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大根傻傻的表情,本来哭唧唧的姑娘突然抿嘴一笑,然后低下头,虽然只有一瞬,但是刘大根看到了姑娘脸上的梨涡,顿时觉得看到了这样的笑容,就算现在立刻死去也值得了。
姑娘低下头后,再次轻声开口:“大哥,咱们还不认识呢,我叫白灵,白色的白,灵巧的灵,你呢?”说完,姑娘歪头再次转过脸颊,泛着莹莹水波的眸子看着刘大根。
刘大根觉得自己从姑娘眼中看到了好些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自己整个心都酥酥麻麻的,听到姑娘的名字以后突然想到:白灵,刘大根!啧,刘大根此时的脑子顿时清明了起来,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已婚育有三个孩子的乡下糙汉,现在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刘大根慌忙站起身往后退了两三步,又离姑娘两米远了,才结结巴巴的说:“我叫刘大根,是刘家大队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媳妇流产了到乡卫生所住院,过两天就出院了,家里还三个孩子呢,我还得回去洗衣服呢,对对,还要回去洗衣服。”说到后面,几乎是喃喃自语。与其说刘大根在跟姑娘做自我介绍,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刘大根边说边低下了头,没有看见姑娘脸上闪过的一抹失望,继续说道:“姑娘,既然你就是这青山大队的人,那我也不送你了,我得回家了。”但是姑娘坐在他回家必经之路的路旁,刘大根虽然退回来了,但是要回家还是得经过姑娘身边。
于是边靠着小路的另一边往前走,边对姑娘说:“姑娘你散散心就早点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心。”此时已经到了姑娘身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走就走不太好,刘大根手忙脚乱在身上衣服口袋里掏,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只摸到了傍晚出门时二丫交给自己要洗的花手帕。
咬了咬牙,刘大根摸出了花手帕递给姑娘“姑娘,你别哭了,这手帕拿去擦擦吧。”然后没等姑娘回答就往前狂奔,边快步走边想,这姑娘这么可怜,大半夜的出来自己躲着哭,定是遇到很大的难事了,一张花手帕,虽然很珍贵,但是也不算浪费,以后再攒钱给二丫买条新的就好了,嗯,就这样了。刘大根如是说服了自己。
刘大根回到家里已经夜深了,洗完衣服搭到院子里的横杆上就回屋睡觉了,今晚月亮高挂应该不会下雨。
刘大根一夜睡的香甜,梦里闪过的都是那白到发光的俏脸和酥酥麻麻的轻声细语,虽然只能自我陶醉,也令刘大根无比满足。
按部就班的又过了一天,今天是黄翠萍可以回家的日子,刘大根特地找大队长请了下午半天假,中午回家忙碌完以后就匆忙往乡里赶,刘大根雀跃的脚步轻快了不少,路上遇到了村头刘大强的二女儿刘金花和女婿王铁柱,刘金花是村里出了名的孝顺女儿,从三年前嫁到了王家大队,每个月都会回一趟娘家,大包小包的拎回来不少东西,走在路上逢人便笑着打招呼,饶是刘大根这样平时不善言辞的人遇到了也能唠上几句。
今天刘大根去乡里跟王铁柱、刘金花回王家大队刚好顺路,便结伴同行。方才发现还有一条更近的小路可以直达王家大队到乡里的路口。
王铁柱笑着打趣:“大根哥没走过这条小路啊?看来大根哥是真没上山逮过兔子。”说完还朝刘大根挤挤眼睛。这个计划经济的年代,想打打牙祭就得自己偷摸上山抓点野兔野鸡,悄悄拎回家自己处理了,如果叫人看见了被举报,那可是非常严重的,属于侵占集体财产。
刘大根虽然住在村尾并不打眼,但是老实巴交的还真从没上山抓过野味,最多就是家里孩子跟着别人在山脚挖挖野菜。但是他自己没做过倒也不代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主要是自己不敢干,怕被人发现了被举报。王铁柱这么一说,他也只能挠挠头笑笑不说话。直接跟在王铁柱和刘金花后面抄小路便是。
小路被杂草掩盖,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白天都不容易找到路,更别说晚上,刘大根每天晚上出发都傍晚擦黑了,回来都深夜了,就算知道有这么条路,自己一个人也不敢走啊。
这条小路确实比以往的路近了不少,以往到乡里得两个多小时,今天跟着走了小路到了王家大队路口再到乡卫生所,一共才用了两个小时。
到了卫生所,看见黄翠萍住的这间屋里起码十来个人,病人、家属聚在一起正聊的火热。“啧啧啧,确实可惜了,这姑娘听说才刚满20,这说没就没了。”一个大娘摇摇头唏嘘道。
“可不是么,听说家里条件还挺好。”另一个大娘也附和。
刘大根边听边往里面黄翠萍的病床走,看见黄翠萍已经收拾好东西了。伸手接过来,问“大夫说你已经自己办好手续了,咱们这就能走了吧?”
黄翠萍说:“能走,这几天这几位婶子没少给我搭把手,热饭打水什么的全靠她们,咱们道个别。”说完,黄翠萍看向旁边正在聊天的几位大娘,刘大根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似乎感受到刘大根夫妻的目光,几位大娘都转过头来,笑着说:“翠萍这好了出院是喜事,回家好好养养,别落下什么病根。”“对对对,你们两口子都是勤快能干的,慢慢日子会更好的。”“就是,就是。”热心的大娘都笑着说。
“好的,谢谢婶子们,大家都是这附近大队的,有机会到刘家大队来,咱们好好聊聊。”黄翠萍也说道。
这些大娘里,跟黄翠萍最聊的来的要属王家大队的黄婶,因为阑尾炎住到了卫生所,就在黄翠萍隔壁床,这时她走近了拉住黄翠萍的手拍了拍,说道:“翠萍啊,回家跟大根好好过日子,孩子也得多看着点,别太心大,咱们乡下孩子虽说没那么金贵,都是大的带小的,但是多看着点总是好的,别跟隔壁那个白姑娘似的,都20岁的人了,走路上都能摔到田里给磕到后脑勺给嗑死了,你说这多不值得!”
黄翠萍听了也感慨不已,回答说:“我晓得了,黄婶,你也多保重身体,咱们都注意着点。”
刘大根听到“白姑娘”的时候,后背莫名的窜起来一股凉意,黄翠萍刚说完这句就问:“白姑娘是谁?”
黄翠萍和黄婶都有点诧异,刘大根怎么忽然问这个,还没等回答,人群里的热心婶子就有人说:“那白姑娘听说是青山大队的大队长家外孙女,一直住市里,前段时间回青山大队来看老人,两天前被送来卫生所的,说是走在路上不小心摔到田里后脑勺嗑到石头上了,送来卫生所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卫生所给检查了以后医治不了,准备马上送市医院,喊的车还没来,人就断气了。”
“对对对,青山大队那天来了好多人呢,听说也没拉走,给直接拉青山大队埋了。”
“啊?断气就拉走直接埋了?”人群里有人发出疑问。
“现在也不让停灵啊!”那可是封建迷信。
“嘘,少说点,也不怕被举报了!”大娘们讳莫如深。
“那送火葬场啊,怎么拉到青山大队埋?”还是有人发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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