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袭来的偷窥让贺疏雨措手不及,倒是可惜了那只最喜欢的翡翠钗,去蒿草丛中寻了几遍没有寻到。
日期:2011-06-15 04:04:42
第一卷楚家篇:一缕情丝指尖绕 (13)
忙活了一天的贺疏雨累得快要趴下,除了院子里的蒿草没整理好,屋里给拾掇得有模有样。
“姐姐,你怎么会想得出这么多的点子,现在在琴素的心里,没有人能超得过姐姐。”琴素满心欢喜地望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她脚步轻盈,嫣然四顾,浑然不觉劳累。
贺疏雨躺在床上,追随着琴素的眼光再度欣赏自己的杰作,床四周挂上了七彩的琉璃珠,风随珠动,如同风铃,屋顶处的藻井被巧妙地用紫色布帛装饰,中间垂着五彩丝的长缨穗,左侧处的墙壁上用木片订成“丰”字型,陈列了具琴素说是贺家陪嫁来的嫁妆。
一只烛光闪闪,微弱。
不巧,此时透过瓦檐遗漏的地方,正好看到外面的月亮。
试问明月,为谁圆缺?一斛的清辉如雪。
如此好的观景台,笑看星空良夜。
贺疏雨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微眯着眼睛,暗想,如果楚嵊风看到如此逍遥的她,该是一副怎样如斯的表情?
第二天,贺疏雨起了个绝早,风吹动一院的蒿草,她试着用手拔去,那枝杆有婴儿手臂粗,任由她拳打脚踢,依旧根深蒂固。
再看看手,已冒出两个血泡,生疼。
贺疏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失神地望着盘结丛生的蒿草。
“这不是女儿家该做的活。”
顺着声音找去,那人站在稍远处的高处,一脸的冷峻,眉如浓墨,身佩长剑。
“秦天行。”贺疏雨叫道。
说话间,秦天行已站在贺疏雨面前,他的轻功甚是了得,动作如此之快,让贺疏雨有些错愕。
秦天行的面容顿时放大,映在贺疏雨的眼前,他的眼睛在白天看来是那么黑白分明,“让开。”他冷喝一声。
长剑轻扬,剑式凌厉,飘身凌空,剑光在贺疏雨眼前只晃了几晃,就听到嗒嗒、嗒嗒数声响,便见蒿草顺势倒下。
贺疏雨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天行体内真气耗去不少,再加上前日受伤晕厥,脸色十分难看。
“你的伤?”贺疏雨想起,心下黯淡问道。
他望着一地的蒿草,目光专注,咬着牙关,面部肌肉坚毅,表情依旧很安静,安静得让贺疏雨想起重阳之夜的风和月明。
他不似楚嵊风,瞬息万变,猜不透,看不懂。
他总是风轻云淡,却如此深入人心,并让人心生平静。
他说话亦是目不斜视,“是左臂,不碍事。”
贺疏雨信手将他发鬓上两片蒿叶摘去,他古铜色的脸膛泛起紫色,唇轻轻扬起,话语哽在喉间,脚步不由往后退,冷眼竟生出一分羞赧和柔软,“你变了很多。”
他认识这个身子的主人?贺疏雨怔住,不对,听琴素说过这个身子的主人从不跟男子搭讪,喜独守闺房,识得她面目的人不多,跟年纪稍长几岁的表哥苏慕兮略谈得来。
再一抬眼,秦天行已不见踪影。
旋即嫣然一笑,看来美女的魅力不小,被这么多男人重视,不由用手抚摸脸蛋,喜滋滋地深笑,想当年晴洛就是这般被男生追捧着。
砍下的蒿草横七竖八地散乱着,贺疏雨将它们理齐整,打算在院中央搭个类似遮阳伞形状大小的茅草亭。
贺疏雨做起来得心应手,她从小便过早地经历人生的磨砺和苦难,想当年跟奶奶在徽南小城的大山深处,粗重活都是贺疏雨去做,早练就出来这些本事,屋子里堆积的木料用的所剩无几,想必这屋子曾当过柴房,还算楚嵊风有点良心,没把柴禾清理出去。
蒿草很均匀地铺好,发出特有的芳香,青涩,好闻。
贺疏雨在地上找到一块黑木炭,还好这个身子的主人自诩通晓文史,工于诗画,去哪里琴素都备有纸张,贺疏雨低头思量片刻,握紧黑木炭将眼前景物彻头彻尾在纸上绘制,不多时,聚敛在眼前的景物已跃然出现在画中。
灰黑的黛瓦、被苔藓掩盖的斑驳墙壁,透着薄凉欢色的蒿草亭、浅青色的天空绵延不休,不需要再描摹染色,栩栩如生。
琴素何时出现了,她一言不发,目光呆滞。
当她仰望贺疏雨的神情,几近顶礼膜拜佛龛中的佛像,只差没有跪下叩头,虔诚地跪拜。
“姐姐,你是神仙姐姐吧?”琴素眨着眼睛,不敢大声讲话,生怕惊动了贺疏雨。
“傻琴素,快来看姐姐画的画儿,如何?”贺疏雨很轻地说。
琴素从贺疏雨手中接过黑木炭,“它能作画儿?”再盯着素描看了很久,嗫喏地说道:“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画,真实的……就象……不是真实的……疏雨姐姐,你是我的疏雨姐姐吗?”琴素睁大眼睛,她仿佛没有意识,不够清醒。
贺疏雨又很轻地笑了一笑,轻轻拍打琴素的头,“真是傻琴素!”
