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嵊风、琴素听到声音,一起张望着从外面归来到贺疏雨(杜留云),只见她置若罔闻,手里端着一盆菊,花团锦簇,嘴里不知在哼着什么,煞是欢悦,一头的长发乌黑茂密,不绾不束,披散在后背即腰,不施粉黛,脸上却也泛着红润,娇艳欲滴。
“天呢,小姐,你怎么穿着贴身的罗衫就出去了,这……”琴素赶紧接过菊,随手放置在西窗边的花架上,腾出手来,把贺疏雨拉到了梳妆台边,“小姐,让琴素给你拾掇拾掇梳洗一番。”
楚嵊风双手背到后面,肃穆的俊脸冷哼了一声,楚绍鼎看中的女人不过如此,衣不蔽体,成何体统,一件薄衫便抬摇过市,他眼里的表情神玄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在隔壁的书房候着!”楚嵊风的眼神似乎不愿多停留片刻。
楚嵊风刚离开,琴素惊魂未定地道:“小姐,不能穿成这样示人,你没看到楚少爷刚才见到你恨不能把你生吞活剥了,女子都要遵循妇德。”
“好琴素,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你可要慢慢告诉我。”贺疏雨抬起纤手,把玩着妆台上的凤冠。
“妇德也就是妇言、妇容、妇功和妇品,小姐你头未整衣不全,可是违反了妇容,现在可重视仪表了,不然别人会认为你是轻浮随便的女子,话说这些可都是小姐你以前教我的。”琴素的手灵活地穿插在贺疏雨的发丝间,只是说到最后,手放慢了速度,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
“这支钗可真特别!”贺疏雨打开梳妆匣,拿出里面的一件鳝鱼骨状的钗说道。
琴素看了一眼,说道:“今天是新婚第一天,还是喜气点得好!这支钗今天用不上,小姐若喜欢,过些时日再配戴,我今天就梳个繁复的发式吧?”
“你尽管作主便是。”贺疏雨不再言语,惊鸿一下,增加回头率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姑且试试,现在的她可是个超级美女哟!
不多时,镜中人云髻绾起,肤如凝脂,蛾眉如柳,唇绽若滴。
“真美!”说话的不是琴素,是贺疏雨。
这是一张绝美的脸颊,玉饰镂雕的耳坠来回摇晃,亦真亦幻,贺疏雨惊呆了。
外面有人轻声地叫唤:“婢女安雅求见。”接连了几声。
“求见?” 贺疏雨一怔,是在叫自己吗?
她清了清嗓子,“进来。”
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孩躬着腰,双手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件绯红的衣裳。
“我是侍候少爷的丫鬟安雅,少爷让我把这套衣服送来,并吩咐今天穿上。” 安雅淡笑如烟,人如其名,好宁静的一个女子。
琴素接过,安雅抬起头疑视着贺疏雨,轻轻地叹了声:“美艳夺人,难怪少爷这么用心!”
楚嵊风的起居丫鬟,一看便心思缜密,要想在姬妾成群的楚家混下去,可不能怠慢了眼前的这位安雅,贺疏雨站起,笑吟吟地道:“有劳安雅了。”
“安雅只是一个婢女,这是安雅应该做的。”说话间双眸轻阖,有礼有节,“时辰不早了,怕是楚老夫人已在前厅等着请安奉茶呢!”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实则提醒贺疏雨,这个请安奉茶甚是隆重,不容耽搁。
等到安雅离去,琴素迫不及待地拿起衣裳,给贺疏雨穿上,绯红色雅致绣花滚边衫,背部、袖口部分花卉流霞,百摺裙逶迤拖地。
琴素啧啧道:“看来少爷真得很在乎你!”
一件衣服就让琴素出此言,贺疏雨不解,“为何?”
琴素言之凿凿地道:“瞧你长裙自腰际间拖地,裙摆越长越彰显主人的风范和尊贵,你这身装束可是我大熙国标准的贵妇装束,在大熙国没有相公的认同,姬妾是不能穿这身装束的。”
贺疏雨听闻,沉着地问琴素:“我跟楚少爷、楚二爷在成亲前认识吗?楚家还有什么人?楚家为何要纳我为妾?我爹娘为何同意我成为楚家小妾?我……”
贺疏雨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琴素一个劲地直摇头,从她干净纯洁的眼睛里,贺疏雨觉得她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
她只是个小小的丫头!
