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支单于在康居暂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寓居在长城之外的呼韩邪单于也到了去留的关头。
呼韩邪单于所部在长城之外是处于半定居的状态,政治上自成一体。汉朝并没有给他们额外的帮助,或者说也不想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性。随着部落人数的恢复,定居地附近的生态遭到了严重破坏,猎物捕捉殆尽。再滞留于此没有什么出路,而且随着实力的恢复,这些匈奴人也越来越想回到那广博的大漠。
汉元帝初元二年(公元前47年),汉朝派遣督骑尉韩昌、光禄大夫张猛出使匈奴。这位张猛我们得多说几句。张猛不是别人,乃是当年凿空西域的张骞的孙子,现在奉命出使匈奴也算承接祖业。张猛有四分之一的匈奴血统,不知单于知道这些情况会作何感想?
这次出使有两个目的,一是送呼韩邪单于的质子回部落,郅支单于的质子已经送回,再也没有理由留着呼韩邪单于的质子不放;其二,再一次打听一下谷吉一行的消息,顺便安抚一下呼韩邪。谷吉一行的失踪不仅对汉朝是个震动,也使呼韩邪惴惴不安,深怕惹火烧身。
而二位使者所看到的情景却使他们感到深深的不安, 是亦喜亦忧。一方面呼韩邪所部人丁茂盛,实力有很大的增强,自卫是不成问题了。但是这个实力对汉朝也使一个威胁。现在送回质子等于解除了从属关系,前景令人担忧。尤其是看到匈奴上下人心思归,二位使节真是担心汉朝这几年来是不是在养虎为患?
客观地说确实有养虎为患的嫌疑。呼韩邪南下称臣的时候,汉朝完全可以兼并匈奴,封其为侯,取消单于的名号,那么在名义上汉朝对单于是有行政约束力的。现在单于想走就走,汉朝连名义上的约束力都没有。没办法韩昌、张猛只好将错就错提出与单于结盟,约定两国世世不相侵犯。现在看看这个盟约的密本:
“自今以来,汉与匈奴合为一家,世世毋得相诈相攻。有窃盗者,相报,行其诛,偿其物;有寇,发兵相助。汉与匈奴敢先背约者,受天不祥。令其世世子孙尽如盟。”
呼韩邪当然是求之不得。一纸盟约等于是白得了一个保护伞。于是,众人登上匈奴诺水东山,呼韩邪取出用月氏王头颅做的酒器,用径路宝刀、金制留梨和酒,杀白马祭天,和血而盟,举行了盛大的结盟仪式。
韩昌、张猛越权了。作为使节没有这种权利。而且此时结盟对汉朝没有任何好处,只能束缚住自己的手脚。哪有强者主动提出与弱者结盟的?这就给汉匈今后关系的发展埋下了一颗定时丨炸丨弹。韩昌、张猛这种任意妄为自然遭到满朝公卿的强烈抨击。虽然汉廷将呼韩邪所部定义为独立国,但并不是平等的国家,是属国。送回质子是为了让匈奴更加感恩戴德,再结盟约等于改变了双方的关系。结盟将二者相提并论,显然有伤朝廷的尊严。
事情已经发生,越权的使节自然会遭到惩罚,盟约却没有办法解除了。
以后不久,是打破玉龙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呼韩邪单于率部返回大漠。
日期:2010-04-11 18:40:13
虽远必诛之矫诏兴军
汉元帝建昭三年(公元前36 年)西域迎来了新的都护使,都骑尉甘延寿,郅支单于也迎来了一生的宿命副校尉陈汤。
陈汤山阳人,为人沉着勇敢,富有计策又讲谋略,一直渴望建立不世的功勋,也一直没得到机会。为此去长安求官,连父亲去世都没有回家奔丧。这在以孝治天下的汉朝就是大逆不道,结果被人举报蹲了监狱。出狱之后几经周折,还好汉朝对刑满释放人员并没有歧视,政策执行的很到位。也是陈汤才能不凡,再次被举荐做了郎官。之后是数次主动申请到偏远地区工作,现在陈汤终于踏上了西域的土地。而此时的西域确实隐藏着建立不朽功勋的机会。
对于西域的形势陈汤同甘延寿有着相同的看法,那就是必须尽快阻止郅支单于的所作所为。否则假以时日,整个西域都会糜烂不堪。这几年郅支单于过的是有声有色,东侵乌孙,震慑大宛诸国,又筑了城,安了家,俨然成为西域新的霸主。
