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姐心好脾气大,年纪已过双十八,未婚,未恋。她到深圳已经有13年的时间,前10年忙着考证,会计从业资格证到助理会计证,从助理会计证到初级、中级、高级,再到注册会计师,再到统计师、审计师,只要和财务有关的证全考完了。在考证中耽误了青春;在和这些数字的纠缠中错过了恋爱;在闭关修炼中从青涩少女修成了无人问津也不敢问津的灭绝师太。
而今,崔姐在贾玲他们公司做着财务总监,拿着万把两万的月薪,丰衣足食,有房有车了,成了人见人慕的都市“白骨精”。生活就是这样,在你右手放下点东西,必然将从你左手拿走另一部分。
客是贾玲请的,单是崔姐买的。
崔姐住南山的缤纷假日,因为不顺路,她开车先回了,临出门时,崔姐意味味深长的对着我和贾玲说:“小姚人不错!”
灯光下,崔姐一人踽踽而行,身影被路灯拉得修长,投射下无限空虚。崔姐拉开车门,一只脚跨进了车,另一只脚支撑在地面,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回头望了我们一眼,朝我们重重的挥了挥手。
车绝尘而去,没有停顿,然后拐弯消失在鹤州路口的高架桥下。
日期:2011-06-03 18:23:08
和贾玲并肩而行,穿行的路人,不时会碰到我的肩膀,两旁的商店乱摆乱放占道经营,凌乱的垃圾丢弃在街边路角,小超市和发廊撕心裂肺的唱着“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
两人沉默着走了十几分钟,贾玲低着头,像在想什么。我们走得很慢,我的手不经意的碰到贾玲的手,贾玲抬头望了我一眼。
我冲她笑了笑,厚着脸皮问道:“今天算是政审过关了?”
“想得美,本姑娘只是答谢你上次的帮助。”
“那为什么要带上崔姐?”我问
贾玲坏坏的一笑,说:“我怕遇到色狼。”说完后又神秘的一笑,指着我说:“你惨喽!”,然后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有几片云彩,正在随风飘动。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贾玲凑过来,轻轻在我耳边说:“崔姐看上你了。”
我故做兴奋状,高兴的说道:“那太好了,崔姐有气质,又优雅,人也还算漂亮,收入又高,有房有车。几近完美啊!”我感叹道。
贾玲在我肩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似乎有些生气。我乘机抓住她的手,贾玲像握住烙铁般,将我的手打开,瞪了我一眼。
一辆摩托车不合时宜的凑了上来,望了望我们,张开满口黄牙:“帅哥靓女,是不是要云开房?我带你们去,即干净。。。。。。”
贾玲脸一红,冒出句:“有病!”甩下我快步走开,我匆忙追上。
片刻后,贾玲接了个电话,讲的是家乡话,没好意思细听。接完后贾玲轻轻叹了口气,看路边停着几辆摩托车正在揽客,便对我说:“快滚回你的福永吧!”,然后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便屁颠屁颠的穿过马路,爬上摩托,挥手告别。
107国道在修,从机场路口开始便堵得很厉害,半个小时过去了,才挪动了百把米。车窗外喇叭轰鸣,灯光闪烁,司机们恨得牙痒痒,喇叭按破,我自岿然不动。奔驰宝马不用嚣张,龙搁浅滩,你就忍忍周朝的QQ、F0和你见缝插针。
我给一哥拨了个电话。
一哥吴文一,山东人,既然“无文”还第一,那就修炼武功吧,当兵三年练就一付好身板,那手擒拿格斗出手必伤人,曾亲眼看他徒手放倒三个偷材料的小偷,一个断了鼻梁,一个断了肋骨,一个逃窜。一哥因擒贼有功,一跃起成为了公司的保安队长。
