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死了几个手下，还不见了俩。
　　他现在清点的是十几箱烟土，几箱药品和一箱茶叶不见了。也不知道都被丨警丨察带走了，还是自己失踪的俩手下也掺和了什么。
　　是不是风向变了，警局内部的人转而支持别人了？
　　哪个该死的这么大胆子？吴老二？张老三？
　　家中加固了保镖后，他邀请了几个大混混家中聚餐。
　　吃吃喝喝一晚上，屁没聊出来，花费不少。
　　撵开了几个姨太太，冯老七独自休息，翻来覆去睡不着。
　　再翻身后，看见书桌那坐了个黑影。
　　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没有起身，身子往被子里一缩，只露出一只手往枕头下面伸出。

　　“唰”，刀光一闪。
　　冯老七就感到手臂被什么刺穿，闷在被子里刚惨叫一声，第二刀就捅到了他嗓子眼里。
　　“咳咳咳咳——”
　　剧痛从他喉咙里不断刺激着冯老七，他感到体力在缓缓消逝。
　　外人根本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趣，直接痛下杀手。

　　人影这才站起身，走到近前，拉开被子，匕首也被拽开。
　　冯老七痛苦的捂着喉咙，瞪大了眼睛看着黑影，眼神里透着祈求。
　　“27年白色恐怖时期，你为了获得国民党的支持，暗中出卖了码头工人代表不下七位，其中有两位是你直接杀死的。更不说那些普通不服压榨的工人。”
　　“在这十年里，你为了争地盘，抢生意，嚯嚯了多少人你自己有数。你有六个姨太太，其中有五个都曾送给日本人过。”
　　“不管是身为中国人，还是一个男人，或者说一个善良的人，你都不合格。”
　　李默的脸慢慢靠近。
　　“我外号叫黑犬，是个猎人，专门杀畜生。忍你不是三天两天了。”
　　“对了，让我造成仇杀凶杀的假象，那就这样吧。”
　　李默笑了，在冯老七眼中，如同恶魔。
　　楚老二早晨醒来就觉得有些燥热，昨晚跟楚老三把烟土藏进自家几十亩地中间的仓库里。
　　那是说不上隐蔽，周围都是平坦的铁丝围起来的农田。
　　偷是不可能了。
　　这片农田还是为日本人准备的，每年到了收稻的时候，都会召集周围的贱民穷人来帮忙，干一天几块钱，有时候一个馒头就打发了。
　　铁丝网缠起来也是防止这些人去偷。
　　昨晚他几乎彻夜难眠，他是好强要面子的人，被日本人如此羞辱，他真有些气不过。
　　“等过了这茬，好好跟你算一算。”
　　他用家里的电话 给志高银行打了电话。
　　“请孙物真经理接电话。”楚老二声音低沉，即使在家里，他也担心有人听见。

　　这个人，是日本占领上海后，他无意中抓住的国民党特务，至于是中统还是军统，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不过都不重要的，她现在是他的人。
　　女人有时候很奇妙，万般强硬，强上时也强势，等真的生米煮成熟饭，她反而自己想明白了。
　　楚老二没有亏待她，家人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给她找了在银行上班的工作，清闲，很多业务都是他推荐的。
　　“孙经理你好，”楚老二在电话里说，“我存在贵银行储物箱里的东西需要动一动了。下了雨，我担心发霉。”
　　这是暗语，说他需要用箱子里的电台。
　　电台就是孙物真的，整个人投敌后电台以楚老二的名义在银行开了储物柜，钥匙在孙物真那里。
　　“好的。”孙物真挂了电话。
　　穿着职业服的她很干练，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拿了储物柜的箱子，告假离开。
　　楚老二亲自去了宪兵队领了老吴的尸体，直接扔在自己开的警车上。

　　尸体已经没有用了，一般都是扔了乱葬岗那。
　　没人会给地下党专门收拾。
　　去了志高银行那里，接了孙物真，她戴着白色口罩。
　　“给你这个。”楚老二随手把宋词递给她，“记一下内容，里面有一张纸条，把里面的内容发出去。”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需要你冒险把我叫出来？”
　　“被人阴了一道，日本人趁机搞我，手底下有个人出了个招。”
　　楚老二简单一说，孙物真揉了揉额头：“招是好招，起码能堵住日本人的嘴。不过，以后别跟我说这个了，我烦了，腻了。”
　　“好。晚上去你那，陪陪你。”
　　资深地下都说这招好使，楚老二心里也放松。
　　“有尸臭？”孙物真捏了捏鼻子。

　　“有个共党的尸体，刚检查完，准备扔了。那宋词就是他身上的。”
　　“检查完？”孙物真停顿了一会，摇摇头。心想算了。
　　他跟***斗了那么多年，知道共党经常把情报放在什么地方。
　　想了想自己已经不属于任何势力，索性不再说话。

　　“去哪？”
　　“去接个小弟，他陪着你发报，假装是南都仓库那边的人。”
　　孙物真再也没了兴趣，坐在后排闭目休息。
　　到了悦来客栈那，郑开奇早早在那等着，但当车子缓慢停下，郑开奇却表情怪怪的，捂着肚子让楚老二等一下。
　　“吃坏肚子了，你等我一下。”他夹着屁股去了柴房，刚蹲下没多久，柴老二就推开了厕所的门。
　　“二爷，这里臭，你出去等会。”郑开奇有些受宠若惊。
　　“您要是着急，您帮忙把尸体先扔这里吧，等我忙完了回来处理，不用您特意拉着警车来回跑了。去警局也是找人埋了不是？”
　　楚老二想了想也对，他本是怀疑郑开奇不是拉肚子，这下没了怀疑。下意识就要点头：“你说的也对——嗯？你这小子，不会是怕尸体吧？”
　　“那哪能啊。”郑开奇扯着嗓子喊起来，“我以前也是混过山匪的。那是杀人如麻啊。”
　　“吹牛的小赤佬。”楚老二说着，心里却记住了。
　　他回到车上把尸体扛柴堆里一扔，从后备箱拿出来一个箱子，拿到后排孙物真旁边。
　　这一个瞬间，快门声从街角一处咔咔咔连出。
　　而同时，厕所里出来的郑开奇快速到了老吴尸体旁边，先是快速敬礼，然后拽下他开衫胸前的第三个小布扣子，扔进旁边灶台放火柴盒的地方。
　　这才快速出来，到了车旁，直接打开了后面车门，就要上车。却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子怒目看了过来。

　　“你好啊美女，今天是我陪你打电报。”郑开奇嘻嘻笑着，楚老二喝道，“来前面，我嘱咐嘱咐。”
　　郑开奇上了副驾驶。
　　楚老二嘱咐了半天所有细节，看来他昨晚也筹划了很久。
　　到达南都仓库附近，找到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楚老二没有下车，孙物真提着箱子，郑开奇在后面跟着。

　　这孙物真确实是个人物，在车上只是看了几遍宋词，闭目养神加深了下印象，真的在二十多分钟内，把那张假情报纸的内容发给了虚无缥缈的收件人。
　　内容如下：
　　“皓月：
　　蜘蛛已经被俘，据可靠情报已经死亡，密码本落入行动队手中。请速启动城中其他特工，在老地方木屋见。若不成功，改为第二个纪念日的上午十点，老地方隔壁花园见。
　　蟋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