但是甘延寿还是希望请示一下朝廷再行定夺。而在陈汤看来,这种事情朝廷定然不会同意,可以找到一万条理由不出兵。还是做了再说吧!趁着甘延寿卧病在床的空当,陈汤矫诏征调了戊已校尉屯田的士兵、各城敦国的士兵,共计四万余人, 其中汉军骑兵共有六校,也就是六千人。等到甘延寿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军一动是地动山摇谁能阻挡。甘延寿还是坚持先写了一份检讨书,把情况向朝廷汇报一下,成败功名随评说吧。
陈汤是有备而来,对郅支单于是有所了解的。正如他对甘延寿所说,虽然郅支单于住在偏远地区,又筑了城,但是城池不甚坚固,又没有强大的弩兵守城,很难据守。如果我们突然发兵攻至城下,郅支单于跑不能跑,守不能守,可以一战而定。这个判断无疑是正确的,事态的发展也同陈汤的预料差不多。但是还有一点陈汤没有明说,就是康居的态度。康居是个大国,雄兵十余万,如果康居与郅支单于同心同德、密切配合胜负真的很难预料。
原则上这就是一场豪赌。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全的事,好做的事早就有人抢着做了,还能等到今天。每一场战斗都是难以预料的,就是明天早上上街先碰上谁也是难以预料的。现在,双方都是明牌,至少陈汤是明白的。此战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够把康居与郅支单于分开, 万马军中只取上将首级。
四万大军兵分两路向单于新城开进, 南道越过帕米尔高原,经大宛而行,北道由都护使亲自率领走乌孙,经康居边界。此时,距郅支单于移居中亚已经近十年了,距冯奉世矫诏平莎车也近二十年了,距贰师将军二次远征大宛已经六十多年了,西域已经快不知道汉兵长什么样了。武力不是一个好东西,但是对只看的懂武力的国度不显示一下肌肉是不行的。
北路军很快遭遇了在乌孙劫掠并满载而归的康居部队。这康居人还是很有胆量,从大军屁股后面就兜了上来,对随军的辎重就下了手。打不打?打。敢在岁头上动土焉能不打?!不打赢哪有发言权,赢了之后才有文章可做。一战之下不仅消灭了康居部队,而且抓住了领军贵族伊奴毒。
日期:2010-04-12 18:53:01
虽远必诛之反客为主
进入康居东部之后,陈汤使出了明暗两手,一方面约束部队秋毫无犯,树造仁义之师的形象以博取康居人民的好感;另一方面秘密约见了康居贵族屠墨,向他展示了汉朝的决心和实力,可以说双方相见甚欢,最后盟誓而去。
陈汤并没有指望这两手就可以解除康居的戒心与武装,但最起码可以使他们内部产生分歧,争论不休,为战役的发起赢得时间。
随后,大军并没有象有些人想象的那样直扑单于新城,而是离城六十里就安营扎寨。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又抓住了一个康居贵族贝色子男开牟。 很凑巧,这人就是屠墨的舅舅。那有那么凑巧,这就是屠墨派来给汉军做向导的。这一家对郅支单于都恨之入骨,现在有人来收拾郅支单于, 真是求之不得。这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了仇恨,早晚得自己吃苦果。。
次日又前进三十里安营扎寨。这时郅支单于按耐不住了,派人傻傻地问了一句:你们干啥来了。
那还用问吗?直接告诉他来揍你来了不就得了。那多没有艺术性、多不含蓄、多粗俗,显得汉军将领层次多低呀。陈汤的回答很含蓄、也很友好:奉天子之命来接你老人家去长安享福。
使节往来数次双方开始互相忽悠、摸底。最后甘、陈二人还煞有介事调侃了郅支单于一下,为了你老兄我们是专程万里人来,现在水也不送一口,酒也不请一顿,太不够哥们意思了。
郅支单于是有些心慌了。汉军为啥而来是很清楚的,问不问能有什么区别?使节往来聊以**而已。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同康居王套套磁,没准还有些作用。郅支单于白白浪费了这一晚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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