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任,我再次声明,书不是我的。你要逼我,我就不签!”
宋中坚既是威胁,又是提醒:
“肖秉义,你不要嘴硬,劝你还是三思而行。不要忘了,家里还等着你薪水还债呢。”
肖秉义气的阿噗阿噗,扭身就走。冷不防窜进几人,对他拳打脚踢。
他开始还能招架,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被关了起来。
每天过堂就问一句:“签不签?”
肖秉义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想起父母对儿子的期待,内心也做过挣扎。
签了吧?跟他们赌什么气呢?签了,马上就能去单位上班,拿薪水了。
可想起那个令自己父亲遭难的组织,心中愤愤不平。
如果签了,怎么面对父母?
更何况,加不加入组织,总的要人家情愿吧?不带逼人吧?
父亲说的对,只有无党无派,才能保持执法秉持正义。
服软不服硬的秉性,让他最后决定,斯人必须秉持正义的坚守。
宋中坚得知最后结果,心里反复嘀咕:
“这小子究竟吃错了什么药?这么好的事,他竟不允?”
“孙猴子本事再大,也翻不过如来佛手心。我就不信,整不倒你。”
却不料,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打消了直接整下去的念头。
他接报馆审查人员报告,有一署名“金陵人”,写了一篇报道。
大意是:中央警官学校翘楚,因不愿加入保密局,被警校扣发毕业证。
还惨遭关押、拷打等威吓。堂堂国之高等学府,竟出这样的荒唐事……。
宋中坚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报馆审查人同时提醒,从署名猜测,此信很有可能共党所为,几个大报没问题。
就怕别的小报发表,或散传单。其他学校知道,又要示威游行......。
宋中坚沉吟,一个小毛猴子都捏不住,传出去,显得鄙人太没本事。
又担心地下党拿到把柄,趁机闹事。
更何况同僚之间勾心斗角,他们会趁机攻击鄙人。
转而一想,换一种方式玩玩他。
交代所有知道此事之人保密,让便衣送他出校大门。
肖秉义出校门时,便衣悄声提醒,是一篇署名“金陵人”的文章救了他。
出去应好好感谢人家,现在这世道,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肖秉义感叹,这世上还真有好人啊!
他来不及寻找救命恩人,身心已遍体鳞伤。
他深怕这副模样,让父母见了担心。
说不定父母因高兴,来校看儿子,必须赶紧离开。
先去小旅馆安身,边治伤,边找工作。只要寄钱回家,父母会相信儿子一切正常。
十几天下去,将手头仅剩的几个大洋花光了,还欠下旅馆费。
旅馆伙计发现他没了银子,将他撵出门……
邱小秋已知道肖哥之后的情况,安慰道:
“肖哥,好在苦难都结束了。你外公外婆还在横南镇吗?”
肖秉义摇头,眼里喷出一股怒火。说了一家去南京接外公外婆的情况。
就在他提出外公外婆之事的次日,全家去了南京,跪求二老去横南镇。
二老死犟,坚决不去。称政府已下决心,肯定死守都城,没必要担忧。真不行再说。
父母回来,天天看报纸。
准备一旦情况有变,就去南京。若二老不肯来,绑也得绑来。
同年11月底,杨玲菜场听说,日本人飞机像麻雀,轰炸南京。
肖有财听罢,去乘班车,已停了。走横山,疾奔南京。
杨玲第三天凌晨开门倒洗脸水,发现丈夫一脸的泪痕坐门前。
她顿有不好的预感,手中的脸盆“哐当”一声掉地上。
肖有财哽咽着,说了杨玲家老宅周围几百米,已被丨炸丨弹夷为平地。
他已将二老入土为安。同时安慰,不要伤心,血债血偿……。
邱小秋听到这儿,长叹一口气,又安慰道;
“肖哥,不要难过,伯父说得对,血债血偿。”
肖秉义瞅着忙于记录的邱小秋,与他相遇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那天傍晚,肖秉义找工作无果,疲惫的回旅馆。
进门时,发现行李被旅店伙计扔街上。
他疲惫的蜷缩墙角,愤懑、委屈、伤心,恨意绵绵。
他恨宋中坚为达目的,无中生有陷害人。
恨旅店老板不好商量,没有同情心。
恨日本鬼子飞机炸死外婆一家,让自己走投无路。
更恨身为七尺男儿,却没用。
一个头戴破毡帽,脸上脏兮兮的十五六岁少年,盯他一会。
捡起行李送来,二胡琴弦已断了一根。
肖秉义揉揉眼,感激道:“小兄弟,谢谢你。”
“肖哥,不用谢!我叫邱小秋。你不是在警校学习吗?咋住旅馆呢?”
肖秉义无言以对,岔开话题,故作惊诧:
“邱小秋?你怎么知道我姓肖?”
邱小秋淡然一笑:“我记得你,你是警官学校高材生。我在垃圾纸堆里看过你文章。”
“总觉得我俩有些相像,还特意去警校请教你。”
“可惜只在校展上见过你照片。怎么?你毕业还没分配?”
听肖秉义简单道出原因,惊讶道:“啊!还有这样的事?太离奇了。”
他同情的注视一会肖哥,安慰道:
“事已至此,不要多想。你若暂时没处住,可先住我那儿。”
“冬暖夏凉,就是空气不太好。”
他说罢,拎起行李就走。
肖秉义看他如此热情,甚为感动。
同时意识到,斯人将告别心中的破案殿堂,不知走向何方。
走向街头,这是他最不情愿的。一路自勉……
跟邱小秋到了防空洞,一股刺鼻辣眼气味迎面扑来,泪水直流。
他看洞口,水滋滋地上铺了一长条稻草,十几床破烂夹被乱糟糟。
他呆那儿,斯人就住这地方?这怎么睡呀?
他曾听教官说过,鬼子进攻南京时,洞里死了不少人。
再次伸头看看洞里,越看越感觉阴森可怖。
他伫立洞口,迟迟不敢迈步。
邱小秋看出他心思,劝他不要怕,洞里死的都是中国人。开始兄弟也怕。
“南区王”老扁安慰,中国人不吓中国人。大家住这儿几年了,一点事都没有。
肖秉义实在没地方住,看比自己小得多的邱小秋都不怕。又盛情难却,硬着头皮住下。
虽然住下,脑中只想尽快离开这种鬼地方。
长夜难眠,尿臭熏的睁不开眼。
自感是一条离开深潭之蛟龙。
一只离开洞穴之落魄虎。
更像一只疲倦之小鸟,无枝可栖。
他不甘心,他要努力,他要挣扎。
第二天一早,怀着忐忑之心,去约好的最后一家侦探社讨答复。
他已被拒绝怕了,每去一家,对他都是一种考验。
面对他的往往只是白眼、冷嘲热讽。
每进一门,他都在门外踌躇一会,做心理热身。
进门,可能意味着侮辱。
客气的老板还能心平气和点点头,指点你去哪里哪里。
不客气的老板呵斥,哪来的小崽子?想跟老子抢饭碗,滚!滚远点!
一直爆棚的尊严,已被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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