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连着下了两天,把学校的所有光景都包裹得严严实实,漫遍的雪淹没了黑暗和不净,学校从来没有如此美丽过。小英拿着饭盒去了食堂,周末人很少,食堂冷冷清清,就打了一点土豆和青菜,小英就准备回寝室了,刚走到食堂门口,撞了个正正好,撞在莫长峰的心口上,莫长峰心里的喜悦简直掩盖不住,他既内敛也狂热,内敛来自于家庭教育,狂热源于心里的骄傲,他喜欢陈小英,很是喜欢。陈小英刚好要说对不起,莫长峰一把把她的手抓住了:
“我不要道歉,我要你和我一起吃饭”
陈小英不知道怎么样回复,就被莫长峰拉坐到窗边的座位上了,他赶紧打了肉菜还有鸡腿,不知道陈小英吃的什么,他还打了素菜,莫长峰的心里高兴着愉悦着欢喜着,打开陈小英的饭盒就简单的土豆和青菜。
“拿着,赶紧趁热吃,你太瘦了”
莫长峰硬把鸡腿给陈小英拿住,接着又补了一句:
“必须吃啊,我看着你吃完”
小英怯怯的吃了起来,只是眼睛一直不敢看向莫长峰,她是喜欢这个人的,男人般的温情和直接,她很喜欢,只是她不敢说,一是因为没有勇气,二是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范雨。
“好吃吗,好吃明天我再给你买,明天食堂有五花肉炒土豆,我去你宿舍楼下叫你”
“噢”陈小英弱弱的回复
突然陈小英说了一句:
“我想去堆雪人”
莫长峰连连应着好,好。
俩人一同走向了足球场里,厚厚的雪似乎都阻挡不了青春之季的大男孩大女孩们,只要是周末都一呼而出的去外面,大概年少之时所有人都憧憬外面的世界,谁又能想到真正的世界其实只有心脏那么大。小英滚了一个小小的雪球,还找了几根树枝,莫长峰滚了一个大大的,俩人把大雪球和小雪球一堆,树枝插上,还找了两个小石子放在眼睛那里,莫长峰看着这个雪人,感觉这个雪人做得太大了些,觉得和小英的形象不太符合。
“爸爸,你好吗?”
陈小英嘴里清晰的说道。
远处的寒山冒着白色的烟,太阳恍恍惚惚的快要出来了,陈小英的眼睛里浸着眼泪。莫长峰双手急切的一把把陈小英抱在怀里,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语言来安慰陈小英,毕竟离开的人已经永久离开,活着的还要继续活,他只想紧紧的抱住陈小英,他想给这个女孩长情的温暖,甚至是炙热的阳光。陈小英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拥在莫长峰的怀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在了莫长峰的外套上。那一天很漫长,漫长到两个人觉得可以天荒地老,那一天也很短暂,犹如拉弓射箭,一瞬间。
“小英,我可以喜欢你吗,我想每天都看见你,吃饭时候想你,睡觉时候想你,上课时候也想你,我知道你心里有伤,我相信我是可以给你愈合的”莫长峰急切的说
“我不知道要不要回答你什么,我只是想快点毕业”
“你不是还想继续读书吗,肖英爱给我说的”
“其实我不想读师范院校的,我是想读高中考大学学贸易的”
“我是想做教育,我崇拜孔子”
陈小英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比自己高一头,但是也就快20岁,却不曾想他的心里崇尚的是圣人,也许换句话讲,是他的人生志向是做一个君子,可是君子何其难,君子又何其苦,再一想到自己,刹那之间只觉自己和莫长峰的志向差异,感叹人和人的差别。
“天黑了,回寝室吧,你不用回复我什么,如果有一天你想接受我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一直都在,我知道你们寝室的范雨喜欢我,但是感情之事只能凭感觉,你不要把这个事放在心上,跟随你自己的心”
天色落寞,小英回到寝室,脑海里全是那一句“跟随自己”,她在思考着从小到大,她的心一直都没有归处。
窗外的风轻轻的吹,似凉里夹杂着一些暖意。
春天的生机盎然洒满宁静的大地,似乎这个季节是在告诉人们,别管去年的光景怎么样,新的一年随即又开始了。
