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吴樱说起,楚嵊风的房间没有他的充许,是不得随意进出,琴素前日说,楚嵊风要宠爱谁,自会留宿到侍寝的姬妾那里,贺疏雨抑望着四周,这看似富丽高贵的楚家,此时灼眼,隐透着波诡云谲的狰狞,这里掩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也许此时正身处浮沉的旋涡之中,以后每走一步都步步惊心。
不可乱了方寸。
贺疏雨攥紧了手,沉下眼眸,在楚家的这两天没有见过此人,他翻入楚嵊风的房间,并唤其主子,很明显是楚嵊风的亲信,他和楚嵊风之间自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贺疏雨心想自己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既然如此此时冒然去寻楚嵊风,只怕会适得其反,惊扰众人,更何况不知楚嵊风在哪房姬妾处留宿?更暴露出楚嵊风只是表面百般秀恩爱,新娶进房的小妾居然独守新房,弃如敝履,惹人匪夷?
无论如何,先救人要紧,何况是他楚嵊风的人,日后,还可向楚嵊风讨个人情。
不再犹豫,贺疏雨撕扯下他的黑衣,褪去长袖,男子的身躯裸/露在她面前,新伤旧伤放眼望去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是习武之人的身子,胸部的肌肉厚实,肌理粗糙,居然有人肯为楚嵊风不顾个人安危如此打拼,贺疏雨不可思议,眉头皱起一个深深的结。
贺疏雨端来一盆水,将伤口擦净,从摆放古玩的下方找出金疮药,从她进入这屋子的第一眼起,每一处,每一景,每一细微之物都入目入心,也许多年现场取证、实地检查的工商经验已使她养成习惯。
金疮药撒到伤口处,血一会便止住了,撕了白色里衣为其包扎,最后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拖到西窗边的美人靠上,拿了一床轻薄被衾盖在他身上,转身收拾地上洇染了一大片的血迹。
天阴冷,一件里衣已挡不住风寒。
熄了烛火,一斛清冷的月光,照得满床清辉。
重阳何处堪愁?孤寒处境,心意难平。
一夜无眠。
日期:2011-06-13 00:50:09
第一卷楚家篇:一缕情丝指尖绕 ( 7 )
当琴素进来欲为贺疏雨漱洗梳妆时,如水面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起涟漪,惊叫一声,叫醒掩在椅上沉睡的贺疏雨。
睁开眼,天已大亮,玲珑的雕花窗映着今天的阳光,没想到还是疏慵倦怠,何时进入了短暂的梦乡,贺疏雨想起什么,定睛望去,美人靠上的人早就无踪无影,一切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般。
再揉揉眼睛,猛兽香囊不翼而飞,会是谁拿走?
琴素步履欢畅着忙来忙去,“今天是重阳节,听老嬷嬷说祭祖后少爷会领着家眷们去华阳山登高,晚上喝菊花酒赏菊花。”
贺疏雨兀自发呆,琴素的话在耳边流淌,却没听进去一句。
“你给少爷做的茱萸囊呢?姐姐若不好意思送过去,就交给琴素好了。”琴素连说了两遍,贺疏雨才有反映。
“不用了。”
琴素不解。
却也没有再多问,她拿起木梳,轻轻梳下去,贺疏雨一头流丝般的长般如墨般地垂着,任发钗斜在发间,一双秀美的眉毛没有去描绘,清淡如烟,隐含着几丝憔悴。
凝过神来,贺疏雨轻言道:“素妆淡雅即可,今天想必是姬妾成群,斗艳争芳,我没兴趣。”
琴素挑眉,本不想多说却还是忍不住道:“姐姐,琴素也知道人各有志,可是现在是讨好楚少爷,你的夫婿呀,趁着新婚燕尔,游秋登高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这却是贺疏雨最不想要的效果,人越招摇越是适得其反,出头鸟往往不会被看好,个中缘由琴素怎会得知,贺疏雨望着阳光掩映下的薄窗纱,轻而淡言:“楚家看似风平浪静,可是豪门深似海,莫被表面现象迷惑,日后更需谨言慎行。”
琴素吃惊地望着贺疏雨,她的脸色透着薄凉,何时自己的小姐成了功于心计之人?于是巧手拔珠下钗,重新绾起青丝。
不再浓妆艳抹,刻意修饰,只是简单松松地绾成一个云髻,眉毛黛螺淡画,薄薄地施了点浅粉,唇则不搽而朱,淡雅绝俗。
琴素打开梳妆匣,拿出上次贺疏雨把玩的如同鳝鱼骨状的翡翠钗,别在发间,鲜翠亮丽增加一抹颜色,十分好看。
楚家的女眷个个佩茱萸簪菊花,吴樱、阮霏霏、纳兰羽、温婷月各有姿色,艳丽妖娆,楚老夫人的兴致也颇高,祭祖后一行人马来到华阳山,唯独楚绍鼎祭祖后甩袖离去。
楚老夫人和贴身的嬷嬷同做一辆马车,楚嵊风和贺疏雨同做一辆马车,其它姬妾尾随其后,楚家的马车宽敞不说,行了很久,贺疏雨都不觉得颠簸。
也许道路的颠簸无法让她余意余味,她一路都在揣测身边的这个男人。
贺疏雨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却无从问起,从今天第一眼看到楚嵊风腰际间系着猛兽香囊时,便充满了疑云。
他不屑,却戴着她做的香囊,她不解,他为何要偷了去?堂堂楚家少爷,却好这口?偷!