时辰不早了,这些问题慢慢再想吧,贺疏雨轻移莲步,觉得自己有种做秀的感觉。
早上贺疏雨已把这屋子附近打探了一番,楚家拥有绝对的财力,现在所在的屋子和隔壁的书房及回廊对面一侧的绿化带独立一体,单门独院,如果这里是以后的生活场所,绝对达到小资水准,不知另外的四个妾是不是这样的待遇。
而且这间卧室宽敞,应有尽有,贺疏雨有种说不出的喜欢,蟾蜍香炉此刻轻烟袅袅成缕,丝丝绕绕,吐雾着含有菊的香熏,贺疏雨双手张开,舞袖飘拂,沉浸其中。
琴素望着刚才还沉思,忽而又张牙舞爪的贺疏雨,一双眼睛如雾般不解和困惑,呆呆地看着贺疏雨,欲言又止。
贺疏雨不禁偷笑。
迈出屋子,阳光照在身上,今天天气晴朗,想着一个全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贺疏雨走起路来好不轻盈,她现在不是无盐女,今后的生活不管是悲是喜是苦是乐,都要如沐春风地活着。
“相公!”贺疏雨隔门叫着,书房的门从里面掩上,推不开。
紧接着,从里面传来脚步声,门开了,楚嵊风阴沉着脸,眼神冰冷,放到现代叫装酷。
“相公,你的书房好大,你在看书吗?” 贺疏雨欲进去瞧瞧,被楚嵊风伸手拦住。
“我的书房不是任何人可以进来的,出去!”
这声音很大, 很锐利,也很刺耳。
这转换也太快了吧,前一刻差人送来衣裳,后一刻便形同陌人,真是倨傲不可一世,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大多如此吧。
贺疏雨什么没见过,书房一定藏有秘密,还怕日后不被她查出,任何问题的真相都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相公,我初来乍到,诸多不知还要相公多多指点。”说罢,贺疏雨双手挽住楚嵊风的手臂,很是亲昵,昨夜跟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他报复的工具,那就做好工具该做的事情,日后在楚家便能风来雨顺。
楚嵊风蹙眉凝望着眼前这个贺疏雨,她是被秦天行带来消息说寻死被救的贺疏雨吗?她是秦天行所说的那个柔弱无助的贺疏雨吗?真怀疑是不是秦天行打探错了,秦天行的为人他太清楚了,只能说明贺家小姐非池中之物,斜睨的眼睛里闪过阴鸷,虽立即收敛起,贺疏雨早已入目。
他将手臂一拂,甩开贺疏雨的双手,冷若冰霜地在前方带路,贺疏雨自小就被人冷嘲热讽成习惯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长裙逶迤拖地,她步步生莲般,小心地走着。
楚家真得很大,曲折幽深,轩帘掩映,五步一廊,十步一屋,贺疏雨心想以后要想在楚家出入自如,还真要费上几天功夫。
楚嵊风走得很快,走一段停片刻,尽管如此还是甩开贺疏雨数十步,琴素更是辛苦,长裙实在是太累赘,总是不由地受到纤草、台阶等的牵绊,她不时弯着腰扯着裙裾,看来这穿贵妇装束的殊荣还是不要的好。
看来快到目的地了,因为楚嵊风已放慢脚步,配合贺疏雨,两人不再分前后,而是左右并行。
贺疏雨不由地暗笑,这时,楚绍鼎从左侧的小径过来。
“二叔,您早!”楚嵊风声音洪亮,言语间,一只手牵着贺疏雨的手腕,眉头舒展,一副郎情妾意的恩爱模样。
这就是楚嵊风的二叔,贺疏雨的目光多停留了会,昨天只听得声音,原来居然这么年轻,约三十左右,就是右也右不了一二岁,楚绍鼎的眼睛没有正看楚嵊风,倒是对上贺疏雨,很快便移开,眸子凌乱复杂,贺疏雨觉得里面有隐忍、有偏执、有冰冷……太深邃了,看不到底,让人无法释怀,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贱妾贺氏见过二叔。”贺疏雨福了一福,行了个礼。
楚绍鼎没有言语,微颌点头。
楚嵊风轻咳了一声,手挽住贺疏雨的腰,亲昵道:“爱妾真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得妇如此,夫复何求?”
“相公过奖了,妾身哪里有这么好,倒是相公你出类拔萃!”贺疏雨对望着楚嵊风的脸膛,满眼的爱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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