转眼已到新学期,学校依旧是欢声笑语,校园的宁静很纯净,总有鸟儿划过天空或者驻足树枝,阳光总是落满每一个角落,这是陈小英最喜欢的季节,她的心里实在渴望着希望一词。
周五下学后,小英换了着装正走向篮球场,下楼刚出一楼,不远处她看见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乌诗诗关下后车箱取了一些东西,小英这才正睛看出了是她一直思念的诗诗姐,快速的冲奔上去抱住了乌诗诗,高兴的眼泪忍不住的顺脸划下。
“诗诗姐,诗诗姐,诗诗姐”小英连叫了三声乌诗诗
“哈哈,你怎么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爱哭啊”乌诗诗大笑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我特别想你,我想给你写信,可是你在国外,我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你”小英的眼泪哗啦啦。
“我呀,先去了法国,后面就一直呆在英国了,我托过你家乡的人打听过你的消息,但是说你们一家都搬走了,我知道你父亲去世,就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好不容易还是请我爸查你的信息,这才知道你上师范了”乌诗诗笑过之后很平静地说。
“嗯,已经来一个学期了,我那会是想上高中,然后想学商贸,我想去找你”
说到这陈小英一下语塞,便停顿了下来。
“走,姐姐带你吃香喝辣的去,把你寝室的同学都叫上”乌诗诗摸着小英的头。
小英三步两回头的赶紧回寝室,她生怕此时的乌诗诗只是是她的想念出现的幻影,进了寝室一把拉住肖英爱就下了楼,肖英爱被眼前的这个姐姐惊住了,高挑的身材,一头齐肩的黑短发,干净利落,再加上眼睛里的一股浩然之气,肖英爱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陈小英一直念叨着乌诗诗这样一个姐姐,多年以后,在她看来,乌诗诗绝对是这肮脏世界里的一抹光亮,甚至是指导自己前行路上的一盏明灯。
乌诗诗带着她俩一路马力十足的奔向了市区,行经的高速路上,风都是甜的,陈小英开心得像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一直手舞足蹈的唱着,这是肖英爱第一次小英还会这样的开心,英爱心里也很高兴,毕竟在她看来,陈小英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三人来到了“红佛尘”,这是一家正宗的素食馆,两个学生肯定是没见过还能有这样的地方,乌诗诗是去了英国之后开始参悟的佛经,那年她正好18岁,到了20岁以后,她就践行着吃素。“红佛尘”布置得典雅干净,实木桌椅的样式让人心生宁静,雅座正中淡淡的藏香味道,还夹带有红花浅浅漫溢的悠扬,让人心旷神怡。三人坐下,不一会,桌面上一道道的素食布满:清蒸的山药条、粉丝清炖小白菜,干椒清炒魔芋,玉米窝窝头,还有素馅的香菇小笼包,最后上的是土豆雪花泥。这让陈小英和肖英爱仿佛到了另外的世界,学校食堂的荤菜挺多,陈小英喜欢吃荤食,肖英爱荤素参半,只不过英爱更倾向于人间浑浊的小酒。三个完全不同的人,在乌诗诗的放眼看世界里,听得津津有味,此时的两个姑娘只觉眼前的食物吃着顺滑满足,想必这就是指路人的魅力,这人世间到处都充满着你来我往的人,但是能有指路人的光照牵引,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种运气降临。陈小英是幸运的,肖英爱是明镜之人,乌诗诗后面的一生都像一颗自带发光的恒星一般,任其世界万般变化,自有其理,自有其道,这宇宙万事万物,自皆来,自不变,也自变,乌诗诗的一生都在参悟着这些东西,只是不一样的是,她的心性是要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独在这个世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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