很久没有画画了,上学时就喜欢闲暇时涂上几笔,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多花点精力来揣摩最喜欢的素描了,任优美的线条在平面的纸上流畅,用黑白灰三色将物体的亮面、阴影、投影勾勒出来,也许简洁朴素、不加渲染是贺疏雨喜欢素描的原因吧。
“琴素,坐好,姐姐给你画幅肖像……把你画出来。”肖像二字琴素肯定听不懂,贺疏雨连忙改了口。
于是琴素按贺疏雨的指示坐好,贺疏雨握住黑木炭,不时抬头看看琴素,不时在纸上挥动着柔和的线条。
如果就这样,日子倒也不错!
“姐姐,那蒿草你怎么除去的?”
“姐姐,蒿草亭用来做什么?”
“姐姐,那叽叽咕咕的老鼠怎么处置,你不怕它们吗?”
“安静!”
这小妮子安生没一下,忍不住地又道:
“姐姐,楚少爷为什么要这样?他不是很宠姐姐吗?重阳还带上了姐姐的猛兽香囊不是?”
“姐姐,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你以前总是让我提心吊胆,琴素还一直担心到了楚家姐姐会寝食难安,不眠不休!”
“安静!再讲话,画中的琴素就不美丽了。”
“姐姐,最后一句,你不再是贺家的小姐,你是我的神仙姐姐!”
……
坐在院中蒿草亭下的贺疏雨有点诧异,这偏安一隅的僻静之所不是必经之处,却不时有来来往往的下人老妈子经过,他们边走边指指点点,眼睛不是看贺疏雨便是看鸟笼子,竖耳倾听,隐约听到一个画字,心里约摸有点明白,定是琴素拿着她自个儿的画像炫耀着给别的下人看了。
果然,不到戌时,整个楚家便都得知贺疏雨的画功了得,不仅形似,更重要的是神似,活脱脱真人入了画,除此之外,匪夷所思的是鸟笼子里居然养了一窝老鼠,具说还喂食给它们呢!
因为此语出自阮霏霏之口。
暮云凝碧后,天地昏黄,天将黑未黑时分,阮霏霏风姿绰约,仪态万方地出现在贺疏雨面前。
“哪阵风把阮姐姐吹了来?”贺疏雨迎合着阮霏霏。
“楚家上上下下传遍了,什么黑木炭作画?什么鸟笼子养老鼠?我按捺不住这份好奇心,这不来了!”阮霏霏直言。
贺疏雨唇角微微含笑:“让姐姐见笑了,这陋室想来姐姐是知道的,条件甚是不好,原本老鼠横行,捉了去省得屋子里闹腾到半夜不得安睡,作画不过是妹妹打发时间的消遣而已,姐姐若是喜欢,赶明儿给姐姐画上一幅。”
轻描淡写的话让阮霏霏的脸涵盖了得意,窃笑,暗喜,肯定还有被宠的张扬。
“还以为相公……”想对贺疏雨给予慰藉。
没等阮霏霏将话说完,贺疏雨抢着道:“在楚家没人能及姐姐你的地位,而且姐姐的地位很是稳固,不是吗?那枝冰糯种满阳绿起萤光细雕的翡翠步摇想来价值连城,除了相公会有这个心思寻了来送给姐姐,妹妹想不出还会有谁送这般贵重的东西讨姐姐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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