他是黑衣人的主子,他指使黑衣人在干什么勾当?此时的他是否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昨夜的血腥泛涌在贺疏雨的眼前。
也许,不论在何时何代,总会有作奸犯科,恶贯满盈之辈,正如高士晖,居然会十恶不赦地为财害命。
人心是最难揣度的,纵使现在能感到彼此的余温,却无法从对方的眉眼里窥视到内心,他是所有事情的主谋,却身处世外般的离隔,保持着清高的气质。
贺疏雨真想撕下他的这张面目,看清他的原始本色。
或许,楚家的财大气粗都是不义之财!
看来是到了目的地,琴素兴致很高的小脸跃入贺疏雨的视线里,她挑起一路不停晃动的车帘,欲扶贺疏雨下马车,楚嵊风比她先一步,已抓住贺疏雨的手腕,在吴樱、阮霏霏、纳兰羽、温婷月的眼珠子下,极尽温柔,贺疏雨几近全靠他的力道下的马车。
贺疏雨没有直视任何人,可是她分别感受到了阮霏霏火辣辣充满羡慕且妒忌的眼光。
秋风吹拂,气温凉爽,华阳山的景色煞人的美。
云西碧,风起袷衣偏着意。
有无间,桑榆细袅秋情绪。
在这个天气出来登高望远,不失一件乐事,贺疏雨想起现代的秋游,秋天的郊外总是会让人心情舒畅,记得前年跟晴洛一起爬山,两人对着深山狂呼,把决绝的情绪发泄出来,下山的时候两人轻快地如同两只飞燕。
只是这身装束太紧裹,独立瑶阶,金丝织就的蓝缎粉底鞋子有些不合拍。
楚嵊风身着白色,不是纯白的长袍,在人群中分外惹眼,俊美的脸颊刻意雕琢般,众多前来登高的女子和妇人总会无意地瞥上他几眼,腰际间系着贺疏雨制作的猛兽香囊,深兰色的流苏不时被风扬起,整个人玉树挺立,给人感觉飘渺不真实,他的眼光不愠不躁,不诡不谲,微睁着却透着熠熠光彩,兴意阑珊,看来回归大自然,可以收敛人的性情。
贺疏雨竟在他身上寻到了一丝尊贵的霸气,耐她寻味不尽。
他和老嬷嬷一起搀扶着楚老夫人拾级而上,五个姬妾有说有笑,赏着秋天的红叶,高大的榆树,琴素和几个丫鬟一直跟在后面,她们手里还拿着食盒和竹篮。
阮霏霏拉着贺疏雨,故意落下,贺疏雨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从最初就觉得她有话要说。
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她肌肤若冰雪,人看起来却不是冰雪聪明般,装束和打扮用现代的话来说叫不伦不类,总有种庸脂俗粉的感觉,不属于那种气质型美女,“妹妹,恭喜你能得到相公的独宠!”
“姐姐不只恭喜这么简单吧?”
“其实我很妒忌你。”
“我知道。”
“妹妹果然是聪明人,妒忌归女子间的妒忌,但的确有话想对妹妹说。”
贺疏雨友好地道:“我跟樱姐姐也说过了,放心,我不会霸占着相公的。”
明摆着,从她不冷不淡的语气就说明她想夺回楚嵊风对她的宠爱。
哪知阮霏霏听罢此语,竟双眼无神地空望,似看着远方,又似看着眼前咫尺,犹豫不决,咬了咬唇道:“其实在楚家最要防的不是外人是我们的婆婆。”
“婆婆?”贺疏雨故做惊讶状,其实她一直觉得楚老夫人不寻常,经阮霏霏说起,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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