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3-3 12:42:00
【一】还只是初冬时分,湘西便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一时雪大风也大,只不过片刻功夫,周围苍翠如黛的群山便被裹上一片苍茫茫的白色了。
已故古董商傅老先生的二子傅雪白伫立在镇西口的风雪之中,望着苏家那扇紧闭着的大铁门,倍觉委屈和酸楚。他身后还停着几辆清一色的小轿车。小轿车的车头上还佩戴着大红花,车内坐着好几个人,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是来迎亲的。没错,傅雪白今天是来迎娶苏蕊红的,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等待他的竟是那扇紧闭着的冷飕飕的大铁门。苏家人居然说傅蕊红昨天就不见了。傅雪白当然不信,便在那里等,可是等了好久,就是不见苏蕊红出来,苏家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愿意见他的面。蕊红,你为何不愿意见我?傅雪白失魂落魄地想。
随他一起来迎亲的保姆秀珠见他仍站在雪地里等,很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开门走下车来说:“少爷,苏小姐既然不想见你,你死等下去也没有用,何况天气这么冷,我们还是回去吧,当心冻坏了身子。”傅雪白说:“无论如何我也要等到蕊红出来见我,否则我绝不会去。现在是和平社会,不是战争时期,我就不信苏老爷子采用玩失踪的方式来对待我。”秀珠说道:“也许还真有这个可能。苏老爷子一直就不同意你们的婚事,想出这个办法来并不奇怪。”
傅雪白听了秀珠的话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道:“依你看来,还真有这个可能了。我必须去找苏老爷子把话说清楚。”说完就要硬闯苏家。秀珠急忙把他拉住说:“少爷万万不可,这样做只能适得其反,要是真想解决问题,必须回去从长计议。再说苏家的后台很硬,苏大公子是省里的权威高官,你们家是得罪不起的。现实如此,还是认了吧。再说,要是苏小姐真对你有意,也不会不出来见你了。”傅雪白极不满意地瞪了秀珠一眼说:“你别瞎说,蕊红是真心爱我的,她怎么舍得抛下我呢。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正说着时,他母亲章怀玉在大哥傅烟丑的陪同下吱嘎吱嘎地踩着积雪来了。
秀珠急忙迎上去说道:“阿姨,苏小姐她不见了。”章怀玉深深一叹说:“我知道了。”傅烟丑很是愤怒,说道:“我看肯定是苏鹤鸣在耍我们,待我进去问个明白。”说罢就要走。傅雪白知道大哥情绪暴躁,怕他惹出更大的麻烦来,急忙拉住他说:“大哥,千万不可。”傅烟丑一惊,连忙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弟弟说:“难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苏家欺负?”
傅雪白垂目低语道:“我不是心甘情愿被人欺负,而是因为爱蕊红爱得太深,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蕊红对我有想法。”傅烟丑狠狠地说:“我敢肯定是苏鹤鸣在故意捣鬼。”
提起苏鹤鸣,章怀玉有些不愉快起来。她知道,苏鹤鸣也是十几年前从外地来到此地居住的古董商。此人为人有些刁钻,她丈夫还在世的时候,他就经常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和她丈夫过不去,把她丈夫看成是生意场上的死敌。一年前她丈夫因病去世后,傅雪白和苏鹤鸣的女儿苏蕊红发生了恋爱,并且爱到了生死不渝的地步。苏蕊红是小镇上最美丽的女孩子,若傅雪白能娶得她为妻,将是傅家世代的荣耀。为此,章怀玉感到很高兴,她希望通过儿子的这段姻缘来消除苏鹤鸣对傅家的看法,没料到到头来竟演变到这种地步。也罢,既然是苏家不愿成就这段姻缘,我还希望什么。
章怀玉想到这里竟是深深一叹,恰在此时秀珠正好仰起那张粉嫩的瓜子小脸来看她。章怀玉见了不禁心中暗喜:这姑娘长得还算水灵标致,肯定还没有找对象,我何不趁机导演一出戏,说动她和儿子来个假结婚,以免街坊邻居看我傅家的笑话?再说如果秀珠假戏真做也不亏,她长得漂亮不说,又是从名牌大学生出来的高才生,比起苏蕊红来也差不了多少,做儿媳妇当之无愧。主意打定,便把秀珠拉到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
