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忠并没有睡着,侧翻着身,双手捂耳,往被里缩。
“哟,好有志气噢,冻成那个鬼样子,瑟缩发抖,还在坚持,祝贺你,继续!”
叭!黄兴忠把被摔打在沙发上,“你这欠打的老娘们,你要干什么?”
“什么不干!”她整个人在桶上摇晃两下,用纸掀开肚兜,在**上轻擦几下,将纸丢进桶里,撅腚盖上盖子,跳上床。
黄兴忠呆了:乖乖!珠圆玉润!
直到太阳重新把这个世界唤醒,起来,洗脸,漱口,踢踏有声,节奏,新生活节奏,在初春和煦中,然后,她看看蜷缩在沙发里的黄兴忠,笑喷了,“憨熊一个!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我好羡慕呀,还是沙发上睡着舒服!”,她甚至是哼着当时的《渔光曲》,抡起大扫帚,在打扫庭院。
狗日的,还不知疲倦嘞!有她真好!至少不会惊悚梦到父亲死得恐怖,这声响,是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
“哟,这可使不得!”庄惠英一片扣着外衣扣子,一边说,“闺女,你这是干什么?”
“这满院子垃圾,我实在是看不惯!”
“昨夜睡得好吗?”
“挺好的!”她一脸桃花红,她知道婆婆问的是什么。
“兴忠还没起?”
她一脸笑容摇摇头。
黄兴忠好象被不安分的老鼠骚扰一样,在那扯不断,理还乱的鼾声中,一夜云里雾中游走,在近乎疯癫的噪音中,一夜无眠,天近大亮时,才睡得如同死猪。
林琳不置可否,让李墨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个当事人,只字不提,挨到1915年最后两三天里,陈啸虎一声不响,突然把林琳送走,临到吃饭时,碗筷子摆好,也不见林琳的踪影,看见陈啸虎从楼上下来,一摇三晃。
“林琳呢?”
“她回家了!”
“回家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把她送到土木镇上,她搭顺便车回去了,这会儿应该在西凉城!”
李墨香错愕看着儿子,一脸问号:你怎么能这样做事?为什么?
“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同学!”
“仅此而已吗?”
“是!至少目前是!”
“那你带她回来干什么?让我们空欢喜一场!你伤人知不知道?还有发展没有?”
“不晓得!我怎么就伤人了?”
“问问你弟弟妹妹!”
陈夕红不在,他的眼光,在他们脸上扫扫:“是这样吗?”
“我以为我们很快就能喝到喜酒,以告慰我爸在天之灵!”弟弟一抱拳,“我以为你是我的榜样,可惜了!”他摊摊手,摇摇头。
“你也这么看?”陈啸虎转头问二妹妹。
“你很浮躁,你是这个家顶梁柱,我们还击无力,还在正长,妈妈为了你,还去找过那个干巴的黄铃!”
“黄铃是谁?”陈啸虎迷糊,不是装,而是的确想不起来,记忆叠加,记忆就更模糊,“妈,你去招惹她干什么?”
“让她给你当媳妇呗!”弟弟说。
李墨香无语了,在几个即将长成的孩子面前,软软无声,心有些疼。
“妈,你就不要折腾了,未来的事,就让未来说话,社会如此动荡不安,我哪有心思想这些?”
“那你都想什么?”妹妹问。
“平天下!”
“就凭你?”弟弟一脸揶揄,“天下事,有天下人解决,你不要过高估计你自己!”
“你一个小屁孩子懂什么?”
“你别荞麦地里看不起秃鸭子,我们都上中学了!”妹妹撇一下嘴。
“吃饭!吃饭!”是呀,夕阳就要跌落下去,饭香菜艳,象钩子钓鱼,阳光从西山的小窗户中,把阳光的昏黄,掷到墙上,亮亮的光斑,诱惑人的胃。
是夜,象潮在起伏,家象船,在风中摇摆着,人很舒服起来,陈梅梅洗了脚,倒了水,关了房门,白天的人语鼎沸与喧嚣,随夜而逝,庄惠英在东跨院,他们在西跨院,没有什么急事,庄惠英一般不过来,黄兴忠他们从陈家那边回来,夜色已经朦胧,这会儿变得更加苍茫,黄兴忠一言不发,还在沙发上,裹着被子看书。
陈梅梅笑吟吟走过去。扯下他的书:“看到黄金屋了吗?在哪一页,你指给我看看,看到颜如玉了吗?美不美?也让我这初识文墨的人,瞧个新鲜!是,我脚大、脸黑、肤糙、腰粗,配不上你这只小奶狗,是不是?我今个儿倒是看是想看看……”
“你要干什么?我就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你想看啥?你能看个啥?野得象阵风,没劲!”黄兴忠把被子往上提提。
“你娶我干吗?是,我是比不上你在城里看到的城里那些女子,我一没小脚,二没细腰,三无长腿,甚至长得也不白嫩,皮肤粗糙,可是,你不应该醒醒吗?你父亲不在了,你母亲老了,这个家将来要去何方?生意要不要继续,铺面里的事,你到底懂多少?今天是挣了,还是亏了?你有数吗?你父亲死了就白死了吗?谁杀的?那些货哪儿去了?你姨是在什么情况下失踪的?现在在哪儿?难道你是枣木脑袋?你都没有想过?你的心到底有没有缝隙?别人可以忘记这些,唯你不能!因为你是他的儿子,他生养了你,你妈妈为何管你同不同意,都要把我娶进门?因为,她知道:我能够承担起这样的责任,你可以不满意我,甚至可以休了我,但你不能这样,用软刀子杀了你和我!”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黄兴忠要去拾书。
陈梅梅扯下,扔到墙角。
“你……?”
“眼睛睁得跟牛蛋似地,你要打我吗?”
他往下一缩,仰脸向上:“孔子云:天下唯小人女人难养也!”
“孔子还云:‘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哟呵,在这儿等着我呢!”抬眼向上,看得一眼是火,还骂上了,“狗日的,长成这样?”
“山是你的山,河是你的河,要过河,还是要翻山,全凭你的兴趣!要来吗?”女人也不管他,过去床那一边,立在空地上,一件件衣服脱下,一件件扔掉,还用带钩子眼撩他,春天来了,迎风扑面,花枝乱颤,一枝红杏伸墙边。站在那儿晃动几下,“进被了,那里温暖如春!”
“你狗日长成这样,咋不早说?”男人重複着,不会说话了。
“你眼瞎?不会自己看?要人说?”
他急急丢开被,男人象兽,从沙发上纵身一跃,跳到地上,饿虎扑食,风欲摇,情正碎,青春的碎片,象凌落的桃花,谁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草在长,鹰在飞,“你……你快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女人呢喃着,呓语着,“衣服,衣服……”衣服成了绳索,女人的手在乱抓,抓不到,就撕扯,男人不管不顾,用兽嘴在女人脸上吸咂出声,“滚,你滚!”女人被动推着搡着。
男人跪起来,撕扯着上身,一件件乱七八糟掉在上,站起来,冲动得却找不到去处,急得他乱拍乱打,“帮……帮老子一下!”
“你……你是谁老子?”
“我没说你,快,我要享受!”
“笨如猪,猪都比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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