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6-21 12:00:24
第一卷楚家篇:一缕情丝指尖绕 (21)
楚嵊风准备了不少礼物,被几个下人不停地搬入马车,琴素乐得喜上眉稍,看来她对贺家很有感情。
派场折腾得很大,楚绍鼎一身宝蓝夹纱长袍,身躯凛凛地出现了,贺疏雨看到他时,两只眼睛里的流波像流星般闪现。
楚绍鼎的眼角略向上扬起,便恢复常态,上前来跟楚嵊风打招呼,寻问楚嵊风的安排,他的眼神依旧隐忍着,压抑着,依旧很复杂,琢磨不透。
楚嵊风携着贺疏雨并肩而走,挽扶着她一起坐进了车内。他总是这样,在楚绍鼎的面前秀恩爱。
贺疏雨默默无语地从楚绍鼎身边擦身而过,只觉得心被掏空,痛彻心扉,她不敢回头看楚绍鼎眼睛里的隐忍,也痛恨楚嵊风这令人龌龊的伎俩,想到这里,心里甚是不痛快。
坐在车内,贺疏雨挑开车厢内的薄帘,观赏沿途的景致,两人一路无语,昱都皇城很大,马车行驶了约一个时辰,还没到贺家。
贺疏雨不由地看了看楚嵊风,他正闭着眼睛,贺疏雨仔细端看着这个诡谲多变的男人,他的容貌轩昂,英俊的侧脸无可挑剔,五官则是分割无误的黄金分割点,令人见之忘俗。
今天的他一身如意团花暗纹牙白大氅,袖口领口深蓝色绫锦滚边,乌黑的头发梳着齐整,束发之处,垂下两根牙白冠带,看来安雅很会服侍他。
想起他的染指行为,想起他暗藏的冷凛,贺疏雨实在看不透他,一张俊美的容貌又怎能一探到底,直窥人心。
“还没看够吗?”楚嵊风依旧翕合着眼睛,却知道贺疏雨在注视着他。
贺疏雨没曾想他居然知道她在看他,慌不迭地将脸别过去,能听到他冷笑一声,便没了动静。
此时贺疏雨觉得马车内氤氲了一层暧昧之气,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更是不敢再直呼楚嵊风三个字,生怕从他口中又冒出“你没有认清现状,我是你相公!”之类的话语,再度硬上弓。
她往外缩了缩,在原先的基础上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路很漫长,很漫长。
好不容易马车停了下来,贺疏雨面露喜色,无论如何来到了娘家,最亲的亲人,不是吗?虽然这些亲人未曾谋面。
贺家透着衰败颓废的凄凉,这是贺疏雨映入眼中的第一印像,门楼在秋风下摇摇欲坠,从遗留的痕迹不难看出昔日曾有的辉煌,屋檐顶处长着几颗小草,左右摆动着。
她出神地望着这派景象,观察着,思考着,判断着。
马夫下人们将礼物搬入贺家,贺疏雨的腰部被琴素猛地一戳,回过神来,两个中年人已来到她面前,满脸喜色,四目齐齐地注视着她,不用说定是贺夫人贺老爷,她的父母亲大人。
尤其是贺夫人,身子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落下来。
“爹爹!母亲!”贺疏雨生涩地叫着。
“好,好。”贺夫人贺老爷齐声回应着。
楚嵊风牙白大氅一甩,行了个大礼,“父亲!母亲!”
贺老爷急忙扶起楚嵊风,“贤婿,快起!不用行此大礼!”
楚嵊风、贺疏雨被迎进了贺家,琴素熟门熟路地倒水,斟茶。贺疏雨没看到一个下人,看来贺家的现状很不好,比琴素口中所述还要衰落。
楚嵊风平时冷言寡语,可是现在却一反常态,跟贺夫人贺老爷寒暄着,不时惹来笑声阵阵,贺疏雨顿时对他心存好感,不管如何,贵胄跋扈的他对于不堪的贺家没有不屑,没有冷落,没有落井下石,尽管她对贺家的一切而言都是陌生的。
她望着座上宾的楚嵊风,在这败落的屋内仍不失一分贵气,腰间束着一条五彩丝缨络长穗绦,透过牙白大氅露了出来,如斯之态,如斯之美,如果晴洛看到俊秀拔俗的他,定是不会放过。
琴素从外进了来,趴在贺疏雨耳边嘀咕几句话,贺疏雨起身出了来。
原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琴素想去厨房帮忙,哪知厨房无火无人无食材,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贺家竟到了这个地步。
贺疏雨不由眉头紧蹙,“疏雨,有事?”楚嵊风淡笑着过了来。
他竟叫她疏雨,贺疏雨在贺老爷贺夫人面前不便发作,想想这样也好,郎情妾意,出嫁的前一天还寻死觅活的,现在在楚家虽是侧房,却深得相公宠爱,过得很好,他们二老不必担心,如此一想便也不再作罢。
与其这样,不如实话实说,省得一会儿陷入更深的窘境,“相公,你陪我去买些爹爹母亲爱吃的烧鹅、东坡肉,如何?”
