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泽1边说着1边示意荆涛坐下。
“您太达观了,应该好好向您学习。”荆涛脱去外套放在1边。
唐文泽说:“可别向我学,我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寡妇夜里捡黄豆1样,自己给自己解闷。”
“哈哈。”荆涛大笑:“您这语言太丰富了!”
唐文泽也笑了,他给荆涛倒了1杯茶,说道:“这些语言都是跟基层百姓学的,得益于新闻记者这个职业。以后好了,跳出权力场,潜心做学问,完成我的专著,下半辈子我要靠稿费生活了,说不定还能发笔小财呢,哈哈——”
荆涛喝了1口茶,说道:“我听海洋介绍过您,说您是学者型的领导……”
唐文泽赶紧摆着手说道:“别听他的,他是在吹捧我。以前听到这话我还多多少少有点自豪感,现在再听简直就是讽刺。”
“我听海洋说过,您出事是事出有因,某种程度上……”
唐文泽打断他的话:“没什么事出有因,是我自作自受,玉德书记骂的对,本来就不胜酒力,偏要逞强,喝了2两猫尿脑袋就喝糊涂了。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给你1句忠告,当你跌跤的时候,千万别怨有人给你使绊子,更不能怨路面不平,只能说你技不如人!”
唐文泽说到这里,眼里放出1种异样的光。
唐文泽继续说道:“我这个岁数,不能给你们灌输那些乱78糟又厚又黑的东西,1切都要正向的看问题,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就是这个道理,那些通过伎俩得到的东西是扛不住岁月的洗礼的,终将是哪儿来的归哪儿去,老常走夜里总有碰到鬼的时候,走惯了旁门左道,时间久了就不习惯走正道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鬼给收走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荆涛听后连声说:“您说得太对了!”
“哈哈。”唐文泽忽然笑了,说:“我忽然感觉1身轻松,用不着半夜起来看手机,也用不着因为报纸上出现的错字或者实习生把官帽张冠李戴被那帮老干部骂了,就跟解甲归田1样,人1轻松,随之而来的就是思想上的放松,思想1放松,对自己要求就不那么严了,就难免顺嘴胡诌,还请荆主任不要见怪啊!”
“您谦虚了,我是受益匪浅。”荆涛说着,给唐文泽的茶杯里续上水。
唐文泽跟他也不客气,说道:“荆主任才是真正的谦虚,说吧,找我什么事?尽管说,我这废铜烂铁如果还有价值的话,我愿意为荆主任效力。”
荆涛1听,赶忙躬身冲他拱手致意:“两件事想请教前辈您,1是组建传媒中心的事,我该从何处入手;2是针对这两天网上的舆情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唐文泽收起刚才的“放松”,他认真地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就从后面往前面谈吧,我认为,后面的事比前面的事紧迫1些,你说行吗?”
荆涛感觉唐文泽还很睿智,知道后面的事着急,说明今天来对了。他笑着说:“请您赐教。”
唐文泽端起茶杯喝了1口说道:“在说怎么处理有关舆情的话题前,我先给你介绍1下这个企业是怎么引来的吧。”
荆涛点点头,又给他的杯里续上水。
唐文泽说:“我跟郑书记先后3次去拜访胜隆企业的高层,3次就见着了1次,其它两次都是助理接待的,如果说这种行为是招商引资,还不如说是磕头拜祖宗,这个企业,真是他磕出来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说的就是他。”
荆涛双臂放在茶桌上,用心倾听。
“达成初步意向后,企业高管就来清阳实地考察了,他们1眼就相中了高新区,因为高新区不但具备硬件上的1切条件,还具备政策上的1切条件,而且交通方便,但美中不足的就是离周边村庄和农田近了些。当时玉德书记就跟企业提出过这个问题,企业的意见是无论生产还是排放,会严格遵循国家有关规定,还要上马最先进的环保设备,环保是个红杠,这个谁都知道不能触碰。”
荆涛点点头。
唐文泽又说:“由于企业坚持在高新区建厂,咱们还要把它引进来,从玉德内心来讲,既难以割舍,又于心不忍。所以这次出现老百姓闹,也不完全是偶然的,高雁云的老公是副主任,我曾经跟他探讨过这个问题,老百姓最初也不是没有意见,奈何咱们太想让这个企业落地了,太想缓解财政压力了,企业落地所带来的好处确实是多方面也是巨大的,如今,企业要进场施工了,老百姓自然就不干了。”
“那眼下……”荆涛试探着问道。
唐文泽说道:“这不是坏事,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好事,但关键要看我们怎么进行引导,这个引导不光是针对网民,还要针对企业,后者可比前者可是重要多了——”
荆涛暗喜,郑玉德没有或者不便说破的问题,让唐文泽给说破了。
“那您说具体该怎么办?”
唐文泽说道:“那个‘苦尽甘来’的人已经给咱们开了好头,他打了头炮,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你看——”他说着,就从座位上搬上来1个笔记本电脑。
荆涛笑了,瞬间就有1种心有灵犀般的感觉。
郑玉德之所以不说透,是因为他的身份,作为下属,只可意会,唐文泽之所以敢说,是因为他现在无官1身轻,更因为,他理解郑玉德,体谅郑玉德。
唐文泽看了1眼4周,没有别人,他便向前倾着身子,小声说道:“我们必须把咱们书记和市长架在火炭上烤,直到把他们烤熟、烤焦,甚至烤化,只有这样,才能皆大欢喜,这就是我给你最好的建议!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全懂了!”荆涛瞬间想通透了。
唐文泽突然问道:“2嘎是你?”
荆涛1怔,随后笑了,他也问道:“那‘烟斗人生’就是您了?”
“哈哈。”唐文泽开心地笑了,指着荆涛说道:“年轻人不要太聪明呦——”
荆涛没有陶醉在自己的小聪明里,他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网上舆情失控怎么办?”
唐文泽说:“越失控,就说明火候越猛。”
“可是?”荆涛欲言又止。
“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如果不能如愿怎么办?”
“如果不能如愿,就是我们火力还不够,还得继续添柴,如果火候够了,肯定会如愿。”唐文泽说得很坚定。
荆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唐文泽继续说:“有1点你必须明白,我们不是在耍阴谋,耍阴谋的目的是为了达到私利,而我们不是,我们这是技巧,或者说是艺术,是工作艺术,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艺术。”
荆涛心里说,这个我懂,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书记出那样1个主意了。
这时,唐文泽的手机响了,他看着来电,犹豫了1下接通了电话。
他接通后并没有急于讲话,而是对着手机剧烈咳嗽了几声,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辛总编啊,找我什么事啊——咳咳——”
就听电话里说道:“呦,老唐,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
“有点,可能最近花粉过敏。”
“花期都过去了,你该不会是女人花过敏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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