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第47节

作者: 庚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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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自有各自的体系,一时间也不可能融合一处。义阳屯的情况更特殊,基本上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状况,也没有人刻意前来巡查督导。可以说,义阳屯只听魏延一个人的调派。

  马玉鼻青脸肿的走出来,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褐衣。
  这是囚徒的服装,由于昨天才过来,所以还未给这些人分发衣甲,只得身穿囚衣,列队营中。
  王买,变成了骑军,成为魏延亲随。
  而曹朋继续跟随邓稷,同时魏延还调过来了四名校刀手,负责保护邓稷的安全。
  他被提升为屯将,那么他原有的部曲,也会获得升迁。唐吉,就是那个黑铁塔似地壮汉,是魏延最亲近的好兄弟,武艺不俗,差不多是三流武将的水准。所以顺理成章,成为都伯。
  一屯两队,那就是要有两个都伯。
  魏延提出由他本家族弟,出任另一个都伯的职务,对此邓稷没有任何意见。

  魏平今年十八岁,从军三年,也是武陵山一战中的幸存者。他个子不高,大约175上下,白白净净的,长的很敦实。如果换一身衣服,到更像是一个书生。不过唐吉告诉曹朋,魏平是义阳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这家伙的武艺不入流,但一到战场,就会变得格外凶狠。
  每次作战,他肯定会受一身的伤,偏偏每次都能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奇迹。
  邓稷当然不会表示反对,而他这种态度,又使得魏延非常满意。
  “大家今日以伍为组,各自操练。
  没有衣甲兵器的人,暂演戏队列。待邓节从领取衣甲兵器回来之后,再行发放,编队!”
  “喏!”
  马玉打了个哆嗦,和棘阳囚徒站在一起。

  昨天夜里,他被这些棘阳囚徒收拾了一顿,被打得好不凄惨。在棘阳人眼中,如果不是马玉几人,昨天就不用受那等屈辱。一切都要归咎在马玉的身上,大家住在一起,焉能有他的好处?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魏平面色沉冷的走过来,看着马玉问道。
  那双眸子,看不出半点情绪,令人感到心里有些发寒。
  马玉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轻声道:“小人,小人是昨晚不小心摔伤的。”

  “摔伤的?”
  魏平淡然道:“有没有大碍?”
  “没大碍,没大碍的!”
  在一众棘阳囚徒恶狠狠的目光中,马玉心惊肉跳的回答。
  “没大碍就好,以后小心一点,过两天我们会有任务,我可不想无故增添伤员。好了,回归本队,继续操演。”
  魏平说罢,拍了拍马玉的肩膀,转身走了。
  马玉心里微微一颤,看着魏平的背影,不由得生出一丝古怪的感受……


[卷一]第039章 危机感(2/2)

  ps:庚大在南宁,某代为更新,晚了,勿怪……
  很多时候,你必须要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其中的真实。
  在外人看来,义阳武卒是一个团队,一个极为团结,所有人拧成一条绳的无敌锐士。可就在曹朋来到义阳屯的第二天,就清楚的感受到,义阳屯里,似乎是同样隐藏着巨大的隐患。
  “唐大哥,魏都伯是魏屯将的族弟?”
  邓稷和魏延不在营内,各自处理事情。
  身为节从,必须要保证粮饷辎重的及时供应。在这方面,邓稷无疑有着巨大的优势。他在棘阳县常年担任吏员,对于数据之类的东西非常敏感。所以在他赴任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义阳屯存在的巨大缺陷。比如,军士的兵器已经很久没有修理,必须要进行更换;春天到了,兵士们的衣甲也要换装。同时,破烂不堪的黑襦,很难抵挡春夜的寒意,也需要更换。

  根据魏延提供的说法,义阳屯已经有一年没有领取过新装了!
  一方面是因为魏延不懂这些,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于上官的克扣和打压。随着义阳曲在武陵山遭遇伏击,几乎全军覆没,在很多人眼中,义阳武卒的存在,似乎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再加上魏延不太会做人,所以不可避免的,受到冷落。
  义阳县的说法是,义阳武卒不在义阳县的治下,所以没有义务承担他们的辎重粮饷;而南阳郡治下又说,义阳武卒驻扎义阳县,本就应该有义阳县负责,而南阳郡没有责任承担……
  就是踢皮球,你踢过来,我踢过去!
  虽然魏延竭力维持着义阳武卒,可也仅仅是勉强维持而已。
  现在,这些事情由邓稷接手了,自然轻车熟路。他熟读律法,知道该如何处理各种关系。

  别看他人老实,但老实不等于傻子。
  如果邓稷不清楚这些事情,就不可能在棘阳县站稳脚跟,更不可能得到上一任县丞的看重。
  所以,一大早,邓稷便带着人前往中军大寨。
  曹朋随着唐吉操演完毕,便跟着他在大营中巡视。
  唐吉点点头,“不止是族弟,算起来魏都伯应该是魏大哥的从弟。”