一哥常年留着寸板,两颗兔哥牙虽没有罗那尔多的突出但也有罗那尔多的气质。我们两人的关系贼好!好到可以同喝一杯酒,同抽一支烟,好到他屁股上的疤我都一清二楚。
片刻后,一哥用公司电话打了过来,我说我被堵在机场路口,一哥说了声“活该!”。我很是无奈的向他救援,并告诉了坐的是337和车牌号,一哥一声标准的“好——咧!”,极像小二唱喏。这一刻,一哥肯定心情很好。
一哥心情好坏我能从“好咧”二字读懂,就像《定军山》唱腔不同,代表含义也不同,接头的同志自会明白。心情好时,“好”字会拖很长,“咧”字短促收尾;领导安排工作时,低首点头,声音低沉一声干脆的“好咧”;女朋友骂时,“好咧,好咧”声音急促,频率很快;心情不好时“好咧”变成了“好吧”。
日期:2011-06-03 21:37:27
十几分钟后,车行到家私城附近,我看见一辆女式摩托逆向行来。行车很飘逸,在车队中见缝插针,东突西进,像在原野上信马由缰,如果给他一把刀,还真有几分“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的气概和洒脱。
一哥把车骑到337旁,用手拍了拍车前门,司机不情愿的打开车门,我跳下车,爬上摩托,呼啸而去,留下一国道的愤慨和白眼。
一哥把我车到龙王庙附近的一家大排档,路上车少人少,毕竟龙王庙这一带的工业园才兴建不久,还没有成规模。
我们点了份炒田螺,小炒莴笋丝,凉拌黄瓜,要了2瓶酒。
一哥用牙把啤酒起开,递到我手上,白了我一眼说:“有异性,没人性。一个人偷偷摸摸跑西乡去约会。路上堵死你。”
我嘿嘿一笑,将崔姐的盘问一一情景重现,一哥乐得合不拢嘴。
上了第三道菜,一哥的酒已经见底,我又为一哥点了一支。一哥起瓶盖时有个女孩路过,五官很精致,身材一般。
“和她比,谁的分数高些?”一哥问。
我豪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当然是我们家贾玲了。”
一哥听后哈哈大笑,呛得眼泪和鼻涕齐飞。指着我说:“我们家贾玲,就成你们家了,我看你下周又得去爬梧桐山了。”
我随手抓起桌上的瓶盖,故做神秘的问道:“里面有什么?”
一哥鄙视的望了我一眼,但还是很配合的说:“瓶盖。”
我将攢着拳头的右手放平放在桌上,然后将五指张开,又攒上。对着一哥说:“很聪明,是瓶盖。明白吗?这就叫一切尽在掌控当中。”说完我还得意的扬了扬右手。
“你是手到擒来,不过是擒别人床上了!”我知道一哥指的是我的前女友,我不高兴的将手中的瓶盖砸在一哥的脸上。
“抢劫!抢劫!”刚才路过的女孩子在大声呼救,只见她右手抓着背包带,一路跟着一辆摩托车后跑,摩托车上坐着两个精壮男丁。
一哥拔地而起,操起了隔壁桌的一支啤酒,冲了出去。
摩托车越开越快,女孩子终于被拖倒在地,但两只手狠命的紧抓着背包带不放,女孩的坚持更让劫匪坚信今天捞到块肥肉。女孩子被拖行了几米,屁股着地,两腿蹬着地面企图站起来。
最后,女孩选择了放弃,摩托车加快逃窜速度,一哥眼见追不上了,将手中的啤酒以抛掷手榴弹的方式向着摩托车砸去,啤酒砸在劫匪背部,然后跌在地上,落地开花。
女孩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在抽泣,双肩有节奏的起起伏伏。一哥安慰了片刻,将手机递给她,女孩感激的看了一哥一眼,用手机打起电话来。几分钟后,三五个男女赶来,说了些感谢的话,将女孩一瘸一拐的撑扶走了。
我和一哥重新回到大排档,以为会响起热烈的掌声,那几位吃宵夜的MM会一拥而上献上香吻。但是没有,大家很淡定,淡定的吃着菜、喝着酒,仿佛刚才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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