“好啊!”没曾想到楚嵊风连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着实有些出乎贺疏雨的意料,他一转身,想了想,把琴素拉到一边,塞给她一锭银子,又轻声吩咐了一番,贺疏雨离得近却没听真切,他转过身,对贺疏雨道:“让琴素去便可,我们多陪陪爹爹母亲吧。”
爹爹母亲叫得着实甜,在楚家倒是没听到他这般叫过楚老夫人。
贺夫人一直眉宇间打着纠结,贺疏雨很想问问贺胤尘的事,可又怕自己言多必失,乱了分寸,弄巧成拙,勾出贺夫人更多的伤心事。
“时辰不早了,浣秋人呢?”贺老爷说道。
贺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早就没瞧见她。”
俩人一起叹了声气。
想来这被唤作浣秋的女子便是嫂嫂,贺胤尘的妻子无疑。
“疏雨,陪母亲去准备午饭。”贺夫人挽起贺疏雨的手,将她拉了出来,贺夫人似乎有话对她说。
贺疏雨跟在贺夫人身边,举目四望,贺家的庭院还是很大的,只是看来多日没人打理过,枝枝蔓蔓根根叶叶,透着杂乱无序。
贺夫人又叹了口气,憔悴与愁容并存,“还在恨母亲吗?母亲是不得已才同意这门亲事,但凡你哥哥有一点希望,为娘都不会让你为妾。”
如此一说,原来是楚嵊风使诈,以纳妾为条件,救被关押在狱中的贺胤尘,这桩买卖他胜券在握,牵制住楚绍鼎,拿捏到他七寸,他便所向披靡,再无眼中钉,贺疏雨刚生出来的感激之情顿时荡然无存。
“哥哥呢?”楚嵊风以此为条件,定是已将贺胤尘救了出来。
贺夫人的眉结打得更深了,没有再言语,而是停住了脚步,贺疏雨抬起头,到了一处静谧之处。
“胤尘从狱中出来之后,便一直呆在书房,不再出此门,我和你爹爹劝说无果,也许我和你爹爹真得做错了!”贺夫人无不凄怆,“你们感情甚好,进去看看他吧,或许他听你的!”
贺疏雨推开书房的门,门的声响让里面的人烦躁地道了句:“出去!出去!”
贺夫人眼汪汪地立在门前,贺疏雨蹑手蹑脚进了来,反转过身,轻轻将门掩上,透过一地的狼藉,找寻说话的人。
四排书架外加博古架,顺着依次寻找,没有看到人影,地上推积了一地的纸张,张张写满了字,墨香四溢。
直看到墙角处一个衣履不整的男子,倚在拐角,呆呆僵坐着,神情呆滞,贺疏雨禁不住地呼了声:“哥哥!”
没有反映,毫无动静。
“哥哥!哥哥!”贺疏雨又连喊了两声。
那男子听到这个声音,微仰起头,循声望去,贺疏雨亦仔细看着他,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男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微垂的眼睑再度眨动,长长的黑发不整地飘散在后背,他的脸色苍白干枯,面庞消瘦嶙峋,他不再呈现出最初的无动于衷,一成不变的姿态,眼珠盯着眼前衣着华丽的贺疏雨,如梦初醒,上下闪动,波光潋滟。
“疏雨?真的是你!”男子的眼睛里何时闪出莹光一片。
“是我,哥哥!”贺疏雨擦拭着男子眼睛里的莹光。
有了一丝生气的男子紧紧地将贺疏雨拥入怀里,攫得紧紧的,钳制的贺疏雨快要喘不过气,她推不开,他的胡渣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脸颊,被扎得生疼,她闻到他身上不洁的味道,“哥哥多少天没有洗澡了?臭死了!”
男子一听到此言,乖乖松开了双臂,轻抿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眼睛清澈明亮,熠熠生辉。
贺疏雨扶起男子,打开了房门,“母亲,我们去烧水,给哥哥洗澡。”
“胤尘!”贺夫人的泪如滔滔之水,一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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