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还在和夺包的掰扯。
“砰砰”两枪。两个便衣倒地。
老孟从二楼下来,两枪见了奇效。
袭击郑开奇的便衣还有气,挣扎一枪,打中了老吴的前胸。
老孟气得浑身哆嗦,对着那便衣补了一枪,抱住了一息尚存的老吴。
“老吴,你坚持住。”
老吴摇摇头,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郑开奇,“叛徒,叛——”
一口气没接上,死掉了。
老孟悲痛之余狠狠看向郑开奇。
郑开奇愣了:“老吴什么意思?”
“你是叛徒?你出卖了老吴?”
老孟有些震惊,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对郑开奇做过几次考核和试探,都没有问题才让他入的党,加入了地下组织。
他虽然偶尔不着调,但绝对不可能是叛徒。
可是老吴,又不会临死故意冤枉人。
老孟惊讶,郑开奇就是懵了。
他没想到半个小时前还打过招呼的老吴,就这样没了。
更没想到,老吴倒下去前指认自己是叛徒。
老吴上去后,他什么也没做。
他急得脸都红了,“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就在店里看着。”
老孟手中枪举了举,对准郑开奇,犹豫半天,长叹一声,刚要说话。
街面上呵斥声传来:“闪开,闪开。”脚步声驳杂又沉重,显然人数不少。
战斗经验经验丰富的老孟知道,或许是枪声引来的日军巡逻队,还可能是这两个便衣后续的增援。
敌人来了。
拿起老吴的公文包,老孟一撩长袍,闪身跑出去,最终没有打出制裁叛徒的一枪。
郑开奇缓过神,悲切看着倒地不起的老吴。
又悲伤又愤怒。
“老吴啊老吴,不就是和你没有对暗号么?你至于么?这么大气性?怎么就死了呢?”
轰隆隆进来一堆便衣,领头的是个光头,先是喊了句“死了一个,追碰头的”,就有几个人追了出去。
光头摸了摸脑袋,看向此时正瑟瑟发抖的郑开奇。
“说,发生了什么?”
郑开奇颤声道:“我也不清楚啊,这位客人没吃完打包,就进来两个人,跟他争夺撕扯,然后老板就下来了,啪啪两枪,我吓得就缩了起来。
后来又听见了两声枪响。
过了好一会,没有了枪声我才出来,就看见这三人死在这里了。”
光头上下打量着他:“那两个黑褂白衫的,是我们行动队的人,那个长衫,是地下党,那么,你呢!”
郑开奇哇哇乱叫:“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小二,给人端茶倒水啊。”
“谅你什么也不知道,小赤佬,快尿裤子了吧。要不是监狱人满了,我多少关你几天。”
光头骂骂咧咧。
这个小二没走,本身就证明了他跟潜逃的地下党,不是一伙的。
行动队把后厨俩大娘也揪了出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行动队的人狠狠训斥了几人后,决定守株待兔。
“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尸体拖走,继续布控。”
这种搂草打兔子的方法就是碰个运气。
郑开奇还是当前台,俩大娘继续在后厨忙乎。
整个下午没有异常,晚上生意还不错。
郑开奇此时老老实实当着小二和掌柜。行动队五个便衣都在这里吃的饭。
郑开奇给多放了些盐,搞得五人喝了不少茶水,一直骂骂咧咧排队去厕所。
他好趁机发会呆。
老吴是个很谨慎精明的老地下,为什么,会临死时指认自己呢?
打烊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行动队留下两个人在店里趴点。其他的都撤到了外面。光头其实有点数了,这个店,应该已经被舍弃了。
“你们在蹲一晚,没动静的话,明天就撤。”
两个行动队队员,一个占了郑开奇的位置,一个睡了老孟的位子。
留下郑开奇在一楼用桌子拼了个床,凑活一晚。
他从下午到现在都懵懵懂懂,战战兢兢。
他战斗经验仅限于战场厮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诡异凶险场面。
“当过一年匪,为了混口饭吃。”
“只是杀富济贫,没有欺压百姓。”
“鬼子进南京,被当时的残余部队收编,干了三天的兵,战场上虽然担惊受怕,但也没当逃兵。”
“在这里清闲了半年,怎么就这样了?”
“大家都好好的不行么?”
他没受过正经的政治培训,只是一腔热血加上老孟的引导。
地下组织缺人,他知道的事情本来也不多。
但是,他真有一颗报国心。
他辗转反侧,对自己命运的忐忑,对老吴牺牲的悲痛。
“别动,别喊。”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后腰。
他下意识清醒了,一身的汗。
“那位好汉?行动队的爷们?吃饱喝足咱们别闹了。”
“爷们?你果然是叛徒。”背后那人冷笑一声。
叛徒?一下午这两个字都纠缠着他,郑开奇现在一听这俩字就愤怒,顾不得许多,转过身来低声骂道:“放你妈的屁,你全家都是叛徒。”
他面前站着一个一身夜行衣带着口罩的黑衣人。
身材瘦长,笔直站着,像一根铁棍。
郑开奇确信,这不是老孟,也不是自己认识过的任何一个人。
“你是谁?”
“杀叛徒的人。”那人右手持刀,左手缓缓掏出来一把枪。
“被捅死,或被枪杀,你选一个。”
“我不是叛徒。”
郑开奇被对方慢悠悠的冰冷语气激怒,“你算什么东西,专杀叛徒你去杀叛徒,杀我做什么?我再说一遍,老吴不是我出卖的。他进来后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眯了一会。”
郑开奇说实话了。
他当时确实眯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大事。
他不觉得他眯了一会能发生什么事情。
“眯了一会,你知道眯了一会会出多大的篓子?还说不是因为你出的纰漏?”
那人愤怒起来,低声吼道。
郑开奇感觉到腰间的匕首力道越来越大,索性不再抵抗,冷笑说道:“那么大的人物说死就死了,脏水太脏,得需要人背锅是吧?
来,杀了我,你们好交差。”
他太理解了,当匪时老大讨小老婆,他负责跟压寨夫人解释是他主动拉上山送给寨主的。
当了几天的国兵,兄弟们都在溃败时搜刮抢夺,然后互相推托是别人蛊惑。
这世道,谁都一样。
都想自己捞便宜,抛开责任。
那人顿了顿,收回匕首,一把拉下口罩,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脸。
郑开奇看着这张脸,想着他化化妆,当个花旦一点问题没有。
“我们***人,不是你说的这样。”
郑开奇也低声吼:“老子也是***。”
“那你的觉悟能不能高一点!”那人看了看左右,“时间紧迫,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爱相信不相信,爱杀不杀。”
郑开奇有点委屈。
他虽然觉悟不是很高,但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当叛徒的人。
“那些人不杀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没有跟着老孟走,他们觉得我不是一伙的。”
“嗯......”
那人想了想,说道:“我是老吴的小舅子,我叫齐多娣。上午是我送老吴,也是我姐夫......过来的,我没有走远,就在旁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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