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开始用餐,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大黑对着院门汪汪汪的不断吼叫,看来这是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了啊。在薛父眼神的示意下,薛向东小跑着出了屋。
“这是董老师家么?”一个陌生的声音隔着院门传了进来。
薛母名叫董华,所以薛向东基本确定来人应该是找自己母亲的,便回道:“是,您是哪位?”一边询问着,一边打开了院门。
借着月光,隐约看得出来是两名身穿军装的人肃立在门前两三米远的地方。
“你好,请问,董华老师在家么?”其中一名略微高壮一些的军人开口询问。
“啊,你们好,在,在......”
薛向东心里有点发慌,心里嘀咕:“军人找到家里来,是家访?还是自己体检身体有什么问题?”
手忙脚乱的一手拉住大黑,一手指向院里让来访的两名军人进院,嘴里喊着:“妈,来客人了,找你的。"
两名军人一前一后的迈步进了院门,走在前面的还是那名身材略高的,目测一米八上下。借着室内的灯光,薛向东看到两名军人身上的军装整体以橄榄绿为主要颜色,戴个毡绒棉军帽,帽子前沿正中间缀着帽徽,帽徽是由松枝包围的尖头盾型图案,盾牌内有国徽,下部为长城。(该图案作为武警和公丨安丨制式徽章,至今仍在使用,读者可以看到在公丨安丨机关的办公楼外,或基层派出所的门口均有悬挂,公丨安丨民警的警官证上也镶嵌有这样的警徽。)军装上衣有四个暗兜,衣服领口各缀着一枚红色领章,肩膀上还有肩徽,为盾型图案加红星和交叉的两把步枪组成,肩徽所镶嵌的肩袢上均有黄色警容线包围,袖口有也两条黄色警容线,裤子两条腿上分别有一条红色压线。脚上穿着一双翻毛大头皮鞋。
薛向东是入伍以后才知道此刻来到家里的二人是武装丨警丨察部队的军人,身上的警服是83式武警警服。
薛母听见喊话,此时已经迎出门来,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来人。
“董老师,是我啊,我是振华啊!”站在前面身材略高的军人声音略带激动的嗫嚅道。
“振华?你是徐振华?”薛母带着惊讶的语气询问。
徐振华双腿靠拢,啪的一个立正,右手抬起搭在帽檐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董老师,学生徐振华向您报到!”
薛向东拉着大黑在旁边心里嘀咕:“看来这是妈妈以前的学生啊,不是来家访的。”
薛母上前拉着徐振华的手就往屋里走,口中说道:“外面冷,快进屋。”
客人进屋落座,经过简单的交流,薛向东听明白了,这个徐振华是10年前自己母亲辅导过的一个学生,当年是刚刚恢复高考,在妈妈的帮助下,徐振华考上了军校。一晃十年,徐振华现在已经是一名正连职武警警官了。
两位客人被请进室内,薛父经薛母提醒,也回忆起了当年学生时代徐振华的样子,开口邀请客人入席:“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起坐下喝一杯吧。”
见到餐桌上几乎没动的菜肴,徐振华口中一直说着:“吃过了,真的吃过了,没想到董老师家里吃饭这么晚。”
薛母说:“都是因为等向东,他和同学去打麻雀了,才回来。”又一指那盘油汪汪的炸麻雀说:“刚出锅的,快坐下来吃两只。”
几番推让,徐振华及他同行那个军人还是坐到了餐桌前,通过徐振华的介绍,薛家人认识了那个叫张瑞的班长,是受上级委派随徐振华一起来东安县接今年应征入伍的新兵的。
人只要是端起酒杯,气氛也就更加融洽起来,每个人都打开了话匣子,回忆往事的同时也讲述当年离别后各自的生活经历。
薛父薛母讲述他们这些年的工作调动情况,基本就是讲他调动了几个乡镇粮库,薛母跟着走了几个乡镇学校,三年前才调到县粮库并将家安置在现在的地方。
徐振华讲述他的经历时,薛向东很受震惊,一边听一边在默默心里整理了一下徐振华的故事,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都是他不怕牺牲,践行保家卫国这个军人使命的场景。甚至是思绪都被带入了当年的老山战场,仿佛自己就是徐振华手下的一名战士,临战前的紧张激动情绪充斥着全身体的每一条神经。
徐振华1960年出生在北大荒,他父亲当年随着王震将军来到东安县,转业成为一名开垦北大荒的农垦干部,农垦连队就驻在福源公社明振大队附近。农垦连队的孩子们上学也都在明振学校,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他上学时学校里师生关系紧张,学习氛围不浓。不过,当年薛母没少辅导他,所以徐振华1978年通过高考上了军校后一直很感激薛母,多年来通信不断。三年以后徐振华从军校毕业,分配在彩云省某边防部队当排长。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后,不思悔改的越南猴子依旧对我边防军民极尽挑衅,1984年,我军被迫展开了两山(老山、者阴山)轮战。当年的徐振华刚刚被提拔为副连长就参加了那场两山防御战,所在部队经历的战斗老山拉锯战异常艰苦。
老山前线的艰苦,是人们想象不到的艰难。不光是生活艰苦,更要随时面对敌人的枪炮。
徐振华曾和一名排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冒着越军的炮火,去替换下前沿哨卡我军之前驻守在那里的战士,并带队坚守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徐振华和战士们经历了多次战斗,其中有对越南构筑的众多据点进行拔点作战,有前出敌人阵地进行捕俘,还打退过越军的多次反攻。
那哨卡说是哨卡,其实就是个小岩洞,也就是俗称的“猫耳洞”。老山处在亚热带地区,猫耳洞内白天潮湿,晚上阴冷,白天老鼠乱窜,晚上面临蛇虫叮咬,当时的后勤补给因炮火封锁,不能及时送到阵地上,战士们饥渴难耐时都去舔舐岩壁上的水来解渴。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在里面待上几天后,便开始浑身溃疡,痒得战士们就用手全身抓挠,最后都是体无完肤,身上都不能穿衣服。无奈,徐振华只能让战士们全身赤裸,腰上扎着腰带,挂着手榴弹,以迎接随时可能会发生的战斗。
徐振华在两个多月的作战时间里,同战友们一起不畏艰险,英勇顽强,先后打退了越军多次的反扑和袭扰,经过浴血奋战,牢牢守住了阵地,取得了重大胜利。整个部队在老山作战中,没有丢失一个阵地,没有一个人开小差,没有一个人畏缩不前,没有一个人当俘虏,没有一个人违犯军纪。
直到有一次迎击越军进犯时,徐振华腹部中弹被战友们救下战场,送进野战医院,才不得不退出老山前线。
徐振华讲述的每一项数字,都是用战士的生命来书写的。在徐振华整个的陈述过程中,徐振华都没有提及自己在战斗中的表现和作用,但是薛向东能听出来他作为一名副连长,发挥了一个指挥员应有的作用和责任。
薛向东问他:“徐大哥,你当时害怕么?”他答:“未开战前心里也怕,毕竟从来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嘛。但一看到战友们在自己眼前倒下那一刻,就没有恐惧,只剩下为战友复仇的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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