秀珠吃惊不小,先是一愣,瞬间醒悟过来,那脸羞的像是涂了一层红红的胭脂。傅雪白无意中听到,呆了一下说:“妈,婚姻不是儿戏,你怎么可以这样?再说,就是抗块石头打破天,我也绝不会娶秀珠的,你就饶了我吧。”
章怀玉气得火冒三丈,挥手就要打他,秀珠眼快,一把拽住她的手说:“阿姨,少爷爱慕苏小姐,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代替不了的。”章怀玉说道:“你也别说这种泄气的话,难道你就不喜欢少爷?”秀珠无言以对。其实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傅雪白的。
傅烟丑见事已如此,也帮着母亲上来劝弟弟。傅雪白想了想说:“我答应和秀珠成亲,但我有个前提,和她结婚只是做戏,以后我还是要出去寻找蕊红的。我就不信她能真的忍心负我。”
秀珠站在那里默默无语,想到自己阴差阳错即为人妻,那颗心禁不住狂跳起来,脸上刹那间泛起了一抹迷人的璀璨。
日期:2012-03-03 15:51:18
【二】婚礼照常举行。由于苏蕊红不见的事儿街坊邻居并不知道,更不知道那新娘是被保姆顶替了的,都赶着前来祝贺,要看新娘。章怀玉害怕被人看出破绽来,便找了一个借口将他们挡在了新房的门外。街坊邻居只以为新娘害羞不敢出来,只好作罢,回到席间开怀畅饮起来,直喝到夜幕深垂月上树枝头才兴欲未尽地一一散去。
这天夜里傅雪白一夜没睡。秀珠也坐在那里陪着他。秀珠说:“我知道你爱苏小姐,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今天的大好日子,我也没理由拆散你们,只是我不明白苏小姐怎么突然反悔了呢?难道此事真的与她父亲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苏老爷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样做有些欠妥啊。要是被人将此事上传到网上去,岂不是砸了自己的脚。我真是搞不懂。”秀珠说到这里拿眼睛去看傅雪白,心里有些紧张,害怕因为刚才的言辞遭到傅雪白的奚落将她从新房里赶出去。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傅雪白坐在那里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秀珠明白他在想什么。他绝对在思念苏蕊红。其实秀珠在心里喜欢上傅雪白已经很久了,只是性格比较内向,不好意思对他表白,这次机会来了,怎会不高兴呢。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她现在还不能让傅雪白看出来她喜欢他,还得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到时候再看准机会假戏真做也不迟。她就不信傅雪白在没有苏小姐的日子里会对她无动于衷。
于是秀珠又说:“少爷,我们只是在做戏,你不必当真。”
傅雪白沉寂着一张脸,呆呆地望着秀珠,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秀珠见他这样,不再说什么了。她从傅雪白的神态中揣摩出了一种可能,傅雪白绝对另有打算。这也是秀珠最担心的。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天刚放亮,傅雪白就起床把停在停车棚的那辆黑色的小桥车开了出来,说是要出去寻找苏蕊红。尽管章怀玉和他的大哥傅烟丑尽力反对,但是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傅雪白寻找苏蕊红的意志那么坚决,如果再加以阻拦,其后果只能是适得其反,对整个苏家更为不利。
秀珠没有阻拦傅雪白。她知道那样做是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雪白开车离开。
傅雪白开车来到一家造型别致,古典而优雅的茶楼面前忽然把车停了下来。这家茶楼是他和苏蕊红经常约会的地方。茶楼的老板王有才对他很熟悉,何不进去问问,也许能从王老板的嘴里探听到有关苏蕊红的情况。想到这里傅雪白下了车,向茶楼走去。茶楼里面的生意没有往常红火,也许是大雪封山的缘故,看上去甚是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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