  “你是说……”
  “恩,他是老军侯的独子。”
  怪不得!
  魏延对魏平非常照顾,如果依照资历,魏平还没有这个资格,来出任都伯一职。义阳武卒原来包括唐吉在内,一共有五个什长。魏平年纪最小,从军时间最短,理论上不可能轮到他。
  唐吉出任都伯,没有人会有意见。
  他武艺仅在魏延之下,从军时间最长。六年来,唐吉斩杀甲士,近百人之多,以军功论,当然名正言顺。偏偏,魏平出任都伯,军中其他人也没有表示不满,似乎他出任都伯,顺理成章。曹朋原来还想不清楚,可现在唐吉这一说明情况,他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唐大哥,可我看魏都伯,对魏屯将好像挺冷淡啊。”
  这句话若换成别人,唐吉说不定会拔刀相向。
  偏偏曹朋是个小孩子,十四岁的年纪,在唐吉眼中和娃娃没有多大区别。
  他苦笑一声,看四周没人,点了点头。
  “阿福,有些事情,你不懂的!”唐吉叹了口气,“当初武陵山之战时,义阳曲死伤惨重。魏大哥当时是屯将,为前锋军。五溪蛮子发动袭击的时候,魏大哥在前面,无法回援中军。以至于老军侯战死武陵山,所部进二百人,全军覆没。魏平那时候没有参战,属后军。

  魏大哥没有把老军侯救出,让他非常不满。
  其实,魏大哥当时不是不愿意救,而是……武陵山中地形复杂,我们和那帮五溪蛮子动手,本就有些吃亏。再加上事发突然,魏大哥根本就来不及去救援。从重围中杀出来的时候,魏大哥的部曲同样是死伤惨重,他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但魏平却认为,魏大哥是故意为之。”
  曹朋诧异问道:“为什么?魏屯将身受重伤,魏都伯应该能理解啊。”
  唐吉咬着厚厚的嘴唇,犹豫片刻后轻声道:“老军侯战死后,曾有人推荐魏平接掌义阳武卒。可弟兄们觉着,魏平年纪太小,不足以担起义阳武卒的旗号……魏大哥平时对兄弟们很好,而且武艺又高,官职也摆在那里。所以弟兄们都支持魏大哥接掌义阳武卒……唉,争个什么?又有什么好争?义阳武卒在武陵山之后,元气大伤,就这么几个人,连一队都凑不足。

  如果不是为了这帮子老兄弟,魏大哥说不定早就飞黄腾达,用不着待在这半死不活的地方。”
  唐吉最后一句话,近乎于发牢骚。
  但曹朋从这句话里,却听出了不寻常的含意。
  揉了揉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不要说这么一支几乎完全是由同乡组建出来的一支人马。有人的地方,一定会有争斗……这种事,还真不好说是谁对谁错。
  “阿福,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
  唐吉咧嘴憨笑,“本来,去年年初的时候,襄阳的文司马想让魏大哥过去。
  可魏大哥舍不得这帮子老弟兄,最后也没有答应。如果不是我们这些拖累,魏大哥如今至少也能当上一个军侯,绰绰有余。”
  “文司马?”
  “呃,就是南阳司马文聘文仲业将军。”

  这个司马,是地方属官,秩比六百石,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官职。
  曹朋愕然,没想到文聘居然还是南阳司马。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唐吉笑呵呵的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揉了揉曹朋的脑袋,“你这娃娃聪明,魏大哥很看好你。只是你这身子骨太弱,以后得多吃点肉才行。”
  也许,在唐吉朴素的思想中,吃肉是强壮身体的最佳途径。
  曹朋笑了,也没有再问下去。

  他站起身来,看看天色,轻声道:“天要黑了,邓节从那边想必也该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军营中,自有军营中的规矩。
  曹朋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也知道一些基本的习惯。
  至少在这里,他不好再称呼邓稷‘姐夫’,那样会给人一种邓稷任人唯亲的感觉,不利于邓稷行事。所以,不用邓稷开口,曹朋主动的便更换了对邓稷的称呼,尊称他为‘邓节从’。
  对此,魏延也表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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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都伯,唐都伯!”
  营寨大门外,一名校刀手急匆匆跑来。
  唐吉认得,这校刀手正是配给邓稷的手下。
  “什么事?”
  “邓节从让你找些人,过去帮忙领东西……呵呵,邓节从今天给咱们讨来了好多辎重衣甲,还有刚送来的兵器。这一下弟兄们可以把这破烂衣服换一换了!数量太多,一下子拿不过来。”

  “邓节从好本事啊!”
  唐吉一听,顿时开怀。
  这有快一年了吧,没有更换过衣甲兵器!
  弟兄们甚至过年还要穿着去年的冬衣,实在是有些寒酸。
  唐吉立刻叫上人,匆匆离去。但临走时,他让曹朋留在营中,说是曹朋细胳膊细腿,当不得用处。

  对此,曹朋也没有拒绝。
  目送唐吉等人离去后,他站在那两根木竿子中间,伸了个懒腰,扭头往自己的小帐走去……
  路过大帐时,曹朋意外的发现,马玉从大帐后面走出来。
  不过他看上去鬼鬼祟祟,似乎很小心。曹朋连忙闪身躲在一座小帐后面,凝神看去。马玉看周围没人,往营寨后走去。棘阳囚徒大都住在后面那一排小帐里,所以倒没什么古怪的地方。
  只是马玉走后不久,就见一个青年从大帐后出来。
  此时,正是黄昏,光线还算不错。
  曹朋一眼就认出来,那青年,正是魏延的从弟,新任义阳屯都伯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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