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师爷小心地收好照片后,滕毓藻又对钱师爷诚恳地说道,“钱师爷,还请转告裕中堂,万不可因此战大胜就轻敌,今日联军只来了一千多人,而且他们他们以为前锋军兵少,明显骄纵,再加上我们修建了坚固战壕还给每个士兵都挖了防炮洞,这才让联军吃了大亏。”
“只不过,洋人也不是傻子,吃一堑长一智,明日如果来的更多,准备的也更充分,前锋军再想有这么好的运气,就不可能了,那时非有一场血战才可分出胜负。”
“还有。”
滕毓藻叹口气说,“咱们可用的兵不多,可眼下,联军的兵力还在不断增加,要想保住天津城,并不容易。”
滕毓藻之所以要钱师爷转告裕禄这些,就是担心他在给朝廷的捷报上把话说的太满了,以至于自己把自己逼到墙角,最后不得不死守天津城,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后,滕毓藻又拉着钱师爷、刘十九和潘金山一起下到战壕中,不仅查看已经被联军密集炮火炸得一塌糊涂的战壕和猫耳洞,还对机枪堡的内外上下,都一一仔细查看一遍。
当几人看到滕毓藻所在的那座机枪堡最上部覆盖的那一层坚硬粗大的房梁,都被炸得断裂十好几根而分崩离析,这一层房梁上覆盖的沙袋更是只剩下一些被碎木挂住的麻袋片还在随风飘舞时,不仅都暗自咂舌不已。
对于猫耳洞和战壕如何挖掘,以及机枪堡如何设置,滕毓藻也讲的很仔细,可以说毫无保留地都一一解释如何挖掘,以及需要注意的问题等等。
钱师爷离开时,滕毓藻又告诉钱师爷,最近一两天李玉林就会去找他,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帮忙。
对于钱师爷这一次冒着巨大危险赶来,滕毓藻还是从心底感激的,虽然他不清楚是裕禄坚持派兵来救援他,还是钱师爷建议的结果,可毕竟钱师爷亲自带着刘十九一路疾奔而来,这份情谊还是很难得的。
滕毓藻不想让一路奔波过来的钱师爷空手而回,可一来手头没有银子,那些银子都在新任营务处总办李玉林手里,他手头现在只有那些缴获的外币;二来,当着刘十九和潘金山的面,也不好送到钱师爷手中。
自己虽然救了裕禄一命,可裕禄也给了自己莫大好处,按理来说,救命之恩裕禄已经还完了,日后是否还会努力帮衬自己也为未可知。
而钱师爷是裕禄的心腹,在裕禄面前说话很有分量,如果同钱师爷仔细结交,对于他日后继续得到更多的好处,很有帮助,所以,滕毓藻必须要让钱师爷满意才好愿意帮扶自己,就只好由李玉林送过去。
而且,滕毓藻准备让李玉林去找钱师爷还有另一个事情,他要李玉林想办法把“天津储药施医总医院”和医学堂的医生们尽量带到前锋军,这件事如果能有钱师爷在旁相助,那可要比李玉林一个人用钱砸或者用强绑要强得多。
自从李鸿章离开北洋,这所自己的西医学院和医学堂就没几个人再顾及,不仅是裕禄,就是荣禄也同样如此,这些人都只相信中医,对于西医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如果操作好,把他们整体端到前锋军也未可知。
每次来滕毓藻这里都会得到好处,这一次自己自己虽然空手而回,可钱师爷已经明白滕毓藻的意思,自然满口答应。
送走钱师爷和刘十九后,潘金山也要带队离开,滕毓藻自然也不能让潘金山空手而回,武器弹药聂士成的武卫前军不缺,他自然不能像送给刘十九步枪那样送给潘金山同样的礼物,滕毓藻要卫靖海取来缴获的沙俄少校的配枪和佩剑。
这个沙俄少校应该是贵族出身,他的转轮手枪是纳甘M1895型转轮手枪,这是俄军的专用制式配枪,在当下错的手枪,最特别的是,它不同于所有转轮手枪的容弹量,它是七发,其它转轮手枪都是装六发子丨弹丨。
滕毓藻送给潘金山的这把转轮手枪应该是特制的,不仅外表镀金,枪柄上还用金丝镶嵌着俄文,整只手枪在阳光下金光灿灿,华美绝伦,潘金山一见到这把沙俄军用手枪就从心里喜欢上了,及至滕毓藻说是要送给他,这让潘金山不由大喜过望,连连称谢不已。
连同手枪一同送给潘金山的,还有俄军少校的那把军刀,那柄军刀也很华贵,鲨鱼皮刀鞘都缠绕着金丝,刀柄上不仅同样镶嵌着黄金纹饰,还镶嵌着红绿蓝三颗光艳艳的宝石。
拿到手枪,潘金山就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收下军刀,连连推辞不要。
滕毓藻抓过潘金山的手,把那柄军刀硬塞进去,笑着说,“我和潘管带一见如故,早就听说潘管带急公好义,嫉恶如仇,今日没得军令就紧急驰援,令滕某感慨万千,从今日起,我们就是好兄弟,这柄军刀你也一同收下。”
“被我击毙的这个沙俄少校,应该是个贵族,不仅他的手枪和军刀嵌有黄金,他口袋里还有五千多卢布呢。”
不等潘金山再推辞,滕毓藻就催着他离开,“潘管带,今日大战在即,你那里又是大沽口到租界的必经要冲,我就不留你了,改日咱们再相聚,那时咱哥俩可要好好摆酒庆贺一番。”
滕毓藻的豪爽直率,给潘金山留下深刻印象,以往他也多次见过滕毓藻,可给他的印象只是博学多才,对西方军事技术和作战手法上有很深的造诣,可比较严肃,不苟言笑,甚至在军事训练上还有些刻薄呆,那只今日一番接触后,他心目中滕毓藻的印象完全被颠覆。
潘金山心中,甚至都生出了要和滕毓藻结拜的念头。
而且,他心里也确实放心不下,东局子那里聂军门可是全权交给他来防守,真要出了差池,他可无法交代。
潘金山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再次给滕毓藻行了军礼,“军门高义,改日再谢,某这就告辞了!”
说完,潘金山又和刘玉枳和卫靖海告别,边带着他的部队一路小跑着赶回东局子。
送走潘金山和他的两哨人马后,滕毓藻见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刘玉枳和卫靖海二人,似乎都有话要说,尤其是卫靖海几次要开口,可最后都欲言又止,不由笑了起来。
“玉轩、凝波,伱们二人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在我面前就不要藏着掖着的。”
对于滕毓藻,卫靖海可以说在心中早已对其感激涕零,自己刚一加入前锋军,就被委以参谋处长的重任,官阶更是从排长级别一下子拔高到从三品的武职级别,对于他来说可以说一步登天。
正是出于对滕毓藻的感激,卫靖海认为滕毓藻有做的不到或者不好的事情,他才更要说出来,他不愿见到他的大恩人出现任何闪失和意外。
只不过,他已经知道了滕毓藻和刘玉枳、李显策的关系,尤其是昨晚挖掘战壕时听说了昨日上午,在天津城里军营中的那一幕,他更加理解了滕毓藻他们三人的关系密切,此时刘玉枳也在他身边,他自然不好抢先开口,只把目光看向刘玉枳。
刘玉枳果然没有卫靖海那么多顾忌,苦笑着说,“大人,我知道你交好那个六十九和潘管带的心思,明里是感激他们闻迅驰援,暗里是因为咱们前锋军现在还很弱小,虽然不缺武器弹药甚至大炮,可满打满算咱们的人还不满一千之数,这是想着要给咱们多结交几个强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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