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兔子肉很腥,根本没有怎么处理,连盐都没有放。但是张轩却吃得痛快之极,简直生平第一美味了。
张轩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说道:“多谢罗姑娘的---兔子。”
罗玉娇说道:“不用谢了,他们都是我爹爹的部下,我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
“哒哒,”一阵马蹄之声,从后面而来,曹宗瑜忽然说道:“是官军的夜不收。”
曹宗瑜强撑着要上马,几个伤员也抽刀在手。
张轩身上上下摸,想找出一柄武器,却摸到了两锭银子,此刻他才知道,在军中银子是最无用之物,暗道:“如果过了这个坎。我一定赶紧把这银子花掉。”
“啊啊。”惨叫之声传来。
这一次张轩的医疗营并没有走到最后,夹杂在老营之中行动。
流寇并没有殿后的部队,或者说,老营就是殿后的部队,这是一种残酷的智慧,流寇最重要的是马队,只要马队在,老营不管损失多少,打下一座县城,就又补充上来了。
但是马队如果遭到损失,那可就无可挽回了。
故而他们很默契的不设后队,当然不设后队,并不意味着老营就没有丝毫防御能力了。
张轩登上一块大石头,向西看去,却见大概四五名骑士冲了过来。“这名夜不收好胆气。”
张轩一看,却发现说话的人正是罗玉娇,她也上了大石头,与张轩并肩而立。此刻张弓搭箭,箭发连珠,一口气射出了四五只箭。
“当当当。”罗玉娇的箭法不错,都被对面的夜不收用长刀挡下来。
“崩。”的一声,弓弦响在张轩的耳朵边响起,张轩一看,却是曹宗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弯弓射出一箭,一箭命中,将一个人射下马来。
官军夜不收之中,立即有人下马,割下四五个头颅,挂在马上,转头就走,领头的人看见张轩,马上弯弓射来两箭。张轩大吃一惊,抓住罗玉娇,从石头上摔了下来。两人在地面上打了一滚,彼此之间,呼吸可闻。两人好像受惊一样,马上分开。
这样一场短促的突袭,从曹宗瑜发现到他们退走,不过几个呼吸而已。罗玉娇带着几个健妇走了过去,这几个健妇一个个都如同田大娘一样膀大腰圆,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这是罗汝才专门挑选出来保护罗玉娇的。
曹宗瑜与张轩落在他们身后,就发现地面上四五具无头尸体,还有一车粮草。最重要的是一句夜不收的尸体,罗玉娇已经上前检查了,曹宗瑜的箭术很高,一箭正中咽喉。
罗玉娇在这个人身上摸去,扯下一个钱袋,倒了一地,发现有一些散碎银子之外,就是一个木制令牌了,上面有一个“郧”字。罗玉娇说道:“是袁继咸的人马,我必须速速告诉爹爹。”
罗玉娇也不多说话,翻身上马,对张轩说道:“你们速速赶路,这里也不要收拾了,快些与大队汇合。记住,一定要快。架。”话音一落,罗玉娇的马儿就跑了出去,不过片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罗玉凤麾下的健妇也纷纷上马离去了。
张轩问曹宗瑜说道:“曹大哥,这里?”
曹宗瑜指着夜不收尸体说道:“我看你连个兵刃都没有,将他的兵刃带上去。 快走。”似乎有莫大的危险在后面。
“好。”张轩立即将夜不收的佩刀连同弓箭带走了,立即召集所有人马上离开。
张轩不知道,曹宗瑜所担心的,不仅仅是后面官军袭击的危险,还有张献忠与罗汝才的本队突然加速,将老营甩掉的危险,一旦他们被甩掉,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袁继咸的速度不慢,已经追过来了。”张献忠说道:“看来我们要加快行军速度。”他一边说,一边拿捏这手中令牌。这令牌正是罗玉娇上缴的那一块。
罗汝才说道:“咬咬牙,进了山,袁继咸就无能为力了。”
不得不说,郧阳附近的群山之中,正是流民聚集的地方,在义军的眼中,就是熟地了。郧阳流民造反在成化年间就有了,所以郧阳这个四边不靠的小地方,就必须有一名巡抚大员坐镇。可见其势如何。
张献忠在崇祯二年的时候,曾短暂的入川,留下两员部将,就是黄龙,与姚天动两人。他们两人与川,陕,豫交界的流民汇合在一起,控制着三省交界的群山之地。甚至向川北蔓延,号称姚黄十三家。
这里可是张献忠躲避官军的风水宝地。这里的百姓都向着义军。这里对张献忠,就如同商洛山区对李自成一样,张献忠不管败成什么样子,只要一躲进这里,就能恢复元气。
只要张献忠在群山之中,即便杨嗣昌拿张献忠也没有办法,唯一的缺点就是山地粮食不足,养不起大队人马。
张献忠归心似箭,他入川征战以来,短短半年之内,纵横六千余里,大战四五次,小战无数。张献忠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此刻不愿意与袁继咸纠缠。
张献忠军令一下,行军的速度陡然加快。
整个军队,好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开始急速的转动。
曹宗瑜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有了自由活动的能力,故而四面八方的消息,通过了曹宗瑜的嘴传到了张轩的耳朵里面。
首先,殿后的探马被狠狠的训斥,并被打了板子,如果不是正在用人之际,好几个人就要被砍头了。
张轩这才知道,张献忠的军规极严,别的不说,单单是就探马而言,一里一拨,直到二百里之外。远近咸知。在张轩以为他们走在最后面的时候,其实不对,他们并不是最后,探马才是最后。
不过川北一带的复杂地形,也不知道官军的探马是从那个角落窜出来的。骚扰了老营。
义军也转换为战斗队形了。
行军之时,精锐在前后,斥候四布,老弱在中间,而张轩所部也被分为老弱之中。各营行进皆有定止,何处当行,何处当停,轮番为前锋。
其实这种规定本是大明军队的规矩,在朝鲜抗倭之战的时候明军的夜不收就放到了日本后方去了。但是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明军相当之少,反而是义军这一方保持了这种战斗模式。
张轩只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即便是骑在马上,也有些坚持不了了。
有人或许觉得骑马行军,并不辛苦,其实是错觉。马在前进的时候,整个身躯也在上下起伏,左右摇摆,这种摇摆,或许规模并不大,但是如果在上面坐上一天,就觉得是何等的受不了了。
有人坐了一天汽车之后,还手脚发麻受不了。更不要说骑马了。
比起这个时代的人,张轩实在是吃不了苦。
日日行军,张轩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几日了。这一日走到一半忽然被勒令停了下来。
在一个山坳之后,老营的人都簇拥在一起,也没有下令扎营。
张轩也不知道找谁问,忽然见罗玉娇过来,上前问道:“罗小娘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们停下来?”
罗玉娇说道:“袁继咸追得正急,就在后面。父亲与张叔叔准备打一下,我劝父亲让伤兵营留下来,等一会儿,打起来,就会有伤员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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