丢了面子不说。还背着处分,灰溜溜地从包装车间离开。
反观现在的孙建伍,在化肥厂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当了厂里的先进个人不说,还搞定了化肥厂“一朵花”的柳春梅,就连宋金海那个混蛋都对他青睐有加。
每每想到这里。
这孙建伍仿佛,就是他刘文光眼里的钉子,心头上的刺儿。
只要想到孙建伍,就会让他茶不思饭不想,连睡觉都不踏实。
想到这里,刘文光就打心眼儿里,想弄死孙建伍。
可打还打不过,斗也斗不着,刘文光心里怎么能不生气。
好在韩国勇暗示他,和孙建伍斗,得用脑子,于是刘文光就想着回包装车间。
一是显摆显摆自己,让那些老人儿看看,离了你包装车间扛麻袋,我刘文光去了新地方,活得更滋润了。
二是找原来跟自己混的兄弟们,商量商量怎么去治治这个孙建伍。
说来也巧,最不想看见谁,还偏偏就能遇见谁。
在食堂门口,就看见柳春梅和孙建伍肩并着肩,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刘文光心里这个气啊!
嘴里的牙,差点没咬碎了!
虽然这样,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眯着眼,挤出了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走到柳春梅跟前,腆着脸对柳春梅说:
“吃完饭了?春梅妹子…”
柳春梅一看是刘文光,顿时心里一阵厌恶。
小脸一拉,大眼睛一瞪说道:
“谁是你妹子!臭流氓!”
刘文光也不生气,像只哈巴狗一样,贱兮兮地陪笑。
“春梅,你别生气,你别生气,以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了,春梅妹子。”
柳春梅还想说些什么,孙建伍拽了下她的手腕,然后平静的说道:
“春梅,刘文光给你道歉,你就原谅他吧。你和他的事儿也算过去了。今后,大家都是同志。”
刘文光鄙夷地瞪了孙建伍一眼。
转过脸对柳春梅说:“对,对,对,都是同志,都是同志。”
“哼!”
柳春梅一转头,也不再搭理刘文光,拉着孙建伍快步的走了。
看着他俩离开,刘文光狠狠地,踹了一脚食堂门口的大柳树。
那大柳树身子剧烈摇晃,不断地落下积雪。
这场景。
引得不少吃完午饭的职工,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刘文光。
“刘哥?哎呦我草,真是你啊!刘哥,怎么地?中午吃的多,消化消化食儿?”
包装车间的几个小兄弟,估计也是吃完了饭,在门口看见了刘文光。都围了过去,哥长哥短的。
“麻子,小六儿,我回来看看你们。”
“我就说,我刘哥去了好地方,肯定忘不了咱们。哥,听厂子里那帮老瓜皮们说,你在劳动市场那边混得老好了,比在咱们车间强多了,天天都是数钱数的手抽筋儿。”瘦高个的麻子说。
旁边的小六儿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
刘文光哈哈一笑,一个胳膊搂着麻子,一个看着小六。
“哥哥我混好了,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不过,今天我来,是找你们哥俩儿,有点小事儿得请你们帮忙……”
收发室打更的刘师傅,是化肥厂的老人儿了。
年轻的时候,他在生产车间干灌装工。
灌装工这个工种,很吃体力。
每天要在生产线上,完成几十甚至上百吨的化肥灌装作业。
所以灌装工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上工一身汗,下工骨头散。
后来刘师傅慢慢上了岁数,力气使多了,身子骨就吃不消了。
和厂里提了申请,趁着快退休,想换个轻松点儿的工种,养养身子。
厂里也体谅他,安排他去了厂门卫收发室,担任巡守员。
主要负责厂里的收发报刊信件,和门卫值守。
今天晚上,刘师傅挺高兴。
下午家里托人,传来了喜讯。
他儿媳妇儿,刚给他生下了一个七斤八两的大胖孙子。让他们刘家不光是添丁进口,还有了往下传户口本的香火。
听老伴儿说,那小家伙白白胖胖,长得那叫一个招人稀罕。
这让刘师傅更乐得合不上嘴。
晚上的夜勤巡视,是刘师傅和孙建伍一起去的。
看的出来,刘师傅的兴奋劲儿一直没有消退,拉着孙建伍边走边唠个没完。
“伍子,怎么今天你顶夜勤?吴老二呢?”
“吴师傅今天不舒服,我替他一宿。”孙建伍回答。
“可拉几吧倒吧!吴老二那小子,准是回县里文化宫,找娘们儿跳舞去了。”
刘师傅说完,把手电往怀里一塞,接着对孙建伍说:
“伍子,听大爷一句劝,在咱们科,你得留着点儿心眼儿,别和人太实惠。人要是太实惠,就受欺负。在咱们科,你就看着宋金海的脸色干活就行,别人……你甭搭理!这化肥厂,一千多号人,什么人没有?人心隔肚皮,你看着一个个打扮的溜光水滑,整得好像人五人六的,其实都他妈一肚子坏水。”
孙建伍听后,也没说什么,笑笑全当接受了刘师傅的说法。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时间也过的飞快。
等两个人把厂区巡视一圈,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了。
巡视完,孙建伍去了锅炉房,刘师傅回到了收发室。
进了屋,打开半导体收音机,又从床铺底下拿出了半瓶白酒,就着晚上食堂打回的剩菜,一盅一盅喝的好不自在。
要说这刘师傅在工作上,确实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可他偏偏有一个小毛病,就是特别喜欢喝几口。
虽然还没有达到嗜酒如命的程度,但也是一天不喝,就百爪挠心,浑身难受。
白天当班的时候,厂领导都在,借他个胆子,刘师傅也不敢喝。
到了晚上,干部职工都下了班,趁着没人。这刘师傅就会在睡觉前,拿出酒瓶子,偷摸地滋润两口。
因为喝酒,宋金海也发现过他几回。可碍于和刘师傅是一个厂的老哥们儿,又是快退休的老同志。虽然违反了厂规,但也算不上犯多大错误。宋金海只是口头告诫了几回,后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咚,咚咚”
窗外的玻璃上,传来了几声清脆敲击声。 这几声敲击,吓得刘师傅赶紧放下酒盅,迅速地把酒菜,放在床底下藏好。
等一切收拾干净,他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向窗外问了一句。
“谁啊?”
“刘大爷,是我,小六…”
一听说敲窗户的是小六,刘师傅当时就来了脾气。
“操!兔崽子,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啥啊?”
“刘大爷,我和麻子刚从县里回来,没赶上末班的13路,我俩走着回来的。这不回来晚了,一看厂大门锁了,我俩进不去。”
刘师傅边披衣服,边不耐烦地说道:
“赶不上车,还回来干啥?接着在外面野呗!”
说完,他走到窗台跟前,打开小气窗,丢出一串钥匙。
“自己开吧!那把上沾着胶布的,就是大门钥匙。用完了给我挂门上,明天早上我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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